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蕾de十三歲【四】http://www.lxweimin.com/p/ce956c2c8a69
“舒蕾,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你就知道我在說什么!”方棟托起舒蕾的臉。
慌恐不安的舒蕾仰頭望了一眼夜幕中那張并不清楚的臉,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她的雙唇便被吸住了,他的舌頭力量很大,輕松地就撬開了她的嘴,舒蕾第一次接受這樣粗野的親吻,在大圣廟和小建接吻時,小建只是在她的嘴唇上蜻蜓點水般親了親……想到小建,一種厭惡襲上心頭,她推他,可她被他死死的抱著,她覺得自己被一塊巨大的力量壓的快透不過氣了,拼死一掙,她才推開了他。
“你不能這樣!”舒蕾喘著粗氣說。
“你剛才說過,只要你們不結婚,我都有機會。”方棟說。
“但我不知道你說的是我。”
“你后悔了?”
“不是后悔,你這樣對小建不公平,再說……我……一點思想準備也沒有!”
“行,我會等你的。”
“你不用送我了,就站在這兒給我照看電燈,到溝口就有人家了,這會兒人都還沒睡。”
“沒事,我把你送到有才門上。”
送到有才的場澗塄邊,有才的玻璃窗子雖然有窗簾,但照得外面通明。有才大概還躺著在看電視。
“你回去,我過橋就到家了。”
“那我回去了。”
舒蕾逃也似的回到家,爸媽正在吃晚飯,媽媽問她到哪兒去了?她沒回答,胡亂吃了半碗飯,就早早上了床。這個時候,她發覺自己渾身冰涼冰涼的,這才想起剛才嚇出的那身大汗。脫衣服的時候,她感覺胸脯隱隱作痛,摸著曾經讓她害羞的胸,發現比以前又大了許多,黑黑的乳頭堅硬地挺立著,驀然,腦海出現了電視廣告上的胸罩,馬上想起了衣柜里媽媽的胸罩,于是,一股強烈的欲望促使她看看熟睡的妹妹,然后摸下床,捏手捏腳拉開衣柜,拿出媽媽的一個舊胸罩,溜上床,躺在被窩里,躲在被窩里戴上,盡管戴著松松挎挎的,可她摸著圓鼓鼓的胸脯,一股無限的幸福襲上心頭。
幸福中,小建那清瘦的臉浮現眼前,還沒顯現清楚,方棟那張黝黑剛健的臉龐漸漸代替了他,剛才半路方棟吻她的那一幕立時清晰的映上心頭,她為剛才的自己后怕,可她不知道她在怕什么?你就是美麗的天使,完美無瑕,那么可愛?這是方棟的聲音。為什么說這話的不是小建?要是他多好?
因為時間太短促,幾個舞蹈還不熟練,加之以往六一放假的習慣,今年的兒童節照例放了一天假,收假后還排練了兩天,慶祝六一兒童節的文藝演出在6月4日早上10點舉行。
舞臺設在操場上,主席臺是四張課桌接成的,上面放著電視、VCD、音箱。臺上坐著學校的教師,臺前是六個年級八個班的學生圍成的方陣。場外是周圍趕來看稀奇的群眾,有才受學校的邀請,由他母親陪著,坐在輪椅上,在方陣的一角。他本來是學校邀請的嘉賓,不知什么原因,他就是不同意到主席臺上去。
沒有升旗儀式,倆位小節目主持人報完幕,校長致了詞,新少先隊員在大隊長的帶領下入場,集體唱了《少先隊隊歌》接著由挑選的老隊員給新隊員戴上紅領巾,再由大隊長領著舉手宣誓,再下來就是文藝演出。
盡管節目無論在質量還是編排上,都顯得是那么的稚嫩。但在黑山這方圓幾十所小學校還是從來沒有過的。有才和州報記者有聯系,原本說請記者來采訪的,最后被他同學制止了,他同學是個非常實在的人,不愛張揚。
節目一開始,舒蕾心里就開始打鼓,她被這么大的地面嚇怯了。長這么大,她還從來沒在這種場合拋頭露面過,她怕她一會兒往臺前一站,手握話筒一句也唱不出來,或者忘了歌詞怎么辦?臺上有老師,臺下有幾百名同學和家長,還有有才,唱錯了丟人呢?
“下面由五年級學生舒蕾為大家演唱《好人一生平安》”
主持人剛報完,臺下傳來了一陣熱烈的掌聲。舒蕾怯生生的接過話筒走到場中央,懷抱話筒鞠了一躬,這是有才指導她練了幾十次的動作。等音樂前奏響起,還有一個微笑,最后結束在掌聲中還有一句謝謝和深鞠躬。
“有過多少往事,仿佛就在昨天……”
第一句順利的唱出來了,她看到場外一角輪椅上的有才正微笑的注視著她,眼里滿是鼓勵,見她投來的目光,他舉起雙手,做了一個鼓掌的姿勢,舒蕾腦海立即出現了她在有才家里練歌的情景,周圍的環境似乎不存在了,她一下子膽大了,一點也不害怕了,氣也順了,嗓音也圓潤了,輕松自如地喝完最后一句,滿場響起熱烈的掌聲,舒蕾看到鼓掌最賣力的是她整天逗他生氣的“有才叔叔”,一股潮潮的東西從心底開始泛濫:
“謝謝,謝謝!”
舒蕾深深地彎下腰,這聲謝謝和這深情的一鞠躬,似乎不是給在場的同學和觀眾,而是給有才的,如果沒有有才潛心指導她練習,和今天的鼓勵,她不知道今天會唱成什么樣子?
那一刻,有才的形象在舒蕾心目中更新了,盡管她從來沒有看到過他站立時的樣子,可現在他坐在那兒,也是那樣高大,偉岸!
放下話筒,她直接來到有才身邊,站在有才身后,一起看別人的表演。
演出快結束的時候,小建和方棟滿頭大汗的從人墻擠進來,站在有才身后。
“對不起,我和小建請不下假,偷著跑回來的。你還沒上場吧?”方棟笑迷迷地問。
“已經唱過了。”有才說,“唱的不錯!”
“要是早回來半個小時就好了!”小建摸了一把額頭的汗水,歉意的說道。
“謝謝你們,這么遠還回來,到那邊涼一會兒吧,看把你們熱的!?”
舒蕾看了一眼瘦小的小建,又看了一眼高大英俊的方棟,率先朝操場西邊的樹蔭下走去。
“你們學里哪天放忙假?”
舒蕾背靠著一棵高大挺拔的楊樹站著,面對著蹲在臺階上的方棟和小建,沒話找話。
“一二年級大概明日早飯后就放了,我們三年級再過四天就考試了。”方棟說道。
“那你不參加中考了?”舒蕾看著小建問方棟。
“咱這學習還參加中考?快甭丟人了!”方棟自嘲。
“那你畢業回來準備做啥呀?”
“回來再說,多半要到西安去。”
“你終于快成自由人了!”舒蕾神往的說道。
“你到你爸你媽那去拾垃圾?”小建插言。
“我爸說,別看那拾垃圾的活,我可能干不了,那是建筑垃圾。”方棟說,“舒蕾,你說我是自由人,你知道我現在最想說的一句話是啥?”
“啥?”舒蕾和小建同時反問?
“學校真好!”方棟很是留戀行將結束的校園生活。
“為啥?”舒蕾大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架勢。
“學校活潑愉快的環境是任何地方也沒點兒,社會就不一樣了,什么現象你都無法預料!”方棟說。
“我咋覺得學校一點也不美,剛想往回跑。”小建說。
“要不是我媽嫌我小,做不來啥,不然,我早都不念了,年齡這么大個子這么高了,還在小學,坐在教室都不像了!”舒蕾由衷的說著自己的感受。
“我還不是一樣,在班里個子最高,可我還是喜歡學校的這種生活,希望你能堅持到底,至少上到初中畢業。”方棟對舒蕾說。
“初中畢業我就十七歲了,媽啊,快老了。”舒蕾夸張道。
“快聽,下面是舒荏上場,歌曲《回娘家》,看走?”聽到臺上主持人的聲音,小建興奮地說。
臺上傳來一陣哄笑,方棟也來了興趣。擠不進去,三人站在教室的臺階上,就見舒荏頭上戴著一塊紅紗巾,闊步走到場中央,沒有音樂伴奏清聲高唱“背起了小娃娃呀,回呀么回娘家……”聲音高吭嘹亮,可惜最后幾句詞記不起來了,但是場上下還是報以雷鳴般的掌聲。
“沒想到舒荏在臺上一點也不怯。”小建說。
“你剛還沒看呢,六年級排的舞蹈中還有我弟弟,排練的楊老師說舒荏有舞蹈的天賦,可惜沒在城里。”舒蕾自豪的說著舒荏。
“舒荏的歌的確唱的不錯,小建,咱快走吧,再遲一會兒就攆不上班主任的課了。”方棟提醒小建。
“不知道幾點了?”小建問。
“少說也快十二點了吧!舒蕾,我倆下去呀!”方棟對舒蕾說。
“那你們走吧!”
自從那晚以后,舒蕾只要想起小建,自然而然就想起了方棟,想到方棟那狂熱的吻和那讓人羞怯的撫摸,思緒便亂成一團。她也不知道如何面對他們?就像今天,他倆的同時出現,讓她不知所措,雖然她沒和小建說一句話,可她一直留心著小建,不難看出,小建對她和方棟一點也不懷疑。
目送他們出了校門,慶祝六一的活動也結束了,周圍的群眾已經開始散去,各年級的學生掮著板凳往各自的教室走。舒蕾回到教室,班主任進來布置了十天忙假的練習,就宣布放學了。收假之后再復習兩周,就是升學考試。班主任說的什么,舒蕾一句也沒聽進去,隨著一聲放學,她率先走出了教室。
“有才叔叔,你說一個人會同時喜歡上兩個人嗎?”
經過一場艱苦的思想斗爭,舒蕾來到有才家里,鼓起勇氣問有才。
有才沉默了很久,然后緩緩的仰頭看著舒蕾。
“蕾蕾!”
“嗯!”
“你和小建真的像他們說的那樣,是那種關系?”有才說的他們是那幫孩子。
“嗯。”
“你現在說兩個,還有誰?”
“我能不說嗎?”
“可以。”
“也只有你最理解我。”
“我早就想問你了,但是怕傷害你的自尊,所以一直裝作不知道,今天你既然問我,我想知道,你知道感情是什么嗎?”
“就是我愛他他也愛我!”
“沒了?”
“沒了。”
“你能找我說明你信任我,我就得為我說的話負責,所以我很高興。的確,你現在是比以前成熟了,知道除了父母兄妹之外,還有值得你關心愛護的人。但是你現在畢竟只有十三四歲,心理表現的只是成長發育過程中一種很自然的現象,可能是愛情劇看多了的原因,才把愛情這樣不屬于你這年齡段的名詞冠在自己身上,誤認識自己在愛或者被愛!”
“你說這我聽不懂。你就捷快些,直接告訴我,我現在該咋辦?”舒蕾最不愛聽的就是道理。
“哈哈,不耐煩了。行,你現在讓我告訴你,同時喜歡兩個人怎么辦是嗎?”
“嗯。”
“難道兩個人沒有一點區別嗎?就像蘋果和梨,雖然都是水果,可味道不同,你喜歡蘋果還是梨你總該知道吧?”
“蘋果和梨我都愛吃啊!”
“這個例子比的不恰當,一句話,你喜歡啥樣的人你該知道啊?!比如你爸你媽,當然,這個世界什么都可以選擇,就是爸媽沒法選擇,我的比方不一定合適,只是給你說明你暫時的問題。”有才繼續解釋。“你媽有你媽的特點,你爸有你的爸的長處,平常你是喜歡你媽還是你爸,你心里該有數吧?”
“嗯,我不喜歡我媽,啰嗦嘴,不管她說的有沒有道理,我就是不愛聽她說話,我爸從來不說我,我要啥給啥?”
“所以在這兩個人面前,也是一樣,你感覺跟誰在一塊高興就選擇誰吧!”
“關鍵是我現在分辨不出來,不然也不會來求濟你!”
“至于那個人是誰,你不說我也不知道,我不評議,小建上次在學校的事,我總想找個機會跟他交流一下,開導開導他,后來聽說是一場誤會,我也就沒在意,今日從你嘴里證實你們之間的事,我認為還是有必要和他談談。小建在我心目中一直是一個不錯的孩子,上了初中怎么變化這么大,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我和他談你們的事,你不反對吧?”
“求還來不及呢!”
“不過,你要徹底放棄,必須找個代替,不然是很難做到的。”
“有啥代替?”
“學習,一門心思鉆在書本上,把一切拋在腦后。”
“不行不行,我最怕念書了,你知道,我的基礎太差了,根本學不會!”
“沒關系,我給你補習,到學期底,不是還有一個月嘛,我用一個月的時間給你補語文和數學,保證你期末拿個好成績!”
“真的?”
“我對你有信心!”
“thank you.very mach.”
初中也放忙假了,小建從學校里回來這幾天,在家吃一頓飯放下碗就來到對門院子去了,先是在有才那兒玩一會兒,看有才在干什么?沒事了多玩一會兒,有才有事了,他轉一圈就到舒蕾家找舒荏玩。
“有才叔叔,你今兒起來不起來?”小建問有才。
電視正在實況轉播一場泰森的拳王爭霸賽,有才最喜歡這種運動,所以星期天的拳擊賽他都看。
“我等這場比賽等了一年了,讓我先看完了再說,要不你也看看?”
“咦,這有啥意思?躲躲閃閃、要打不打的,還不能用腳,打不過了就抱在一塊兒,沒意思!”
“拳擊運動看似平常,沒有足球籃球那么精彩,扣人心弦,但拳擊表現了人的耐力和爆發力,還有抗打擊的能力,是那種堅持到最后就是勝利的運動,來不得半點浮躁或者輕視,一個有經驗的拳擊手,可以從你的一個眼神中捕捉到你的破綻,抓住你一個細小的漏洞,一記重拳就把你撂倒了,泰森當初之所以敗給霍力菲爾德,關鍵是太急躁,中了霍力菲爾德精心設計的圈套,所以我老認為霍力菲爾德并不是憑實力摘取世界拳王桂冠的。”
“不愛看,我過去耍呀,一會兒過來推你出去耍行吧?”
“好。”
舒蕾看見小建從有才家里出來,徑直朝她家走過來,便拿著數學書和練習本出門,來到有才家里,讓有才給她講解應用題。她對應用題是一竅不通,主要還是為了躲避小建。有才讓她不要和小建以那種關系來往,她答應了,但做不到,一想到分手,她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但她答應有才放棄這段感情,她得讓有才看看,她和小建已經沒關系了,所以每天只要小建一來,她就拿著書來到有才家里。
“噯,你說你給我補習,我來了你還在看電視?”
“讓我把這場拳賽看完行不行?最多一個小時?”
“不行不行不行,說話不能不算數。”
不等有才解釋,舒蕾“啪”把電視關了。
“蠻不講理!”
“你說的,我就是麻糊子,誰不依我也不行!”
“無可奈何,書給我吧!”
一道題還沒講完,有才見舒蕾時不時往外看,便停下來,準備講個笑話給舒蕾聽,小建在窗外一閃,進來了。
“十二點了吧,起來,起來我把你推到阿炳那下棋去?”
阿炳是村里的獸醫,經常到有才這兒玩,所以有才起床愛到他那門診部門前的樹下下象棋。
“說下棋我倒想起一件事,從那次提倡你們學象棋到現在好幾個月了,你們的進步不小,不但自己學會了,還教了一些小徒弟,我想成立一個象棋社,把你們十幾個人組織起來,定期比賽,你們也可以邀請學校的同學參加,把這個社壯大起來怎么樣?”
“我們學校好多同學棋下的特別好,二年級一個男生都敢與學校下棋最好的老師對陣。”小建興奮的說。
“我班里大部分男生也會,女生里面目前只有我一個人。”舒蕾說。
“別的我們先不說,如果成立象棋社,小建擔任社長,負責我們的活動。”有才說。“我的意思是辦個少兒組織,所以負責人最好也由你們孩子擔任,我嘛,就當個顧問,做你們的專家評委吧,哈哈,具體活動暑假再討論,今兒當著你倆的面,我還要說一件事,希望你倆能接受?”
“啥事?”舒蕾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