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奇怪的理由遇見一本書
莫名其妙就邂逅了一本更加莫名其妙的書,這種事,我干的還少嗎?
早起有點開手機聽廣播的習慣,之前也說過,我最近很迷F小姐。大概是周一早上吧,開了燈,我瞇著眼睛迷迷糊糊地聽到她在說著杜尚。
杜尚,誰呀?不認識,沒興趣。
但她后來又提到一句杜尚的話:
我最好的作品是我的生活。
仿佛心里某個地方被擊中,我清醒了一些,然而,我還是沒有任何興趣去了解杜尚這個人。
藝術家嘛,看多了也都一樣,一樣一樣。
晚上在圖書館找書,四樓D區,直走倒數第五排書架,沒錯,我竟然記得很清楚。
這層書架的書很多,挨挨擠擠的。在抽出一本關于插畫的書時,它,掉了下來,重重地摔在地上,發出沉悶的“啪”的一聲。《杜尚訪談錄》,杜尚?
杜尚,早上F小姐提到的杜尚!
竟有如此巧合。
但是。但是,最后我借走這本書,并不是因為F小姐念的這句話,或者杜尚這個名字。而是封面上,那個男人的側影。
我想,如果你見過他,便很難再忘記他。很難找到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他,索性就不形容了。反正一千個讀者心里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后來和女神聊起這本書,我指著封面說,幸好他不在人世了,幸好幸好。
新娘,甚至被光棍們剝光了衣服
我知道,這是個令人想入非非的題目。
仿佛舞臺上,昏黃曖昧的燈光里,一場充滿著暴力和色情的戲劇正在上演,極具畫面感。
如果你正期盼著我依著這個題目寫出一場令人心癢難耐,熱血沸騰的戲劇,可能你要失望了。事實上,這個題目和本文的內容沒有任何聯系,如果非得說有,那也只能說它是杜尚一幅畫的名字。
《新娘,甚至被光棍們剝光了衣服》很有些色情的味道,瞬間有種眼睛被想象中的畫面污染的感覺。
然而偏偏這幅畫,是難得的干凈,沒錯,我用干凈來形容。線條,色彩,無一不是以最為干凈的手法處理。甚至連它的載體都是最為通透的物質,玻璃。
玻璃這個東西,很有味道,有一種冰冷的,穿透性的感覺。
這個主意來著他的繪畫經歷。有一次,他偶然用一塊玻璃當做調色板,結果發現,在這種透明的材料上,顏色竟然極具純凈之美,經久不變,而且兩面都可以看到。由此,他起了在玻璃上作畫的念頭。
我想著,杜尚的內心,是不是也和玻璃一般通透純凈呢?
杜尚的作品,總是充滿了驚世駭俗的味道,令人完全摸不著頭腦。
最能體現他個人特色的,是他的現成品。
其中最有名的現成品是1917年送到美國"獨立藝術家展覽"上的《泉》——一個簽了名的小便池!
藝術家們不樂意了。什么,一個小便池?下九流的東西,居然被拿來當做藝術品!這不是對藝術赤裸裸的侮辱嗎?不行,我們要捍衛藝術,拒絕鄙俗。
于是,杜尚的這個小便池被孤零零地被扔在了展覽廳后面的隔離間。誰能想到,就是這個小便池后來成了價值不菲的收藏品。
有趣,真有趣。
杜尚有趣的作品還有很多,比如那把名長123cm,名為《折斷胳膊之前》的鐵鏟。又或者那個名為《巴黎的空氣》的50cc玻璃瓶,以及被添上兩撇胡子的蒙娜麗莎。
他的作品總是獨創的,特別的,充滿著鮮明的個人標記,卻又是晦澀難懂的。
不過也許杜尚根本就沒有考慮過讓別人懂,是我們自作多情了。
我最好的作品是我的生活
大概是看到我在朋友圈po出的杜尚的插圖吧,T先生晚上發來一條信息說,杜尚也許很牛,但毫無人情味。
我瞬間炸了,這是赤裸裸地挑釁啊。想到之前瘋傳的一句話,說我可以,說我的男神,不行!
于是我在書里狂找一通,想要證明T先生這個判斷是錯的。
然后頗費周折地找到一段關于杜尚的軼事。
一位和杜尚有長達半個世紀友誼的女性朋友回憶說,她和杜尚在一起有一種無染無欲的快樂,他能帶給人一種平靜。
在她離婚之后最失望自棄的時候,杜尚去看她,帶她到飯店去吃飯,席間并不向他打聽任何的事情,只是親切的叫她多吃,然后送她回家。
臨分別的時候,杜尚交給她一個信封,并關照她獨自一個人的時候再打開,這位女士疑惑地想,這會不會是杜尚向她求婚的信。
回到家中,她打開一看,里面是五十美元現金,那時她正不名一文,經濟上極為狼狽。她發現,杜尚在任何時候都能準確的知道什么是別人最基本的需求。
我想著把這段話發給T先生看,并且構思好了一套自認為完美的說辭。
可是突然之間,我沒了興趣。就像杜尚在花了8年時間來創作《大玻璃》,卻在臨近完工時突然丟掉畫筆一樣。我失去了討論這個問題的興趣,甚至不想再提杜尚這個人,很奇怪。
書上說的,就一定是真實的嗎?
杜尚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百十來字,一兩篇故事根本說明不了什么。
那些后人編纂的東西摻進了多少個人和社會的因素,又有誰知道?也許T先生說的,就是真的呢,杜尚他就是個無情無義的人。
他到底是個活在過去的人了啊,就算他的生活再好,也只是過去的生活。
他能自信地說,我最好的作品是我的生活。那是他最好的作品不錯,但卻不是我的。也不是我該贊同或是批判的。
過了很久我才形成沒有對錯這個觀點,一切都只有適合或者不適合。
杜尚,這個經常穿粉紅色帶有綠條子襯衫的男人,喜歡不停地抽哈瓦那雪茄,很少出門,很少見人,既不去看畫展,也不去美術館。
他有一種超然物外的心態,不即不離,不滯不礙,活的行云流水般自在。任何主義也好,女人也罷,在他看來,這些是身外之物的東西,他從不把它們帶入生活。他沒有羈絆,安然活到80歲直到無疾而終。
也許這樣恣意甚至可以說任性的生活的確給人很大的觸動,甚至是幻想,但終究也只是他的作品他的生活。作為看客,我們只能順便參觀而已。
我們看著他的作品,關于他的書,思考的卻應該是怎樣創造自己的作品,過自己的生活。
然后,當我們老了的時候,也可以悠游自得地說出那句話——我最好的作品是我的生活。
于是,回復T先生的消息,我刪掉了那些激烈的毫無意義的言辭,我說,我不是一個毫無人味的人。
書摘分享
文 / 伍七言
一篇不算真正意義上的讀書筆記,做個紀念,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