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不小心割到手,同事給我一張創可貼,最后她補充了一句“我很喜歡貼著創可貼的感覺”。她這句不禁讓我想起小時候吃蛔蟲藥。那時的蛔蟲藥與現在的不一樣,藥的長相是錐形的,因此美其名曰“寶塔糖”,味道有如麥乳精,非常招人饞。然而不如愿的是藥量受年齡限制,藥量是歲數的兩倍,即一歲吃兩顆,兩歲吃四顆,依此類推,最多是二十四顆。那時的我才九歲,因過于貪吃,學校登記歲數,我謊報成十二歲,可以光明正大地享用二十四顆,結果是被藥給醉倒了,惹了一個笑名。
一次跟朋友聊天,朋友說她極度害怕一種小動物,以至不敢提它的名,叫我千萬別問它的名字,不然,她就會暈倒。
我也有類似的這種害怕,它就是水蛭。本來我想從度娘那里偷一點介紹或者圖片過來的,但是我不敢看,怕看了會暈過去。所以,我只知道它是一種水生浮游動物,會吸附在動物的皮膚上,吸食鮮血。不知道為什么,我只要看到它一縮一展的,即刻會莫名地哭起來,半會便會癱瘓過去,像暈血的人見了鮮血一樣。其實,這種小蟲子的魔性很強,不單我害怕,我們村很多人家都怕,有一個嬸娘的情形跟我差不多,她見了立馬說不出話,臉色蒼白,嘴唇發紫,就差沒暈過去而已。
我也曾有不敢聽的字,就是“鬼”字。在很長一段時期里,每每聽到這個字,當晚必作噩夢。我心里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鬼無數,有遠古的,有現代的,有中國的,有外國的,有地球的,有外星的,有漂亮的,有丑陋的,有好的,有壞的,有不好不壞的……我想,大抵死去的人和物,如果去不了天堂,都住進我心里了。那些年,他們在我軀體里鬧騰,打架斗毆,劫富濟貧,作奸犯科,升官發財,都沒給我場地費。這些年,那些鬼不知怎的都不見了蹤影,我突然好想他們。假如將我心里的鬼都放出來,什么恐怖片都是浮云。哎,可惜了!
一次我在撕廢紙,一個朋友沖過來抓住我的手,雙手發抖,含情脈脈地看著我。我激動地以為他要表白的,結果,他說“求你別撕了,我的耳朵和腿都不是我的了”。原來,他異常害怕聽手撕紙的聲音,只要聽到,就會靈魂出竅般失去理智,不能自已。因這個還曾跟一個哥們抽刀,只因那個哥們不相信這種聽似無比荒唐的事,偏說他在裝,就不停地撕,我朋友實在忍不住,抽起正在切西瓜的刀就砍過去,所幸那哥們躲得快,不然,就成了西瓜頭了。這種境界,我對那鐵鏟摩擦水泥地板上的沙子發出聲音的害怕,簡直是不值一提了。
我想起讀初三那會,一個舍友的腳踝受傷了,貼了一塊藥膏,表面是密密麻麻的圖文,我看著全身發麻,幾次三番跟她商量能不能換一塊布,她覺得我在作,便故意抬起她那臭腳在我面前晃,我一掌拍下去,她鬼叫起來,因這個我們敵對完了初中。直到幾年前,我才無意得知,這個叫密集恐懼癥,正如有人不敢看蜂窩或者螞蟻窩,就是類似的感覺。
再者,暈車的最高境界不是嘔吐至吐血,而是,我在二樓睡覺,樓下一輛機動車啟動引擎,“嗚,嗚,嗚……”作響,我便從夢中暈頭轉向地醒過來作嘔。
我這人毛病忒多,竟然不會吐痰,每每感冒生痰,便無比難受,堵著發嘔,就是吐不出來。我試著偷偷學習“咳呸”了一段時間,咳到喉嚨發炎,依然無果,至今我都耿耿于懷。所以,去到禁止吐痰的大城市,我從不用擔心會因為吐痰被罰。
上帝是公平的,或者說能量是守衡的,既然賦予我不喜歡的或者害怕的,自然也還給我喜歡的。
我特別喜歡太陽的味道,常常抱一床被子到太陽底下暴曬,收集到的是濃濃的太陽味,便高興得像個孩子。
于我,大米的味道不是煮熟后的飯香,而是將谷碾成米的那股原味蛋白質。逢上大米,我就像癮君子見了可卡因,必會湊上鼻子去聞一聞那純香,而后便一臉滿足。
每逢走在路上,看到干枯的落葉,我一定不錯過,走上去用腳掌來回地踩著,聽著那清脆的聲音,儼然親臨一場盛大的音樂會。
近來陰雨連綿,可惜再也聽不到雨擊瓦房的聲音了,那是一種無與倫比的美妙之音。
這些奇葩,或即或離,有些已然成記憶了。但愿我的仇人們都不在這里,不然,我就完蛋了。
各位看官,你們會有不一樣的習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