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聽姐姐赤兒說，我曾經是京城王府的格格。只是，那部分記憶好像被抹去了，能想起來的只是凌亂的碎片。
深秋的大紅山愈加紅彤彤，明艷艷，秋風吹起，滿山的紅葉肆意起舞，甚是妖媚。
紅青鎮一反往日，各色人等，來來往往，車水馬龍，好不熱鬧。
聽說，大紅山隔壁的大黑山上也新出了一種魔女秘藥，由蠑螈心、蚊子眼珠、癩蛤蟆身上的疙瘩以及毒蛇的肚臍、毒根等貴重的天然藥品合制而成，是一種“超新型長生不老靈丹。”
這明擺著就是和大青山上的青兒大仙的“長生不老仙丹”叫板。江湖人士自然不會錯過如此盛宴。
紅青客棧，在紅青鎮最里面，坐落于大紅山和大青山之間，是上兩座山的必經之路。
紅青客棧是由木柱木板架起來的，一共三層，一層是酒樓，二三樓是客房。客棧乍看起來并不起眼，但在客棧外有連接各個客房的走道，客房與屠宰間有暗道，以及地下恢弘的密道，像個迷宮一樣。
我是紅青客棧的老板娘朱兒，半個月前客棧門口就已掛出了“ 客滿 ” 的大招牌，今年來求神仙的尤其多，早已人滿為患。但仍有不死心的客官，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進店詢問。更有甚者，在門前挑釁鬧事，非要我安排住下來。
來者是客，我只能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解釋。但至于那些在門前鬧事，好言相勸好酒相待都不識抬舉的客官，多是達官顯貴，也是本小姐最恨的一類人，也休怪我讓他們進了客棧門就休想再出去。
開了那么多年客棧，什么樣的人都見識過。別看那些宮里來的人精心地喬裝打扮成商人或平民，可一張口就難以遮掩那腐朽的官僚腔調，反而一眼就被看穿。
很神奇的是，本來尚有良知，心存善念的一些人，通過各種方式搖身一變成了達官顯貴或達官顯貴的小嘍啰，立馬原形畢露，全都一副嘴臉。
不禁讓人感嘆究竟是人的天性使然，還是被那冠冕堂皇的一官半職沖昏了頭腦。
而且這一類人，總想討個長生不老，好像那頭頂的烏紗帽也可以長生不老一樣，所以總有人從京城不遠萬里偷偷摸摸地來大青山尋求長生不老藥。
當然，大青山也不乏有求姻緣和求子的人，多是視這里為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來的。
我出生的那一年，太陽炙熱，天下大旱，整日不見雨水。地里莊稼顆粒無收，災民遍地都是。邊疆還打著仗，到處民不聊生。
父親能文能武，忠厚老實，寬厚仁慈，從不誤殺一個人，深得皇上的心。
父親奉皇上之命，鎮守邊疆，但心系天下蒼生，整日寢食難安。
母親日日向大青山的神仙禱告，祈禱父親早日回來。終于，父親趕在我出生之前的那個春天凱旋而歸。
聽說，我生下來時，不會哭，只會笑，這可把整個王府的人都嚇壞了，侍從丫鬟都不太敢靠近我。
神奇的是，從我生下來那天起，天就開始下雨，一下就是一個月。
萬物復蘇，春回大地，一切都披上了新的嫁衣。
本來是大好的消息，我卻被王府上下當成了“ 異類 ” 。
但父母都認定我是異于常人的孩子，對我百般疼惜和寵愛。
當然，還有一個人對我的到來喜出望外，她就是我的姐姐赤兒。
赤兒比我大10歲。在我未出生之前，母親說赤兒很少笑得那么開心。她總是喜歡一個人，跟誰都不太親。沒事就看著遠方發呆，好像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赤兒似乎對我是否異于常人完全不介意，丫鬟們不敢靠近我，她就自告奮勇陪我吃飯睡覺聊天玩耍，就像我的小媽一樣。
我有赤兒陪在身邊，每天自然快樂的了不得。日子就那樣如水一般地過著。
有一天，我們在門口玩耍，看遠處幾個小孩兒聚在一起嘰嘰喳喳，領頭的還帶了根棍子不斷叫囂著“打死它，打死它”。
我們趕忙湊過去看個究竟，原來有只銀白色的小貓困在了這群小孩兒中間，好奇怪的顏色，瞪著紅紅的眼睛。
它明顯被嚇壞了，四處躲藏，但每次都讓領頭的小孩兒給拉了回來。
猛然間，它看到了我：“好心人，快救救我。”
“快別打了，快別打了，你們沒聽到它在求饒么？”我挺身前去攔下了那個領頭的小孩兒。
“誰說話？沒人說話啊？”領頭的小孩兒一臉茫然地看著我。
說時遲那時快，那只銀白色的小貓蹭一下跳到了房梁上，隨后轉過頭來跟我說：
“謝謝你好心人，我會報答你的。”
“我不用你報答，你快走吧，別讓他們再抓住了。”
“朱兒，你在和誰說話？”赤兒扯著我的衣角道。
“剛才那只貓啊，你沒聽到它說話嗎？”
“貓？貓怎么可能會說話？”赤兒瞪大眼睛看著我。幾個小孩兒也把我圍成一團好奇地望著我……
這是我第一次和動物對話，連我自己也嚇到了。
02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雖說父母求子這事不是壞事，行蹤也很隱蔽，但王府里幾年后忽然降生了一個格格，只笑不哭，還能降雨，還會和動物說話。
這神奇的事不脛而走，在宮里越傳越邪乎。最后，我竟被說成是小妖怪轉世。
諸多大臣都上奏折請皇上下旨來捉拿我，說將來我這小妖一定會危及皇上的寶座，并且聯名上書誣陷我父親造反，私下去大青山求神仙，必須滿門抄斬，以除后患。
父親是朝廷上下那些達官顯貴的眼中釘肉中刺，他們想盡辦法拉我父親下水，收斂各地官員的錢財，但父親一身清廉，不吃他們那一套，斷了他們的財路。
那些達官顯貴怎會善罷甘休？軟的方法用盡，只好來硬的。不曾想我竟然成了那些壞人的把柄，連累了全家人。
母親由于懷上我時年齡太大，生我時又遭了許多罪，整日臥病在床，要靠藥物調養，已然出不了遠門。
父親收到宮中內部消息的一剎那，就吩咐赤兒趕緊動身帶我走。
“ 朱兒，你生下來只笑不哭，注定你生而不凡，是奇女子也。將來做任何事，一定不要忘了自己的初心。?
你跟赤兒回紅青鎮吧，以后你們就是親姐妹，赤兒是這世上你唯一的親人。赤兒自然會慢慢向你解釋。”
那夜，天空泛著白光，樹影婆娑，樹葉沙沙作響，赤兒和我坐在一位她叫“爹爹”的人駕著的馬車上，消失在王府門前。
那是我第一次聽說赤兒還有個“爹爹”。
03
“ 赤兒，什么親姐妹？你本來不就是我的親姐姐嗎？我們的父母在哪里？”
我又一次從夢中醒來。月朗星稀的夜里，天空發著泛白的光，像一個巨大的屏幕籠罩在上方。好想穿過去，看看屏幕后面是什么樣子。
這個夢在我的成長過程中，時不時出現在腦海里，但轉而又被其他童年的記憶所代替。
每當這時，赤兒都會過來抱抱我，陪在我身邊，那種溫暖的感覺好像上輩子就有了。
好奇怪，我的記憶里沒有父母，只有赤兒。
我18歲生日的那個夜晚，赤兒忽然把我叫到客棧的天臺上。
又是皎潔的月光，泛白的天空。春風徐來，樹葉漫天飛舞。
我們一起看著遠方浩瀚的星空，沉默了一會兒。
赤兒忽然開口：“朱兒，你今天18歲了，是時候告訴你真相了。 ”
我一臉疑惑地看著她，她白皙的側顏在夜色的襯托下更加美麗，眼眸更加深邃。
“ 其實，我不是你的親姐姐，你的家也不在這里。”
“ 那你是誰？我的家又在哪里呢？ ”我迫不及待地追問。
“ 我是你父母的養女，你的家在京城，你是京城王府的格格。可是......” 她的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聲音也有些哽咽。
“可是，你父母全被殺了，被朝廷的那幫貪官污吏。” 她頓了頓，“ 你父母是被誣陷的，咱們一定要為他們報仇雪恨。”
她又一次將目光移向遠方，眼神堅定而有力。
忽然，一陣狂風襲來，卷起巨大無比的浪，客棧被吹得在風中顫顫巍巍，搖來搖去，好像隨時要倒了一樣。
我們下意識去遮擋眼睛。再一抬眼，整個天空已變得烏漆嘛黑，伸手不見五指。
是魔界的黑暗星，把星光都吞沒了。他們來干什么？
這場景似曾相識。
04
原來，母親嫁入王府后許多年都沒有子嗣，尋遍京城名醫，嘗試各種辦法，都沒什么成效。
后來，宮里傳出小道消息說大青山上的神仙神通廣大，無所不能，娘娘悄悄找個神仙看了一眼就懷上了龍種。
只是，朝中的許多官員明明對大青山的神仙信服得五體投地，表面上卻揚言那是妖術，誰要敢去一經發現就嚴加查辦。
母親央求父親帶她去做最后的嘗試，但這事不能張揚，所以他們二人就裝扮成書生和妻子，沒帶隨從丫鬟，悄悄地就上路了。他們跋山涉水，直奔大青山而去。
經過了半個多月，他們終于到達紅青鎮，入住了紅青客棧，并去大青山許了愿。
即將離開客棧回京時，不經意碰到了客棧老板刀叔收養的女孩赤兒在后院玩耍。
刀叔說是在客棧門口撿到赤兒的，之后發出告示，好多天也沒人來認領。好像赤兒是被家里遺棄的，少言寡語，也不怎么愛笑。
那時她才六七歲。
刀叔生意太忙，實在無暇顧及赤兒。而且客棧魚龍混雜，還擔心她再被賣或騙了。所以，聽說父母是京城來的，想要一個孩子，就主動把赤兒送給他們領養。
赤兒也很好奇外面的世界。于是，就心甘情愿地跟著父母回了京城。一切看似很順理成章。
回京城后，母親還是沒有懷上孩子。好在，赤兒十分乖巧懂事，被他們當做親生女兒看待。
又過了幾年，在母親年近四旬時，她忽然有喜了。
除了神仙顯靈，母親實在想不出什么理由可以解釋得通。
這事后來傳入宮里，父母被那些達官顯貴誣陷為欺君之罪，被滿門抄斬。
而我，作為眾人眼里的“小妖怪”，憑空消失似乎更能證實我的法力無邊，也沒有人再為一個小妖追究下去。
05
父母早在出事前一個月就和客棧老板刀叔打好招呼，給了他足夠養育到赤兒和我到18歲的銀兩，讓他費心幫忙照顧。
刀叔是個豪爽仗義的人，生意都不做了，頭半個月就駕著馬車隱藏在王府中，一出事就立刻帶我們出了王府。
后來，刀叔回憶起帶我們逃出的那晚，仍心有余悸。
“當時，天空泛著白光，本想著是好兆頭，可以指引我們逃亡的路。沒成想剛離開王府不遠，天空就驟然變黑，是魔界的黑暗星，把星光吞沒了。”
“然后呢？” 赤兒和我都特別好奇，幾乎異口同聲地問。
“黑暗中，只看見兩個炯炯發光的大眼睛從天空中朝我們飛來，像是從高空墜落的兩個白熾燈，亮瞎了我們的眼睛。他身型巨大，長著兩個大如彎月的牛角，一喘氣就呼哧呼哧，像飛機啟動時的動靜，吵得人不得安寧。”
“后來呢？”
“我用刀戳瞎了他的眼睛，變成一個犀牛逃跑了。”
我倆拍手稱快，可忽然又想起：“刀叔，你把寶刀藏哪里啦，怎么從來沒見你用過呢？教我們唄。”
刀叔賣著關子說：“刀易傷人性命，只有到危機時刻，他才會現身。”
刀叔收養我們以后，一門心思把赤兒和我變成淑女。不知何時，赤兒早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柳腰身，笑顏如花綻，玉音婉流轉。
可我生性調皮，到處惹是生非。無奈之下，刀叔為了給我們找事干，只好空閑時教我們習武。
但他從來不教刀術，也從來不允許我們問關于刀的事。
我從小時候就開始習武，父親還夸我天資聰穎，就任由我的性子來，倒是逍遙自在。
赤兒從小就是安靜地乖乖女，說是我出生以后把她帶得越來越沒有女孩樣子，也開始陪我練功夫。
這多多少少讓刀叔很是欣慰。
教著教著，刀叔忽然發現，我們兩個姐妹的招式差著十萬八千。
赤兒很乖，很聽刀叔話的女孩。她很能吃苦，又嚴格要求自己。循規蹈矩，不惹事生非，一招一式都有板有眼，像大青山上神仙旁邊的小仙兒。
我呢，從小自由散漫，學不學和學到什么程度就全憑我開心和喜好。古靈精怪，不務正業，不按套路出牌，更像大紅山上的小妖兒。
我們就這樣打打鬧鬧，快快樂樂，在刀叔的細心呵護和教導下，一天天長大。
06
過了兩年，刀叔說自己年齡大干不動了，他也沒有什么子女，早已把我們當成了自己的孩子。所以，赤兒和我就把客棧接了下來。
赤兒自小不喜歡拋頭露面，磨嘴皮子動嘴的事只能我干。
后廚、客房和屠宰間都歸赤兒管。她細膩，辦事小心，考慮周到。我就游走在心懷鬼胎的各路人馬之間，在酒樓和客房鑒別來者是君子還是小人。
云一渦，玉一梭，淡淡衫兒薄薄羅。
能過了本姑娘的美人計，才算是君子。可是，多半是有進無回的主兒。
等到夜深人靜，夜黑風高之時，赤兒和我就開始在屠宰間實施復仇大計，然后再通過密室毀尸滅跡。
每殺一個達官顯貴，我們都覺得神清氣爽。然后，我們就會斟滿酒杯，輕灑在父母的牌位前，以敬他們在天之靈。
有一天夜晚，我倆在屠宰間有條不紊地解剖著尸體。不知從何處竄出來一只銀白色的小貓，瞪著腥紅的眼睛，怒氣沖沖，那架勢像要撲過來撓我一樣。
我剛要閃躲小貓，回頭看那躺著的人不知何時坐了起來，正拿著刀子準備刺向我。千鈞一發之際，只見那只小貓嗖一下將那人再次撲倒，一頓亂撓。那只銀色的小貓被那人刺了好多刀，傷勢非常嚴重。
赤兒和我一愣，交換了一個眼神。我們跑過去對那人就是一陣拳打腳踢。但他銅墻鐵壁之身，絲毫沒有反應。
幾個回合，赤兒和我已經被打得落花流水，如果平時好好跟著刀叔學功夫，就不至于那么丟人現眼了。哎！
迷迷糊糊中，看到一個玉樹臨風的翩翩少年，騰云駕霧而來，手里拿著刀，幾下子就把那人削得體無完膚……
07
醒來時，我已躺在大紅山的紅妖樹旁。看滿樹的血滴答滴答滴個不停，我一陣眩暈和惡心，馬上又要暈過去。
“都睡兩天兩夜了，醒醒吧。”
刀叔又端來一碗紅色的汁液，看見我就想吐。
“忍著點，喝下去吧。這是紅妖樹的汁液，我剛拿到割開樹皮接了一點，能救你們三個的性命。 ”
我向旁邊看去，赤兒也已經醒了過來，乖乖地喝那個紅妖樹的汁液。
她的旁邊還躺著一個女孩，一頭銀色的頭發，像城外的陽關照耀下的瀑布一樣傾瀉下來，光芒萬丈。
我一臉疑惑地看向刀叔，等著他的解釋。忽然又想起了暈倒之前的那個少年。趕忙問：“ 我好像模糊記得是個帥氣的少年救得我們，他人呢？”
說話的功夫，我的身體好像復原了好多。身上的傷口、淤青在迅速愈合，像驅蚊草一樣，受了刺激迅速閉合在一起，直到一點傷的痕跡也沒有。
我試著站起來，感覺身體輕盈了許多，躍躍欲試地馬上要飛起來，還是赤兒抓住了我的胳膊。我感嘆如此難喝的汁液竟有如此奇效。
刀叔看我們已無大礙，才開始慢慢坐下來，娓娓道來。
“朱兒，你不是問那個救你們的少年嗎？你看看我是誰？”說著就轉了個身，面前的刀叔已化身為翩翩少年，手里拿著的正是江湖人稱的 “ 天下第一的除妖刀 ” 。
“那那位銀發姑娘呢？”
“她呀，你們是老相識了。 紅兒，你現在可以變回小貓讓朱兒看看。 ”
“好像在哪里見過，咦？ 啊！是小時候王府門前的銀色小貓，這顏色也太奇怪了，我還說。”
那小貓“ 嗖 ” 一下就躥了出來，只見空中劃過一條美麗的弧線，小貓已經溫順地躺在了刀叔懷里。
然后，只聽“ 喵 ” 一聲，小貓靈活地跳到地上，轉了一圈，一襲紅衣加身，一位楚楚動人的銀發女子顯現在我們眼前。
纖纖作細步，精妙世無雙。
“ 紅兒見過赤兒師姐，見過朱兒師妹。”
我驚得目瞪口呆，下巴都要掉了。趕緊回頭看自己背后是不是有尾巴。還好，沒有。
赤兒早已看穿我的小心思，“不用找了，朱兒，你不是普通的妖。我是大青山上青兒大仙的小仙。你父母來大青山求神仙時，青兒大仙專門派我來陪你父母回王府，并保護你。”
“赤兒，你早就知道，我說你氣質怎么和我那么不一樣。 那紅兒，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呢？” 我不解地問。
“我來報你小時候對我的救命之恩呀，我說過要報答你。被你放走以后，我就想要找個地方學習功夫，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然后，偶然聽到了大紅山上有個少年專門做懲惡揚善的事，我就來了。我現在可是一個靈貓哦。”紅兒開心地說。?
“你身上一半是仙，一半是人，這是世間少有的事。關鍵是，只有你的血才能被魔界所用，練成打敗青兒大仙的魔女長生不老靈丹，這也是為什么魔界三番五次來找你的原因。而我，也早就在你父母來大紅山之前，重新翻新了紅青客棧等著他們和后來的你們。”刀叔繼續道。
“師傅，你們妖怪太狡猾，太沉得住氣，合著就我一個人被蒙在鼓里。”
“喝了那大紅樹的紅汁液，你現在也是妖咯。”她倆逗我到。
為師想了個對聯給大家助助興：
上聯，天界間一把刀；下聯，大紅山三妖女；橫批，紅青客棧。”
文/《青.故事》創作團隊
《青.故事》創作團隊成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