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重聲明：文章原創(chuàng)首發(fā)，文責自負
人生就是一個大熔爐，憂喜交加，磕磕絆絆地向前，有時忽然來個急轉(zhuǎn)彎就打破了正常生活，命運像一只大手把我們送到了轉(zhuǎn)折路口。
1
李嘉民的眼圈變黑了，男人也有了黑眼圈不常見，幾日來睡不好覺，五十多歲的人了，他一直睡眠挺好，即使工作忙累也常常是倒頭就睡，這次卻被難為了。
同事朋友調(diào)侃他，“哈哈，這是夜生活豐富啊。”
“星期天喝大了，身體不舒服，休息幾天就好了。”
哎，真的老了，身體不耐折騰，他自己知道，這幾天心不靜嘗到了失眠的滋味，忽然面對一個這么大的選擇，他思前想后不知如何選擇。
前幾天單位下了個針對延后退休的調(diào)查表，兩個月后實施，雖然看似征求意見，其實是提前在打預防針。
李嘉民所在的單位是省直屬的，三十多年前遺留的內(nèi)退方案想要取消，這次做了個緩沖方案征求意見。
嘉民還有三年到五十五，本想著快熬到頭了，順順利利內(nèi)退，這次政策更改關(guān)系到他的內(nèi)退可能要從五十五到六十了，忽然感覺遙遠了那么多，如同打了一悶棍。
但是單位有個政策，就是夠三十年工齡的可以提出申請，提前內(nèi)退，工資拿平均工資的70%，直到六十再辦退休手續(xù)，他因為有三年參軍經(jīng)歷算工齡，夠上條件了。
他目前做辦公室主任工作，工資不低，自己還有在聘職稱待遇，每月比同崗位多拿兩千多，又趕上換了趁心的領(lǐng)導，雖然越來越多的事情，壓得他身心俱疲，但他也堅持著，最多再三年。
去年單位的姚峰也和他一樣夠條件就退了。他糾結(jié)了一陣，但家里花錢的地方多，他是經(jīng)濟支柱，上有老下有兒子，能多掙一點是一點。妻子也說現(xiàn)在掙錢這么難，有個好好發(fā)工資的單位不易，堅持一下幾年就過去了，這不已經(jīng)過去一年了。
可是現(xiàn)在呢，這一改變政策，他得干到六十，忽然就頭大了，繼續(xù)掙錢到六十？還是放棄眼前利益提前退？
妻子喬紅看到丈夫幾天來悶悶不樂，也沒多問，她去年已經(jīng)退休在家，邊照顧著母親邊學習。丈夫的脾氣她了解，做辦公室工作多年，謹言慎行，不說的話問也沒用。
這天下午六點半了嘉民還沒下班，喬紅吃晚飯沒等他。辦公室工作說加班就加班，下班根本沒有準點，這工作卷得讓人窒息。嘉民有時也和妻子報怨幾句，但是沒有辦法。剛開始喬紅還問問什么時候回來，等著回來一起吃，可是嘉民回家時間根本沒定數(shù)，有時候能到十點，弄得兩個人吃飯都不規(guī)律，吃飯晚了喬紅就睡不好。后來干脆約定好不等了，超過六點半喬紅就自己吃，有事了他發(fā)信息不回家吃飯，讓妻子做自己的，大部分時候是默許回家，有時回來太晚餓過勁就不吃了。
八點的時候，喬紅聽到了開鎖聲，忙去開門。
“回來了，今天不算太晚，餓了吧？”她去熱飯，李嘉民去換居家服，洗臉。
熱好飯端上桌，“今天炒了冬瓜蝦仁，放個雞蛋挺好吃，烤得燒餅，小米粥。”
“好。今天是有點餓，上上下下跑了一萬多步。”嘉民洗完臉坐在茶幾前，喬紅在旁邊坐了一會兒，嘉民低頭吃起飯來，看來是真餓了，喬紅不再說話，去房間做自己的事，有直播課正在播。
聽著外面呼嚕嚕的聲音，嘉民吃飯挺快，一個人吃飯有時幾分鐘、十來分鐘就完事兒了。
洗碗的聲音，打開電視的聲音，喬紅側(cè)頭看到嘉民又斜躺在沙發(fā)上看起了電視，也許一會兒就睡著了。
“喬紅，來和你商量個事兒。”忽然聽到嘉民喊自己。
“好的”喬紅關(guān)了手機走出書房，坐在沙發(fā)上看向嘉民。
嘉民順手拿起搖控器關(guān)了電視，看來還挺嚴肅的事兒。
“單位前幾天下了征求意見表，看來退休的事兒要定下來了，以前的內(nèi)退規(guī)定男五十五女四十五，以后要改變了。”
“怪不得這幾天看你坐立不安睡不好覺。”
“嗯，兩個月后開始實施，今年趕上內(nèi)退的延一年，明年內(nèi)退的延兩年，延續(xù)期間工資降半級。再之后就直接到退休年齡，男六十女五十，沒有內(nèi)退的說法了。”嘉民一口氣說完情況。
“這么說你要到六十才能退了？”
“是，按這個政策我要延長到六十了。但是省屬的員工夠30年工齡可以申請?zhí)崆皟?nèi)退。”
“要好好想想，從去年姚峰退了你心就動了，這是念念不忘必有回響哪，這就送眼前了。”喬紅輕輕說。
“是啊，有時感覺累了，我在這個崗位上干夠十年了，上次省廳來檢查時就提出過，同一管理崗位超過十年要調(diào)整，我這個主任職位肯定干不到六十的，以后只會提拔年輕人。”
“會調(diào)到什么崗位呢？比現(xiàn)在要差嗎？”
嘉民沒有回答喬紅的話，自顧自說著：“可是一下子要退了，好像被趕走一樣，又有點不舒服，另外少拿好幾千也心疼。”
“離開目前的崗位有可干的崗位嗎？如果有，在原單位干是不是比重新找工作要好？單位的人熟悉，換個崗位也是新的嘗試。”喬紅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
“我再考慮一下，咨詢一下我的領(lǐng)導，他考慮問題還是比較全面的，反正也得先通過他。”
嘉民又失眠了，腦子里不停閃現(xiàn)自參加工作以來的場景，從基層一步步干起來，也遇到過許多的困難，轉(zhuǎn)眼之間近三十年。
2
一夜翻來覆去，嘉民腦子亂亂的，早上吃飯時喬紅看他無精打采的。
“沒什么呀，如果心里不舒服不想干，就借著政策退了，不用考慮拿錢少了。許多時候干工作也不僅僅是因為錢，心情也很重要，人年齡大了花不了多少錢，孩子以后多了多給，少了少給，讓他自己努力掙自己的，少些依靠。”喬紅怕嘉民猶豫內(nèi)耗，給他吃個定心丸。
“好。”臨出門的嘉民回身抱了一下妻子，他很欣慰有個理解自己的妻子，不管做什么決定她都能和自己分析，給自己最合適的建議，沒有后顧之憂。
喬紅是支持嘉民的，要不呢，兩個人過日子總得向一個方向走吧，她說不要退他能聽嗎？如果聽了也是不痛快的，以后工作不舒心了不還得自己安慰嗎，干脆隨他心意。
晚上嘉民回來早點兒，不到七點，喬紅還沒吃完飯，“呵，你今天這個點正好，我剛開始吃。”
“天黑得晚多了，太陽還挺高呢。”嘉民邊換衣服邊說。
喬紅放下筷子，給嘉民盛上飯菜，還是熱乎的，一起端到客廳，喬紅一個人常坐在餐桌前吃，而嘉民喜歡邊吃飯邊看電視，兩個人吃晚飯時就在客廳茶幾上。
這次吃飯嘉民沒開電視，他們邊吃邊聊。
“今天咨詢了我們領(lǐng)導，走程序要先經(jīng)他這一關(guān)，提前和他說還顯尊重，他倒沒說太多，尊重我的選擇。他是今年底退，要延后一年了。他說我也許還有提拔的可能也說不準，他是推薦的。”
“別人都無法設身處地考慮，一切可能都有，誰也說不準，咱們自己要衡量一下利弊做決定，總之也是個大決定。”
“是呀，一個階段結(jié)束，重新開啟新的生活，一下子又覺得這么快了。”
“呵呵，可以去實現(xiàn)一些愿望了，例如到處走走。”喬紅眨眨眼看了看嘉民。
晚飯比較簡單，他們一會兒就吃完了，繼續(xù)討論。
“領(lǐng)導說退了最直接的是經(jīng)濟有損失，你退休了，我是家里的經(jīng)濟支柱，有兒子花錢多些，還有老人要贍養(yǎng)，所以要和你好好商量一下，別到時候又后悔。”嘉民看了眼喬紅。
“嗯，其實，想退就不要考慮錢少拿，如果考慮錢的事兒，就不退，堅持干，不管安排什么崗位，畢竟你們單位也是擠破頭皮也都想進的地方，別人正眼饞呢，你卻要往外跑。”
“是呀，會有人說我傻瓜蛋，就像上次姚峰退了他姨說他一樣，干著就給錢，誰和錢有仇啊，退了少拿好幾千傻呀。可是誰也沒在別人位置上干干，無法體諒別人的感覺。”
“說得也是。在哪干都會受約束，受人管，你在這里受不了，到別處也不一定能受得了。除非當老板自己說了算。自己說了算更不容易，壓力更大，像老王自己開飯店，從早上六點到晚上十一點，給自己干無怨言，要是給公家干早急著跳起來罵娘了。他的壓力別人體會不到，有客人時累死也愿意，那段時間沒有客人，不是把他愁壞了嗎。”
“可是，想來想去沒有我現(xiàn)在能干的崗位，許多崗位都要有上崗證，我再去考證也考不了。”
“哎，真是挺尷尬。你是因為害怕考試？還是因為放不下面子？你們這么好的單位旱澇保收，工資又高，就當體驗生活也干不下去嗎？”
喬紅想讓嘉民說出心里想法，分析透目前的情況。據(jù)她的了解是丈夫拉不下臉，一般人都是能上不能下，但可以逼自己一把，鍛煉一下，大丈夫要能伸能屈，別人能干咱也能干，哪個環(huán)境也要生存下去。可是她想太簡單了。
“現(xiàn)在細細分析一下我的情況，目前我這個年齡往上提的可能性為零，只會面臨轉(zhuǎn)崗，好的話可以轉(zhuǎn)到平行的營銷部、市場部，明確地說我干不了，光每天的報表、分析報告、各種材料也把我壓死，不服老不行；轉(zhuǎn)不好的話，去跑市場、運貨，有任務，我這年紀也跑不了，不想跑，況且還需要一些證件。”
“轉(zhuǎn)一線的可能性最大，雖然這些業(yè)務你都熟，人也熟，但降下去的感覺不舒服，越熟越拉不下臉，既然心里不舒服，就準備退吧，錢少就不能計較了，只能選擇一項，不后悔不糾結(jié)，不能想著好事兒全占。”喬紅明白了丈夫的心，他本也不是個吃氣的人，又常認真謹慎，因此干得累，退了也好，讓他多說說心里話。
“我再分析一下現(xiàn)在面臨選擇的幾個人，除了張玉是營銷科長，其他人員都在一線，在一線就不會有降級的事，也沒有什么猶豫的。”
“要不你和姐姐姐夫商量一下，嗯，想想也沒什么可商量，他們不了解你們公司情況。如果心里定下來了，和別人商量也不過是你再說服一遍自己罷了。”
“對，我可以問問肖強，他畢竟是高層，應該對政策了解更透徹。”嘉民說完給肖強發(fā)信息。
肖強是嘉民一上班時就認識的同事，二十多年的交情，關(guān)系非常好，因為是大學生，父母都是單位老人，肖強后來一直提拔向上走，曾當過嘉民的領(lǐng)導，也是那時把嘉民提到辦公室做主任的，轉(zhuǎn)眼這十多年了。他現(xiàn)在在另一個地區(qū)做副總，他們現(xiàn)在每年過年過節(jié)還會幾次面，當然是嘉民主動，但是每次相談都挺投機，肖強沒有因為自己是領(lǐng)導而高傲，這也是關(guān)系一直維持的原因，他們的兩個孩子也一直是好朋友，雖然各奔東西，聯(lián)系比大人更密切。
嘉民發(fā)了信息：肖總，有事想和你商量一下，有空打電話嗎？
一會兒收到了信息：我在外面呢，急嗎？
嘉民與喬紅對視了一下，回了信息：不急，你先忙。
“我抽空去人事部問問張局，這提前退休的政策還執(zhí)行吧。”
“正好張局也當過你的一把手，都是你伺候過的領(lǐng)導。”
“呵呵，可不是，不急這幾天，我等等肖強的電話，他不會打官腔。”
3
又是一天過去了，李嘉民感覺焦慮沒那么厲害了，心里的不舒服也在減輕，他從來沒有和妻子說這么多話，看來好的溝通可以緩解焦慮。只是還沒有接到肖強的電話，反正也不急。
他到總部時去找了張局一次，張局不在，他沒好意思給張局打電話，覺得還是面談比較好，過一天再去看看。
又到周五了，時間過得真快。中午飯后李嘉民來到會議室休息，他的辦公室還有兩個女同事，為了方便，他一般中午到會議室休息一會兒。
雖然幾天來晚上睡不好，今天中午也了無睡意。他坐在沙發(fā)上，環(huán)顧四周，這個會議室留下太多的回憶，有著他工作的縮影。
一任任領(lǐng)導坐在主座上，主持各種會議，念著他們辦公室出的稿子。因為他是辦公室主任，幾乎每次會議都參與，甚至從布置會議現(xiàn)場，擺放桌簽開始，一次次重大決定從這里產(chǎn)生，一次次重要活動在這是舉行。
看著會議室收拾得干凈清爽，他喜歡整潔，是當兵養(yǎng)成的習慣，包括準點準時的優(yōu)秀素養(yǎng)。他想著會議室的變化，從開始的一排木桌到現(xiàn)在鋪金絲絨的臺桌，從開始的白板到現(xiàn)在的液晶影視屏，無不經(jīng)過他的手，會議室歸辦公室負責，許多事情他親力親為才放心，他是個完美主義者，也因此干得累。
許多分公司的辦公室主任會被新領(lǐng)導換掉，一朝君子一朝臣，辦公室是直接為一把手服務的，可是他從開始的肖局、付局到現(xiàn)在的秦局，一直經(jīng)歷到第六任領(lǐng)導了，這些領(lǐng)導在這里任職短的一年，長的四五年，都沒有換他，可見他的工作還是被認可的，他的認真與謹言慎行己成為習慣。當然他不擅長去鉆營攀爬，想著干好工作自然會被看到，想想是好事還是壞事兒？
他搖了搖頭，如果早換他去其他崗位，也許有更多機遇也說不準，什么事都不能假設，也正是一直沒換他，給了他一份穩(wěn)定踏實的工作和收入。
雖然每任領(lǐng)導都各自有不同的工作風格，他也是受過好多工作上的磨難，磕磕絆絆到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過來的，近兩年常感覺力不從心，社會發(fā)展太快，新東西輪番上場，應接不暇。可是說要離開卻又從心底升起一份難舍的情愫。
他摸了摸前段時間剛換的綠色絲絨桌布，軟軟的暖暖的，發(fā)出柔和的光。就在這個會議室，多少次他被選為優(yōu)秀工作者，優(yōu)秀共產(chǎn)黨員，他又多少次把榮譽讓給辦公室年輕的同事。
為了讓手下年輕人好好工作，他積極為他們爭取機會，他們也給力，寫材料、組織活動樣樣做得漂亮。辦公室工作承上啟下，管理面多且廣，從食堂到門衛(wèi)，從司機到門店…許多細碎的工作看不見，他承擔了多少工作，又付出了多少，只有他自己知道，也許只有他離開了才能被看見，也許根本看不見，那又如何，一切都會淹沒在時間長河里。
妻子退休時曾說，除非特殊崗位，每個單位都不會缺某個人，即使一時缺也不會一直缺，許多時候是我們離不開單位，不是單位離不開我們，但是總要離開的。
雖然妻子說了支持自己退，嘉民也找各種理由說服自己，但內(nèi)心深處怕退了后找不到合適的工作，讓別人看笑話，后悔還不如到一線糊弄到六十，至少工資比外面高多了，也不會拖欠，就是面子不好看，可是從心底又涌出疲倦感。
嘉民感慨了半天，有告別，有懷念，也有說服，說服自己可以離開，做一個完滿的結(jié)束，決定換一個環(huán)境試試，都說人挪活，也讓自己換種方式生活，畢竟這么多年的閱歷，自己也不是吃白飯的，肯定在家閑不住。
他這幾天看什么東西都覺得親切，要離開了有點舍不得。想著想著，眼睛里潮濕起來。
4
周六的時候嘉民休息在家，他給肖強打電話，鈴聲響了兩聲便接通了。嘉民把電話放免提上和喬紅一起聽。
“是關(guān)于退休的事兒吧，不急就沒給你回。”肖強沒有寒暄開口便切入正題。
“是呀。還是你了解我，想聽聽你的意見。”嘉民心里忽然有種安穩(wěn)的感覺，好像自己是風箏飄了幾天終于被抓住了線。
“我給你分析了，現(xiàn)在退了也好，是個機會，你夠內(nèi)退的條件，下一步你的崗位不一定能保住，這次全省大檢查之后會有大變動，到時不調(diào)你讓你自己挑選，也沒有什么好崗位適合你。第一，年齡不占優(yōu)勢，第二，業(yè)務不占優(yōu)勢，不如見好就收，在目前辦公室主任崗位上退了最合適。”肖強不愧是副總，說話干脆利落，一針見血，他了解嘉民，也知道嘉民信任他。
“真是知音，和我想的一樣，夠條件的也不多，就原來最早這批省屬的人。退了，重新開始，也不一定差。”
“主要是你和喬紅商量好，要少拿幾千塊錢呢，做了決定就不要后悔。”
“嗯，她支持我的決定。”
“這就好。其實到五十五也是允許提出內(nèi)退的，但是只能拿50%的工資，并且需要申請審批，如果缺人也不一定能順利退。你當前退可以帶著辦公室主任的級別拿70%的工資，另外你的職稱還在有效期內(nèi)，有可能也可以算入工資的，你退了算是完美收官啊。”喬紅和嘉民聽了直點頭。
“對，你這么一說我就更堅定決心了。”
“你找一下你原來的張局張江，他管人事科，問一下提前退的政策，順便讓他看看職稱是否可以帶著。”
“我想周一去找找他。”
“干嘛下周一呀？現(xiàn)在就可以打電話，咨詢一下，他也心中有個數(shù)。”
“好，我一會兒再打給你。”
嘉民撥了張局的電話，張局說下周要針對他們這個問題開會，至于職稱是否可以帶要查一下。
他笑了笑對喬紅說：“肖強理解我啊，他心里有數(shù)，看來自己真老了，面對現(xiàn)實吧，更新?lián)Q代是理所當然的，早面對比晚面對要好得多。”
“適可而止，見好就收啊，決定了就不要想三想四了，即使不帶職稱也不要嫌錢少，定了退就不要考慮錢少拿多少，不能瞻前顧后，不能什么好事都占著。”喬紅慢條斯理地說，提前給嘉民打預防針。
“我現(xiàn)在覺得心里輕松多了，讓我告別一段人生，重新開始新生活，不見得是壞事，再受折磨身體要出毛病了。再說，房貸這兩年就還完了，退了后再找件事做也能掙個幾千吧，”
“是呀，主要是心早已決定了方向，別人的話都是來說服自己的。今天應該可以睡個好覺了吧？”喬紅知道嘉民是個長情的人，總是想得多說得少，看來想通了。
嘉民想起幾天來忐忑不安，算是可以放松一下了，只等局里開會的結(jié)果了。
他梳理著自己手頭的工作，想著站好最后一班崗，至少要干滿這一個月，工作仿佛變得不那么難了，只是他這段時間被折騰得不輕，人瘦了，心卻仿佛被撐大了，他明白了人要面對現(xiàn)實，接納、容許，路才會越走越寬。
終于等到開會結(jié)果，根據(jù)會議精神，因為工作需要帶新人做交接，嘉民兩年內(nèi)均可提出內(nèi)退申請，目前的職稱因為聘用期不夠兩屆，不予帶到內(nèi)退工資中，也就是說到期后他需要繼續(xù)競聘再干一屆。
本來做好了提前退的準備，這又出現(xiàn)了轉(zhuǎn)折，出現(xiàn)新的路，他該怎么選擇呢？
人生總是難免一次次遇到轉(zhuǎn)折路口，到底走哪條路呢，最終聽從心里的聲音，不糾結(jié)，不貪心，不后悔，生活也不僅僅為了工作，自己退了給年輕人更多機會。
嘉民提出了申請，待交接完成就內(nèi)退。辦公室工作較復雜，領(lǐng)導也信任，這交接實際是培養(yǎng)新人，每步路都不白走。
人生就是這樣，無論遇到怎樣的問題，都要繼續(xù)向前，特別是面對轉(zhuǎn)折，無論選擇哪條路，都是重新開啟下一段旅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