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一場雪

文|江燕

一

今天小雪節(jié)，一大早，我就在河邊兒等上班的車。風很狂，撲打在臉上，生生的疼，可我等雪的心情始終不減，雪花兒在這個季節(jié)可是大自然的恩賜，無雪不成冬。我想。

昨天上午，我們就開始在聊天群里說關于雪的話題。

立冬日，沈陽落了雪。視友聯逸就發(fā)了朋友圈，說是“立冬，立冬，不下雪這冬是立不住的。”他是切身感受到冬的氣息。緊跟著，北京，內蒙，雪也鋪天蓋地而來，首都以北大部分地區(qū)銀裝素裹，茫茫一片。而今，這雪是真真切切地一路南下，進軍到中原腹地了！

網上傳來河北承德的雪景，雪覆蓋了山野鄉(xiāng)村，田間地頭，城鎮(zhèn)鬧市，大街小巷，人們的出行受阻，卻是熱情洋溢，上班娛樂兩不誤。山西太原風一直刮，下午有雪粒灑落，沒有下成。河南毗鄰兩省，氣溫也驟降，從早到晚是灰蒙蒙的天空，陰郁的很，有些壓抑。

晚八點鐘左右，是我輔導班下課的時間，沿著新華路和文化路交叉口處，左轉進入文化路北段，那風勢是越來越猛，撲面而來，我奮力前進。落葉乘勢而來，鋪滿了路面，又撲向了我。剛進家門，打開手機，聊天群里熱鬧非凡。視友們又在聊雪，我說鄧州大風，雪還沒有來！北京的視友說雪在路上了！山東的視友說雪晚點了！上海的視友說雪走三亞了！福建的視友說雪改簽了！山西的視友說雪繞道新西蘭了！河北的視友說搬個板凳坐著等！我看著，迎合著，也樂著。

同學群里，有人發(fā)了噓寒問暖的話，就是有些冷清。我就悄悄發(fā)了個紅包，“天冷，活動活動”。不到幾秒鐘，一搶而光，大家能來的都來了。接下來，是紅包雨。紅包氣氛真不錯，搶紅包搶的心里面暖洋洋的，全然沒了路上的疲憊和孤獨感。我發(fā)第三個包的時候說:“等雪來！”另一個同學就跟著發(fā):“下雪了，祝同學們榮華富貴！”等到說晚安的時候，已很晚。原本寒冷的冬夜也變得如此的溫暖和快意。

二

我仍在風里等車。

手機里，朋友圈已經被鄭州的朋友刷屏，鄭州昨夜大雪，現在還在下。西安也是。等車的瞬間，我們說的盡是雪得話題。

來到學校，晨讀才剛剛開始，因為冷，我們給孩子們上了活動課，新來的兩個美女老師領著孩子們跳起了歡樂的舞蹈，大家也一起跟著跳，身子漸漸暖和了許多。風吹著，雨突然跟著來。第三節(jié)剛上課，我們五年級的孩子正在聽寫單詞。窗外，有白色的顆粒飄灑進來！一個男生大叫起來:“下雪了，下雪了！”我們都停了下來，向窗戶跑去，是雪，終于下雪了。立刻，我用手機的高清模式拍下了這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心情奇好。

雪，無聲的落。教室里熱鬧非凡，孩子們激動得喊叫起來，我說，上課呢，不準亂叫，可哪能壓制孩子們歡呼，校長來了，窗口一晃，我看見他滿臉堆笑，并沒有責怪的意思，我索性讓孩子們?yōu)⒚摓⒚摗?/p>

一場雪，牽動了多少人的心，就像春有百花秋有果一樣，夏有驚雷冬有雪，因為雪是冬天的精魂，有雪的日子，我們可以隨雪花而舞，我們可以賞雪落庭院靜無聲，我們可以在雪地上深深淺淺留下腳印一串串，我們可以看北國悵寥廓詠蒼茫大地銀裝素裹。

三

雪落的時候，聽說小城的臘梅花正烈烈綻放，踏雪尋梅可不能錯過，這是冬的饋贈。等不及雪停，周末我約上密友青青前往小城的梅園賞梅。

雪此時并不是很大，飄飄灑灑，多日的漫天歡喜，樹木和花草都是大團大團的白，地面是厚厚的雪，通往梅園的小路，前腳剛踩過去，后面的已被雪所覆蓋，到處都是刺眼的白，冰雕玉砌的世界。

梅園的這十幾株臘梅移栽有數年，老干遒勁，旁逸斜出的枝條愈顯清奇，抖擻抖擻梅的老枝，鵝黃的嬌嫩花瓣探出腦袋，經了雪的洗禮愈發(fā)的精神。

梅是真君子，它總能于遠離塵囂之地，于亂石雜草間，于冰天雪地里，幽香微微。梅知雪的白，雪知梅的香，梅與雪互為知己。自古以來，在文人雅士的詩句里，梅與雪總是形影不離，“梅須遜雪三分白，梅卻輸雪一段香”，”日暮詩成天又雪，與梅并作十分春”……

我忽然想起《紅樓夢》大觀園里，眾姊妹齊聚在蘆雪庭中，吟詩聯句，好不熱鬧，這冬日的梅，頂風傲雪，嬌而不艷， 冷艷清絕 ，這梅一般的女子豈不更是令人憐愛？

我對青青說：姐姐是雪，你做梅，怎么樣？青青調皮地說：你本來就叫梅，我喜歡雪，就做雪吧。我們兩個爭著，笑著，我把一把雪塞進她的衣領，拔腿就跑，她抓了一把雪，滿園子攆我，我們的笑聲驚擾了踏雪訪梅的幾個老人，有人繞手制止，我們都羞紅了臉。

多想擁抱這滿世界的冰清玉潔，多想擁有一枝雪梅潔凈芬芳，多想要盡情享用這一場的紛紛揚揚的詩意灑脫，只好落墨成字，為一種如約而至而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