臆想患者

?首先普及一下“臆想”的含義,當牛奶在沒有和香蕉商量是不是要生一個孩子的情況下,他對蘋果說“牛奶想要一個孩子”或者“牛奶說我們的孩子叫香蕉牛奶”,這就屬于“臆想”的范疇。

?近來香蕉經常對我說她想到了一些可怕的事。

在香蕉翻進婚姻圍墻的第三個年頭上,她終于受不了牛奶不能每天和她一起上床睡覺的狀況了。牛奶的媽媽老牛奶在離家很遠的地方上班,每天的下班時間是在晚上的11點左右,這個時候的城市里已經沒有公交車的蹤跡了,所以牛奶每天都要等媽媽下班,把她安全送回家。

為了讓牛奶結婚,老牛奶在里市中心較遠的城市的北郊買了一套房子,付了一點首付和很多力氣裝修,新房裝修好后,老牛奶推掉了在工作附近的那件出租屋,每天由牛奶接回到城市南郊的家中。牛奶對香蕉說“我媽媽為了咱倆結婚付出了很多的努力和精力,現在已經在市區里買了房子,就不要再租房子住了,我媽媽說回家住就可以省下租房子的錢,她下班那么晚,家里太遠,我不放心她一個人”。香蕉覺得,牛奶真是一個孝順的好人。

不僅如此,在新房的裝修中,每當香蕉和老牛奶的意見不一致時,牛奶都有辦法化干戈為玉帛,并且使老牛奶悄無聲息的勝利在每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里。香蕉覺得,牛奶真是聰明的好人。后來,在談婚論嫁時,兩家人也因為彩禮是六筐蘿卜還是三筐蘿卜的問題爭執了很久,最后,牛奶說服了香蕉的媽媽老香蕉,香蕉覺得,牛奶真是一個有說服力的好人。牛奶在香蕉的心里,一直都是一個好人,孝順、聰明、有能力。

?就這樣,在后來的每一天里,香蕉都獨自上床入睡,牛奶則在沙發上看著手機和手表,時刻等待著老牛奶下班的消息。許多時候,香蕉不安的從第一個夢中驚醒時,汗水劃過后背,雖然夾雜著體溫,卻透著無盡的涼意和孤單。她想起了從前床頭上的那個她很喜歡的小熊,香蕉給它起名叫十五, 十五有著一雙飽含期待的眼睛,一開始它等著香蕉放學,等著香蕉上床睡覺,后來它等著香蕉下班,等著香蕉開燈看見它,最后它等著香蕉有一天能打開衣柜,拿它出來說說話。香蕉一直留著十五,從沒想過要拋棄它,不僅因為它當初不菲的價格,還有多年來香蕉的青春回憶、熱淚盈眶、落寞失憶都存在十五的眼睛里,十五成為了香蕉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并不是重要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終于,在牛奶的世界里,有了一個每天等待他回家、伴她入眠的不可或缺的香蕉。

在香蕉翻進婚姻圍墻的第三個年頭上,香蕉為家人做了一桌晚餐,牛奶模糊的說了一句不清不楚的話,香蕉終于爆發了,她對牛奶和老牛奶說“你們別逼我了”。香蕉把手邊盛滿了米飯的碗砸在了牛奶身后的墻上,她忽然想起這一墻的瓷磚是她最討厭的,她把筷子狠狠地拍在了餐桌上,她忽然想起這個餐桌是沒經過她的意見就買了回來的,最后她憤怒的盯著牛奶詫異的眼睛,她忽然發現她的好人牛奶已經不是那么好了。最后,香蕉的腦海里充斥著絕望和痛苦,得不到和被冷落爬上了她最主要的腦神經里,如螻蟻啃噬,她沖向了門口,站在電梯間的窗戶旁,她想起在和牛奶結婚的日子,她從沒有一天過得輕松,巨額的貸款,夜晚的冷清,漫長的等待,最后十五在窗外向香蕉招手,說“我也等了你很久”。

香蕉失落地說“沒有人來把我從窗臺旁拉回去。”

對于香蕉的這些憑空臆想,我笑她也許是恐婚了,香蕉說“當人們對現實生活充滿擔憂時,想象中的場景這并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就像教徒,你覺得她瘋了,但她真的感受到了神力的存在”。

我也是個時常做夢的人,午夜夢回,偶爾喜極而醒,偶爾悲極而醒。竟然夢中遇魘,驚恐不安,我想我們身上都有香蕉影子,那誰又能停下躁動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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