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上高中,在數學課上做白日夢的時候,發下一個愿,以后要去很多地方,去見很多人,去看很多景,去喝很多酒,去寫很多故事。
要到處跑來跑去,碰到好吃的東西就合個掌,許個愿,念一句阿彌陀佛,保佑我以后還能吃的到。
要到處飄來飄去,碰到喜歡的姑娘就大聲表白,失敗了也沒關系。
原以為這三個愿望第一個最難實現,后來發現后兩個最難成真。
大概是因為我做人沒規劃,所以許下的愿望一個都沒實現,從前我以為,這世界慢悠悠的,大概永遠都不會變,我又不會拍照,看著過去的影子慢慢在記憶里變淡,于是記錄下來,記得多了就變成了故事。
后來發現過去不會回來,愿望不能實現,那些你以為永遠不變的東西,總會在不經意的時候各自悄悄退場,直到你回過頭來才恍然發現已經一個人走了很遠,如同不知疲倦的夜晚,總會有孤獨的人在路上行走。
長大以后才發現,會不會飛,長不長大,這些都不重要,只要有人喜歡你,那你和有超能力沒什么區別。
電影里,哥哥對著師兄說:“差一年一個月一天一點一個時辰都不算一輩子。”師兄說:好的。
現實里,我對姑娘說我喜歡你,姑娘反手就是一巴掌,啪,不要臉,我拿你朋友,你居然想上我。
你瞧,這個世界不是電影,說過的話不能收回,許過的愿不能實現,沒有什么理由刻意挽留,你說再見,我說不送。既然沒辦法住在你心里,那我就帶著自己到處流浪,時間不會停留,列車總會晚點,我會記住當時的你,因為我怕會弄丟當時的自己。
深夜睡不著,翻著張嘉佳的微博,突然發現這個胖子居然沉迷王者榮耀,無法自拔,以致于好久都沒更博了,我不禁咬牙切齒,這個寫了那么多故事的胖逼居然去打游戲都不寫故事了,這讓我在這漫漫長夜里如何是好?于是果斷評論:“開黑嗎?我狄仁杰賊菜。”
哈哈大笑之后才發現,原來我已經離開太久了,黃色封面的書也已經放在書櫥里很久了。有學妹問我,你為什么老是寫六月,我說,大概是因為我不愿意忘記吧。
六月里的陽光散落一地,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姑娘不會再出現,電動車滿載著記憶遠去,我不會再閉上眼睛,默數著下課鈴聲還有多久才會響起。
跑道上用力奔跑的少年們,一個個都走的太遠,說起再見,毫不猶豫,談起相聚,總是忘記,時間不會停住,念舊的人總是回頭。
不想忘記,哪怕離別已經注定,不想改變,哪怕只有一秒。
七月份去了見習的醫院,才發現課本上的東西在現實中是多么重要,知道就是知道,不懂就是不懂,沒人在乎你有多努力,他們只在乎你有沒有能力。
見習第一天的時候,孫老師對我說:“怕嗎?小伙子?”
我說:“不怕,我愿意為祖國的醫學事業奮斗終生。”
孫老師微微一笑:“小伙子,說人話。”
我說:“怕,怕的要死,萬一我手一抖戳破了大動脈導致血流不止,病人大吐血,然后憤怒的病人家屬追著我砍,要我償命,我不要啊,我們家就我一個啊,我還沒滿21歲啊,我還沒有女朋友啊。”
孫老師:“小伙子,你怕是有點傻。”
后來我發現其實沒有遠那么可怕,患者家屬們永遠著急,但不會不講道理,偶爾有無賴的家屬在勸解后也能平靜下來,至少我還沒碰到,護士姐姐們永遠溫柔,只是偶爾在三班倒的時候吐槽,笑著對我說趁現在年輕,趕快改行吧。
我第一次進手術室的時候,是一個右側腎囊腫的病人躺在手術臺上,老師們經歷五個小時四十一分鐘從他體內取出病變的腎臟,我站在一旁,揉了揉發酸的眼睛,看著老師們疲憊的眼神,才突然發現原來排除萬難,解救病痛,并不只是嘴上說的那么輕松。
特魯多說,有時去治愈,常常去幫助,總是去安慰。
我原先不理解,后來明白了,既然無法抗拒作為醫生的未來,那么只能努力做到最好,所以當我第一次獨立做完胃鏡的時候,心里早已沒了恐懼,只有滿滿的自豪。
后來我想,這世界真是變化無常,說再見的人可能很久都不會再見,所以想到就去做,總是不會錯的,想看的風景趁早去看,想見的人趁早去見,對喜歡的人大聲告白,哪怕最后沒有好結果,這世界上懦弱的人太多,勇敢的人總會先找到幸福,哪怕最后沒有在一起。
畢竟你永遠都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到底哪個先來。
朋友前段時間找我喝酒,聊完了人生,聊愛情,互相說著爛話,嘲諷著自己傻逼或對方傻逼的故事。
在酒后的無數句爛話里我對他說:“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給你一次重來的機會,你會不會想要改變什么?”
他舉著酒杯跟我說:“不,一點都不要變。”
我想依舊在3341考場,嚴肅的監考老師拆著試卷,宣布著考試紀律,遲到的女孩大聲喊著報告,我會答完最后一道大題,然后等在考場外,對20歲的她說一句,嗨,你好,我叫吳彥祖。
我喝完了杯里的酒,40°的江小白有點辣,辣的我眼眶濕潤,我說:“一點都不要嗎?”
他說嗯。
我在對面男孩的淚眼朦朧里讀懂了他的答案。
不想改變,一點都不要改變,無論遲一秒或早一秒都不要,哪怕最后我們沒有在一起,哪怕最后我們還是說了再見,這就是我們最美好的初遇,無論結局是否悲傷,我都不要改變,你永遠都是那個穿著白體恤的長發姑娘,而我還是會鼓起勇氣對你說:“嗨,你好,我叫吳彥祖。”
記憶的列車總是晚點,這樣最好,不要急著叫我下車,我還沒有做完最后一道大題,我還沒有用力的擁抱你,我還沒有對你說我喜歡你。
陪我走過青春的那些人,無論如何我們總會再見,約定好的,我是你們的坐標,哪怕忘了路,回過頭我還在。
我是胡說八道的一本正經先森,我是丟掉了夢想再也回不去永無鄉的彼得潘,我是忘不了六月永遠長不大的少年。
這一路跌跌撞撞,喝過許多酒,看過許多景,寫過許多故事,愛過許多人。開始學會妥協,和自己和解,然后在睡不著的夜里,學著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
朋友說,我好羨慕你能這么勇敢,我說,不,我只是害怕留下遺憾,我已經丟掉了許多東西,這一點點想到就去做的勇氣,不能再丟掉了。
好了,啰啰嗦嗦講了這么多話,也該結束了。
那么祝你生日快樂,21歲的彼得潘,愿你在21歲以后的日子里仍能想起15歲時做的夢,仍能想起那些善良與希望,偉大與平凡,孤獨與寂寞,眼淚與笑容。就算跌跌撞撞,也要勇往直前。
寫在21歲生日之前,并祝自己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