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變老

有很多時候,我都會莫名出神,覺得自己大腦空空,臉上的皺紋越來越多,腦袋里的皺紋越來越少。

科技發展得越來越便捷,但也會失去一些東西,這是必然的。我們獲得和失去、淘汰再惋惜、更新與老去,都屬于“必然”。

我沒法變年輕,只能慢慢老去,這也是必然。

那我該以什么樣的面目老去?刻薄、麻木、冷酷、自私、溫柔或者面目模糊?

這個世界對面目模糊的老人要求很簡單,無非是希望他們可以安安靜靜地等待離去,不要抗爭,不要生氣,甚至世界不需要你因為他們的離去而痛哭流涕。

我經常見到那些老人,皺紋縱橫交錯的臉上沒有表情,渾濁的眼睛望向虛無,似乎人老了就應該被順其自然安排成這種模樣。你看著他們,他們什么都不說,你什么也不說。一切都沒什么好說的。

年輕真好啊,純粹、美好、甚至野蠻,那些所有的苦難、幸福、快樂、能說的和不能說的困惑、秘密,都可以肆意狂妄的透支日后的所有養分,生長、生長。

年輕,你希望這個世界是什么樣,它在你心里就是什么樣。這是一個準則,而這個準則向來沒什么道理可講。

年輕人習慣過目就忘的思索方式。有了一個什么小動靜就馬上發到朋友圈去,初衷也許是為了記下這一刻,其實發后馬上忘了。簡單點講,是害怕這一刻的思想孤獨,而尋求認同感。

和年輕人聊天,我總會在話題開始之前,說一句“到了我這個年紀啊……”來表明身份和立場,嗯,我老了,你還年輕,我們代溝著呢。

其實我很想在某一刻,忘記自己的年紀,假裝自己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一臉任性,迎風奔跑。我很想像夏目漱石那樣,把“I love you”翻譯成:“今夜月色真美”。把“I love you too”呢,翻譯成“風也溫柔”。這些在年輕的時候,叫浪漫,而在老去的時候,說好聽點叫情懷,說難聽點叫裝B。

所以,別逼任何人必須要優雅的老去,頭發花白、脫發、皺紋、老年斑、大眼袋、掉牙、骨質疏松、脊柱彎曲、大肚腩、全身皮膚褶皺下垂……這都是必然,再想優雅,又能怎么優雅?

我只想祝福我自己,快樂的老去,我也想祝福你們,快樂的享受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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