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蔦蘿行》
1936年收入美國作家埃德加·斯諾編寫的英文版現(xiàn)代中國短篇小說選《活的中國》,題為《紫藤與蔦蘿》,正文前引有《詩經(jīng)·小雅·倛弁》“蔦與女蘿,施于松柏”的詩句作品開頭有“不幸的婦人”的稱呼。
不幸的婦人,你只奉了柔順兩字,作你行動的規(guī)范,可我對舊式的,父母主張的婚姻的反抗,讓你成了我虐待的對象。我的女人,我不得不愛的女人,你不要在車?yán)锏蜗卵蹨I來,我的心中是在哀憐你,在痛愛你的。不過我在生計上受來的種種苦楚,壓迫,侮辱,若不向你發(fā)泄,教我更向誰去發(fā)泄呢?啊啊,我的最愛的女人,你若知道我這一層隱哀,你就該饒恕我了,你一邊怨我,一邊必又在原諒我的,我一想到你這一種優(yōu)美的心靈,我如何不能忍得過去呢?我們孱弱無能的政府,和沒有進(jìn)步的同胞,讓我成了一個社會的零余者。“汝當(dāng)錦衣歸,否則永莫回,”我果然八年來未回過家去,但我雖在那里吃苦,但我寫回來的家信上還寫得娓娓有質(zhì)。我想解決生計的方法只有一死,可我如果自殺,用了我最無用的武器,至少也要擊殺一兩個世間的敗類,我就算替社會除了一個惡。
《南遷》
1920年春,我和一個五十上下的西洋人在東京一小客室喝茶,西洋人頭頂已經(jīng)有一塊禿了,我經(jīng)他介紹到了他女朋友在房州的靠海的房子。女人是個五十五、六的西洋人,因?yàn)樾叛龌浇蹋矣X得她身上自始至終都縈繞著一圈圣母的光輝,讓我倍感溫暖與親切。同為她鄰居的是兩個日本男學(xué)生和三個女學(xué)生,我對女學(xué)生O的笑靨很有好感,我對她的愛純潔高尚,并無半點(diǎn)無聊邪念,讓我心生邪念的其實(shí)是解風(fēng)情的M。但W君到來后,一切和諧都被打斷了,他識破了一切,致使主角伊人匆匆逃離,當(dāng)?shù)弥狾生病后,心里也覺得萬分的對不起,恰逢K君言論攻擊東洋人,伊人受了風(fēng)寒,失去愛情都未能打倒的伊人,竟被祖國的積貧積弱擊垮了。小說的最后一幕便停在了醫(yī)院,一個五十左右的禿頭人與C夫人在談議,而伊人睡在空氣緊迫的病室里,不知何時才能學(xué)會清醒。
《遲桂花》
翁矩,小名則生,杭州翁家山人,在杭州晏翁祠學(xué)堂讀書。街道他的來信,我便乘著秋高氣爽的時節(jié)去吃他的喜酒。路上順著煙霞洞的石階, 在西下夕陽東上月的時刻,我聞到了分鐘送來的撩人香氣。原來這兒這時候還有桂花?我一面驚異,一面行進(jìn),約莫離則生家有半箭路時喊他的名字,引來的是一個女孩兒,沉靜清澈的生氣與翁則生別無二致。她引我進(jìn)得門,在老太太的招呼聲中打量了翁家精致的客廳,并適時見到了返家的則生,女孩兒蓮請我喝的茶有一種實(shí)在令人欲醉的桂香,遲桂花,原來是因?yàn)殚_得遲才有香味,才經(jīng)得久啊。
蓮是個單純神氣又細(xì)膩敏銳的妹妹,我驚訝的是,估計蓮兒是郁達(dá)夫第一次將筆下令他心動的女性收為妹妹吧。不過沒有什么不好的,親情遠(yuǎn)比濃烈的愛情來得厚重,這篇小說里的主人公,包括郁達(dá)夫自己,都讓我覺得,他們才是真正的遲桂花,歲月閱歷的累積和心智的成熟,讓他們對純真美好的人物抱有的不再是無趣的可有可無的非分之想,而是發(fā)自肺腑的愛惜之情,作品在往寓意和深度上走,作者也跟隨著文字一起長大了。
《過去》
我很喜歡倒敘的小說結(jié)構(gòu),因?yàn)槟7虏粊恚杂绕湎矚g。李向時與老二老三的感情糾葛沒有那么多的彎彎繞,李喜歡老二,老二嫁給了一個北京來的大學(xué)生,老三作為老大和大姐夫的禮物嫁給了陸姓華僑。如果說哪個角色更合我心意,那必定是老三無疑,她性格挺好,盡管外表有些林黛玉一般的憂郁,但依然符合我的審美,心細(xì)如針,可以知道很多秘密,但不會泄露半分,可以很柔順?gòu)趁娜缥闹兴鶎懀材馨察o優(yōu)雅,這完全取決于她所愛的是什么人,時間無情,卻也無法阻擋她的成長和生命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