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點半,我下班,如寶放學。幸好兩所學校離得不遠,我從自己學校的人流中擠出來,急匆匆地穿過馬路,擁入女兒學校門口接孩子的隊伍里……
“七七,你怎么還在自己接孩子?”
“要不然呢?”
“你這肚子,看著就快生了啊……”
沒錯,我是快生了,快生了也不妨礙我上班,接送如寶上下學,上輔導班;也不妨礙我做菜做飯打掃衛生收拾家;快生了也不妨礙我時不時做個輔導掙點小錢……越是快生了我就覺得自己越牛掰!
好吧,算了,不吹了。其實我也不想這么拼,還不是因為我嫁給了愛情!
一、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黃鼠狼
第一次去先生劉老頭(那會還是男朋友)老家是讀大三的時候。那天,劉老頭在宿舍樓下等到我的時候,我踩著七厘米的高跟鞋,花枝招展,兩手空空,瀟灑地對他揮揮手“走吧,伙計!”劉老頭復雜地看了我一眼,轉身就往超市奔,小旋風般地刮進超市又刮出來,一手抓住我的手腕一手提著個碩大的方便袋就往校外奔,“沒想到你什么也沒準備,快跑,趕不上車了!”“準備啥?只要準備錢不就行了,真土!”
劉老頭不再言語,帶著我坐上了校門口的公交車,坐上了火車,坐上了汽車,坐上了火柴盒一樣的面包車……天快黑時一輛小破三輪車把我們吐在了一條雜草叢生的荒無人煙的鳥不拉屎的小路邊……我目瞪口呆地看了半天,才迸出一句話:“我的神啊,劉老頭,把方便袋給我!”“干撒?”“有時候有錢也沒有什么毛線用啊,儲備資源得掌握在我手里!”
劉老頭沒吭聲,卻遞給我一雙運動鞋。得,好漢不吃眼前虧,我換。換上運動鞋,我們穿過一條小路,又穿過一條小路,再穿過一條小路……來到了一條河邊!“劉老頭,這可如何是好啊!”
劉老頭瞥了我一眼,眼里寫滿了沒見過世面的鄙夷,然后扯著嗓子沖著河面喊:“船家,過河,過河……”
哈哈,笑死我了,丫以為自己是宗澤吧。不過我立刻對船家有了十二分的興趣,伸長了脖子往河面瞧,心想:應該會有一個穿著蓑衣戴著斗笠的老頭兒,撐出一只烏篷船吧……半個小時后,河面終于有了動靜……額,好吧,你們贏了!一個膀闊腰圓的大叔轟隆隆地開著小馬達船從水上飛馳而來……
小馬達運著我和劉老頭在河面上飛馳了十幾分鐘吧,把我們卸在了一條小路邊。對,又是小路。我已經麻木了。以至于最終到了他家,看見三間土墻瓦房和一匹小馬時我都沒有歡呼……我已經徹底焉了,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直到回到學校又休息了好幾天我才緩過勁來,我一拍大腿無限遺憾地對劉老頭嚷嚷:“太虧了,我竟然忘了騎一下你家的小馬了!”“小馬?什么小馬……哦,你是說……那明明是一頭驢子!”
二、“結婚?你為什么要跟他結婚?”
“因為愛情。”
大學畢業已經一年多了,我和劉老頭準備結婚了。
毫不意外,我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叔叔伯伯舅舅舅媽沒有一個同意我跟劉老頭結婚的。我爸媽把我家的親戚,從至親的叔叔舅舅到沾親帶故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找來勸我:人還是要吃米活著的。沒有經濟基礎談什么幸福生活?
最厲害的是我舅舅,到底是個讀書人,一上來就問我有沒有讀過魯迅先生的《傷逝》。我當然讀過了。不過我連毛驢都見過活的了還會被幾只小油雞嚇倒嗎?笑話!魯迅先生,哦,不,我舅舅搬出魯迅先生也沒能說服我!最后我爸親自出馬。
“他有房嗎?有車嗎?”
“以后會有啊。”
“有錢嗎?”
“以后也會有的。”
“有本事嗎?”
“這個倒是有一點!”
“……”我爸要發飆了,“特么什么都特么沒有,你特么為什么非要跟特么結婚!”
“因為愛情啊。我說爸,你是個讀書人,怎么可以爆粗呢?可以嗎?可以嗎?不可以哦!”
“……”我爸揮一揮衣袖,表示讓我滾蛋。
于是我和劉老頭就滾去結婚了。
三、房子車子孩子都有了,還要再多一個孩子
結婚后我和劉老頭都蠻拼的,哎,其實我也不想這么拼,還不是因為我嫁給了愛情!不過既然嫁了,那就擼起袖子好好拼吧。
七年過去了,我和劉老頭房子車子都有了,如寶六歲了。歲月靜好,覺得甚是無聊,于是我們決定再生個孩子來玩玩。
每天挺著個大肚子行走在兩個學校間,唯有上班和接送如寶不能停。對了,還有劉老頭干活掙錢也不能停。我一點也不排斥這種行走:不斷行走,拒絕贅肉,一卸貨就又是長發細腰萌妹子一枚。哈哈!
“媽媽,你又哈哈什么?小心開車啊,肚子別碰到了方向盤!”
“哈哈,你媽我這種老司機怎么會!哎呀,我去,肚子好疼。如寶,快給你爸打電話,你弟弟這小兔崽子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