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取了一位前輩的建議,重拾寫作,周末練筆的寫了一番,交給可信的兩位朋友看看。看畢皆搖頭,且不說長久不寫,初寫時毫無章法,離題萬里,不知所言。更有評價無病呻吟,談論過于主觀,想法幼稚,情商低云云。
聽了評價,感覺確實手生,打算搬出些漢語言文學的書籍翻看翻看,再做深思調整。不曾想,翻找了半天竟找不到幾本中國文學書籍,書架上僅放的幾十本皆是外文譯本,再查查往日借閱的書籍目錄,也硬是翻不出幾本像是被認真讀過的原汁原味的漢字文章。這下,心里真的惶恐了,發覺自己缺乏原生文化的根基,因為長久的“崇洋媚外”,沒有用心接受過本土文學的培育,而是搖曳在無根的枝頭,寫了一番虛無縹緲。
這種“虛無縹緲”可以等價為“不知所言,無病呻吟”嗎?朋友說我初寫的那篇過于主觀,情商低,無病呻吟。其他觀點我都點頭聽了,聽到無病呻吟時,卻驚住了。僅在大腦里說說寫寫并不動筆時,批判最多的便是無病呻吟和自己理解(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過于主觀”)的媚俗。轉為實體的文字,自然而然就說叨起自己對這種“愛”的不屑。因為太過不屑,而又無法避免自己的一些情緒觸動,便自作主張的稱自己為“有病呻吟”,然而,多么自大的我,在他人眼里才是那顧影自憐、無病訴苦之人。
再談“情商低”,倒不是往后低的,不如說是一開始就不明白。不理解周圍人的歡笑和哭泣(這樣說或許已經令人生厭了),可能是某次無意間在書中尋到了共鳴,加之你不理解他人他人便視你為異類的集體排斥,從此關閉了隔開外部世界的大門,在書本或是一些虛構的世界里,找到些“志同道合”的人士,大家圍坐起來——
真真是不懂他們啊,是啊是啊,我又被說了,我也是啊,不知道他們究竟是怎么感受的啊,是啊是啊。
愈是理解不了外部的世界,就愈是與內部的世界相契合。不想再說這種人如何如何失敗,或者自閉也罷,但是根本的不妥在于,不同于相對穩定的外部世界,內部世界是動蕩的,新的觀點或角色會沖擊內部的一磚一瓦,甚至會引發裂解和崩塌,更有甚者,新生的世界扎根后會與“法庭”決裂,就像一句常話說的“天使與魔鬼在戰斗,戰場在每個人心中”,而這個天使和魔鬼還不是這句常話中的意思。
? ? 理解不了嗎?太宰治的《人間失格》的第一手札,大庭葉藏絮絮叨叨地開場,說到兒時在火車站的天橋上爬上爬下,誤以為是人們把車站建成外國的游樂場那樣又過癮又時髦的設施……這是幼稚嗎?太宰治的幼稚嗎?不,爾后男主人公便明白了天橋不過是實用的階梯,而大為掃興。或許是“過于主觀”的理解,太宰治也好,以前“翻閱”過的這樣的那樣的人也好,他們在內部世界里成形,長出一個“過于主觀”的“太宰治”,成為了新的住民,或者說變相的自己。
一千個人眼里有一千個哈姆雷特,理解各異,百花齊放嗎?從我和“太宰治”的關系來看,不過是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自己,或許我們從來和那些作品,那些文字無關,只是洋洋得意的拿起書說,我認為如何如何,這表現了作者的這般那般……披露了自身,卻與作者毫無干系。
然而自持觀點有錯嗎?看似消極有錯嗎?我能站在19歲的身份上,批判過往的那些“我”嗎?或者是朋友所說的,想法幼稚是因為我從未長大。但我很難想象,若真“長大”了,我是否會如她所說,對今天自己所思所寫的定義為“白癡”。
我懷疑自己下不了手,或許這就是還未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