(小說明:最近尺度把握不好,碼的字兒老違規,沒發出來,關鍵是老掌握不住)
愛情是何時開時和何時結束的你都未必知道,像歌中唱到的:在人群里多看了你一眼。…這一眼絕對有故事,可若男女不夠勇敢,這一眼就掛了,大多數一掛一輩子。我祖奶奶那會兒沒這歌,也沒這歌詞,她走在街上叫村里的二少爺看了兩眼,二少爺那天參軍去抗日了,再沒回來。二奶奶臨終還想起這事兒來,表情唏噓。二奶奶長得好看,后來嫁給了外交部次官,次官是汪精衛的幕僚。人要是倒霉了誰也沒辦法,幕僚出使廣島時,湊巧美國佬天上扔那顆“小胖子”炸彈,“小胖子”半空炸了,次官就在它下頭,瞬間融化了。他渾然不覺地死了,應該不是很痛苦。痛苦的是二奶奶,她背負著“漢奸老婆”的罵名,一生艱難。
胡小彪和付梅在人群里不是多看了一眼,是多看了好幾年。一個學校,出來進去,從大一看到大三。不是一個班,也不一個系,胡小彪矜持的像修女,和喜歡的女生一說話就臉紅,還磕巴,為了不叫自己陷入尷尬,和女生不多話。付梅喜歡儒雅的人,胡小彪儒雅地像個古代相公。某種程度上,付梅也注意到胡小彪了。大學畢業,各奔前程,直到一個月黑風高夜,下著大雨,還有一只餓瘋了的野狗和一塊兒西瓜皮幫忙,多看的那一眼才總算看到了一塊兒。晚上的大雨是突發而至的,付梅想跑回家,西瓜皮先幫忙了,把付梅滑到了,還崴了腳。野狗在垃圾箱沒找到東西,正煩氣,付梅一“哎呀”,狗不干了,沖付梅喊起來:“汪汪!”狗的架勢是要沖過來。暗影下它眼睛透過雨點兒锃亮。付梅疼的起不來,嚇傻的時候胡小彪出現了。同學聚會,胡小彪打包了半只燒雞往家跑。飯店借了傘,叫風給吹上天了。胡小彪扶女孩起來,狗不讓走,胡小彪把半只燒雞賄賂給它,狗狗嗅嗅,還不錯,放行了。他倆到廣告牌下避雨時,成落湯雞了,彼此沒認出來。后來碰到個在此下人的出租車,胡小彪把女孩扶上去,自己也上去。司機叫余外付五十塊洗車錢,不答應不行。胡小彪答應了,先送了女孩,兩人互留了電話。第二天雨過天晴,想聯系又不好聯系,胡小彪怕人家女孩以為他要錢。女孩是腳崴的厲害,出不了門。五天后風和日麗,黃昏時在大街上見面了。胡小彪一看見女孩,正是那個多看了好幾年的女孩,驚呆了。胡小彪說:“咱們,嗯,一個學校的。”女孩直點頭,說:“是,我知道。天,太巧了。下雨那晚上我沒認出你來。”胡小彪說:“我也是。…”愛情的樣子,兩人就好上了。付梅很漂亮,第一眼就漂亮,看長了更漂亮。胡小彪最初有點兒緊張的哆嗦,直到有天過馬路,女孩領了他的手,才不那么篩糠了。胡小彪在海邊告訴了付梅上學時就喜歡你。付梅笑,眸子里流鶯閃爍,說:“我也是。…”擁抱的一刻,胡小彪膽小,沒敢。付梅則是羞澀,沒敢撲。沙灘、海水,愛情的美好都有了。沒過幾天,摘花魁的出現了,他叫高德海,和胡小彪他們同歲,從美國混回來的,這人有兩個毛病,一個隨她媽,心硬,一個隨他爸好色。他爸的毛病是遺傳上輩的,他媽是為和他爸的相好戰斗變成的:挖臉,用腿踢,她媽都干過。高家有錢,酒店、商場、私募金融,都有份兒。兩年前老高叫車撞成了瘸子,人消停了。高德海看見付梅從街上走過,驚呆了,就跑上去糾纏,倆哥們兒趕緊跟上。高德海是標準老同志,上來就直言交朋友。付梅落落大方,說謝謝,我有男朋友了。高德海說:“可我真愛上你了,給個機會。”哥們兒跟著拍馬屁。付梅快走了幾步,走掉了。高德海手機里有十五張像病毒一樣“密接”過的女孩:美國,歐洲,黑非洲,加勒比,馬達加斯加,都不如付梅。付梅那天被高德海的哥們兒耗子跟蹤了,耗子最擅長這個,跟付梅到家門口,付梅都沒發現。耗子化裝,衣服翻過來,瞬間成送快遞的了。不拿下付梅高德海得生病,立刻叫他爸辦公室主任劉阿姨去付梅家提親。去時東西買了一大堆東西。十個家庭,九個會動心,高德海條件太硬了,爸是上市公司的老總,自己是美國游回來的海龜。付梅父母傻笑,不知道說什么好。付梅媽是繼母,特別愿意。親媽生付梅難產去世了。付梅有個十五歲的弟弟,這其間有無盡的玄妙。付梅不在家,回來了很生氣,說:“不要臉。”后媽不高興了,說:“梅梅,你罵誰啊?”后媽一臉贊賞,付梅要罵的是她,皆有可能。和繼母吵吵沒意思,付梅說:“阿姨,你想多了,當然是那男的。”茅臺酒、五糧液,都是雙份。高德海留了電話。繼母當時說叫付梅和他聯系。付梅要了號碼,轉天約高德海見面。高興過頭了,高德海上大便時唱《歡樂頌》:啊,哈哈哈哈哈…。結果只有一個結果,付梅把東西還給他了,拿下來,擱到跟前上車走了。這是蔑視和羞辱,高德海慍怒之下制訂了新計劃,兩個哥們兒幫他,耗子負責偵察。胡小彪纏綿,每天下班陪付梅回家。高德海的計劃是綁架,一個哥們兒騎摩托先把胡小彪撞醫院去。高德海的哥們兒都飆摩托,帶倒個人太容易了。胡小彪下班還沒到付梅單位,摩托風馳電掣把他刮倒,腿骨裂了。摩托一溜煙沒了。120來之前胡小彪和付梅說他加班,今天過不去了。付梅說:“沒事兒,你早點兒回家,晚上再聯系。”到了晚上沒聯系上,微信付梅沒回。胡小彪疼的厲害,大夫在吊瓶里加了半針嗎啡,胡小彪睡著了。中午警察來了:付梅失蹤了。胡小彪目瞪口呆,把昨晚的事兒說了。誰也不信,是警察的秉性,找大夫核實,胡小彪說的都是真的。胡小彪要了付拐,警察一走就開始練拐,其間哭過兩次,不是疼,是急的。付梅的手機關了,一直沒開。下午胡小彪鬧騰的厲害,出院了,大夫叫大人關照患者,不能再傷著了。父母不接也得接受。五天后胡小彪拄著拐出門了,和父母說:“我曬曬太陽。”曬太陽補鈣,父母沒反對。胡小彪去付梅家了,付家人不知道胡小彪的存在。胡小彪要面子,說他是付梅的同學。胡小彪說了人:高德海。付家人愕然。付梅繼母還是挺高德海,說:“這事兒沒根沒據可不好胡說。”付梅爸不想漏過疑點,和胡小彪去派出所了。在派出所里,胡小彪第一次聽說高德海去付家求親的事兒。警察去了高德海開的酒吧,沒發現異常情況。五天后付梅回家了,人精神恍惚,班不上了,卷縮在家里,一言不發。警察上門了解情況,付梅說旅游去了,東西被偷了。可以接受,警察不奇怪了。胡小彪拄著拐來了,彼此看見的一刻,兩人都有點兒吃驚。付梅說:“你腿怎么了?”胡小彪說了。付梅穿上衣服去了胡小彪結婚備用的一套小房子。付梅懷疑胡小彪是被高德海找人撞的。胡小彪沒朝這個角度想過,說:“叔叔說他去過你家?”付梅點頭:“我沒告訴你,不想你多想。”對自己的事兒付梅不說。吃了午飯,他們各自休息可會兒。胡小彪睜開眼,看見付梅在沙發上哭泣。要是猜,胡小彪能猜出發生什么事兒了。胡小彪下床把紙巾盒遞給她,坐一邊兒發呆,他說了句話:“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都可以告訴我。”胡小彪想抱抱她,付梅躲開了,說:“別碰著腿。”一定有什么作祟,付梅突然告辭走了。電話不接,微信不回,此后的幾天付梅就這樣。無數的念頭叫胡小彪開始變成一個烈士,他給付梅發了條信息:我想殺了他。付梅擔心,馬上來了,順路買了熟食和啤酒。喝了第一杯酒,付梅說:“你要殺誰?”想殺人和真殺人是兩回事兒,胡小彪靦腆,說:“高德海。”填滿酒兩人干了一杯。付梅依舊沒說那些天她發生了什么事兒,說:“你不許貿然做什么。”除了喝酒他們沒有做其他事兒。離開時付梅親了胡小彪一下,說:“睡一覺吧。”胡小彪拄著拐,付梅走去時的背影叫他憂傷。整個晚上胡小彪都在完善他的計劃,這些想象把腦子都搞亂了,一會兒坐,一會兒瘸腿走。胡小彪顛三倒四,叫自己勇敢。成為烈士,并不容易。那天一個神秘的人出現了,像個蹲坑的警察,坐在豐田霸道車里,付梅一出現,他就下來了:“付小姐嗎?”付梅二十三歲,跳了兩級大學畢業,論閱歷,基本沒有。對于社會江湖,大學至多算打前站的地方。這人亮了證件,是律師,高德海干的事兒高家知道了,郭律師來接洽一下,說:“您有什么要求可以提。”付梅說:“槍斃。”很多人簡簡單單就死了,有些人不行,不會被槍斃。郭律師說:“你是大學生,肯定知道這點兒。法律有自己的條款。”付梅說:“我有自己的法律。”律師都是鬼子,察言觀色,洞悉當事人和法官。郭律師說:“別沖動啊,沖動是魔鬼。”付梅這些天離哲學家只差一步了,說:“有時候是需要魔鬼的。”郭律師拿出了硬核:一千萬。郭律師瞅付梅,想看受害者面對巨額錢財時的模樣。付梅說:“你覺得我掙不到一千萬嗎?”付梅走了。郭律師再次出現是三天后,有人打了舉報電話,高家以為是付梅,想把這事兒壓下來。高德海自己有提議:娶付梅。叫他爸抽了個耳光,說:“你不許在靠近她,凡事兒都由郭律師出面。”郭律師說:“她恨你,這樣的女孩把握不住,害了你,你都不知道。”事兒湊巧,郭律師和付梅說話時開來一輛警車,來找付梅。郭律師和他們認識。警察來核實電話里說的事兒,付梅沒打電話。警察說:“那事兒屬實不?”郭律師把警察叫一邊兒說話,透過斷斷續續、只言片語,姓郭的和警察說的意思是付梅和胡小彪搞對象搞嘣了,眼下正在彌合。付梅說不存在對相的事兒。想法不同,警察按自己的程序,叫付梅該報案去報案。警察先走了。說服一個人得先打掉他的幻想,郭律師就這么做了:第一得有證據,第二時效性。付梅都沒有,奔馳面包車上有人往這邊看,玻璃反光付梅看不清楚是誰。郭律師手機響了,去一邊兒接電話后回來說:“你要多少錢就可以平息這事兒?”付梅走了,事兒已經傳開了,付梅要胡小彪知道,就說了發生的事兒。男孩很容易想象發生事兒的畫面,叫人窘迫。沖動不是魔鬼也是魔鬼的二大爺,胡小彪說:“我殺了他。”付梅說:“然后呢?”胡小彪說了三個字兒:“躲起來。”付梅用另外一種方式拒絕了,說:“咱們要在一起,這樣不行。”付梅拉住胡小彪的手,彼此注視。付梅說:“你還愿意和我在一起嗎?”男孩傻,胡小彪說:“天涯海角都行。”付梅叫胡小彪乖乖地,等她電話。應該是不放心,到了門口付梅說:“要是高德海此刻站在你面前,你會怎么樣?”胡小彪又傻了,說:“我就殺了他。”付梅有點兒嘆息,說:“你要死了,我也活不了。咱們得共進退。要是他真找你,你什么也別做,裝不知道的,記住了嗎?”胡小彪半天才點了頭。胡小彪開始磨一把刀子,殺豬剔骨用的刀。在想象里胡小彪把刀子扎進高德海的腹部,往上一挑,往左一切。好像日本人剖腹都這樣。付梅給郭律師打了電話,同意談判。
后來胡小彪和家里人說他去美國上學,紐約大學錄取他了。一年后的一天,付梅和胡小彪后回來了,他們去云南住了一年。兩人精神不錯。胡家和付家還是老樣子,高家則不然,高德海的父親老高心肌梗死后去世了。傳聞當初高德海被舉報是他母親干的,這事兒間接把高德海他爸氣死了。眼下高德海正和她母親、弟弟爭奪公司的財產和經營權。付梅和胡小彪都有點兒懵。付梅說:“他媽告他?怎么可能?”胡小彪更傻,說:“精神不好?”付梅請郭律師吃飯,說謝謝他當年的奔走。郭律師除了稍微胖了點兒,還是那樣,狡詐也依然。郭律師講了個故事,一個好色的男子二十多年前酒后亂性,強行“密接”一個酒店漂亮的女服務員,出于綜合考慮組織出面把事兒壓下。女服員,那時結婚不過兩個月,后來生下了一個女孩,不幸自己死于難產,好像是‘血山崩’…”話里有話,眼神也不對,胡小彪聽不出來,付梅聽出來了。郭律師說:“孩子只得由父親撫養,后來父親又結了婚,一個偶然的情況下,發現女孩的血型和他不和。…”
付梅回家給父親跪下了,感謝他的養育之恩,也謝了繼母。胡小彪笨的可以,半天后這才反應過來付梅就是郭律師說的那個女孩。晚上睡覺前胡小彪說:“梅子,我太笨了,沒反應過來。”付梅不這么看。回云南前付梅去墓地看了老高,在豐田車上的那個人就是他。高德海這天也來了墓地祭奠,今天是老高去世兩周年。碰面尷尬,仇恨已經沒了。知道高德海是付梅哥哥,胡小彪舉足無措了。大家沒說話,付梅和胡小彪先走了。第二天付梅留下了很多錢給父親,回云南了。胡小彪害怕坐飛機,飛機起飛時他緊抓著付梅的手,可愛又傻不嘰的男孩,可能都這樣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