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藍田鎮上的派出所今天比以往熱鬧,一樁調解案正在進行。“啪”的一聲,玻璃杯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調解結束了。又是不成功,被調解的雙方罵罵咧咧的走出了派出所,在門口吵了起來,你一句我一句,誰都不肯退讓一步。已經過了正午十二點,六月天的太陽曬在皮膚上跟火燒似的,一位圓滾滾的胖民警額頭上早已經是汗水涔涔了,看著這調節不了的雙方,諸位民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竟束手無策。
這已經是第三次調解了,看來午飯又吃不安穩了。
一個月前,江南水鄉的田間一眼望過去,綠油油的一片,稻谷隨風搖擺,形成波浪,莊家漢們仿佛已經看到豐收的景象。太陽上過三竿,王秀蘭便來到田間給稻谷噴灑除蟲的農藥,這剛到田間,他便發覺不對勁,自己田埂上的泥現在在旁邊的田里。這田埂上的泥是自己從田里用鐵鍬挖上來的,用來加固田埂的,怎么被挖到旁邊的田里去了呢?她圍著田埂轉了一圈兒,沒錯,是被挖到旁邊的田里去了。旁邊的水田是李大柱家的,李大柱以前是村里的會計,現在退了,就和妻子種種田,養養雞,日子倒也清凈。
王秀蘭心里開始嘀咕,眉頭緊皺,嘴巴瞬時就跟著罵了起來:“這個臭不要臉的李大柱,會計就是會計,還真是算計到了家,都算計到老娘頭上來了,你還以為你是以前那村里的管事呢?就算你還是那管事,老娘也不含糊你”……王秀蘭罵起人來便停不下來,可是聽著她罵的,只有隨風擺動的一片片稻谷,遠處那些個噴灑農藥的莊家漢連頭都不對這邊抬一下,只當沒有聽到,要是你對著她看,沒有被她看到還好,要是被她看到了,那可就慘了,她會不分青紅皂白的連你一起罵。村里人見得慣了,都不與他多打交道,平時遇見了也只是表面應付,說話格外注意小心,誰都不愿意惹這麻煩事。
王秀蘭越想越生氣,丟下藥水桶便往村子里大步走去,等她走遠了,那些個莊家漢才敢湊在一堆議論起來:
“這下有好戲看了。”
“李大柱也是要倒霉了。”
“還不一定呢,你以為李大柱是省油的燈呢?”
……
剛走到村口,便看見了李大柱的媳婦兒英子,王秀蘭小跑了兩步,跟上去就喊:“大柱他媳婦兒,大柱他媳婦兒。”
英子聞聲便回頭,滿臉堆笑,“呦,我當是誰呢,秀蘭姐啊,咋滴了?”
“靠南邊的那塊水田,你把田埂上的泥都豁到你田里去了,那泥是我從我們家田里豁出來的,不是你們家田里的。”王秀蘭開門見山,直接說了出來。
英子聽了,臉色有些發沉“呦,秀蘭姐,這事兒我還真不知道,等我回去問問李大柱,要是你田里的我還給你豁豁回去,你看行嗎?”
英子說的王秀蘭也沒話可說,只得作罷。
天將黑時,王秀蘭有些坐不住了,田里的泥沒有豁豁回來,而李大柱和英子也沒有上門給個說法。她急急忙忙跑到田里又去看了一回,泥,沒有豁回來。她有些氣急敗壞,回到家燒好飯,天色都黑了,她連飯都顧不上吃就跑去了李大柱家,她想去討個說法。
說著說著不知怎的竟然和英子打了起來,李大柱見王秀蘭拽著英子的頭發不放,頓時心里來了氣,掄起拳頭就大向了王秀蘭。狼狽的王秀蘭回到了家,她委屈的向熟睡的老公哭訴,老公以為是她無理取鬧,沒有理睬她,翻個身,繼續睡他的覺去了。
本想著是討個說法,結果卻討了一頓打,王秀蘭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第二天清早,她便給遠在外地務工的媳婦兒打電話,媳婦兒讓她報警,并且自己馬上回家,讓王秀蘭不要著急。
這個時候,王秀蘭心里的石頭才稍微松了松,她暗暗覺得自己笨,連報警都不知道,還好有媳婦兒。于是,王秀蘭打了電話報了警,很快就有民警上門,詢問了一番,做了筆錄,表示會盡快給她處理這件事情。王秀蘭拉著民警嚷嚷著這兒痛,那兒傷的,民警只得把她送進醫院,檢查了一番,醫生說讓她住院。王秀蘭心里暗暗的高興了下,心想:“幸虧我聰明,嚷著要來醫院,這下李大柱你就等著給我當兒子吧。”
這邊民警也來到李大柱家詢問了一番,做了筆錄,便回到警察局。李大柱一聽王秀蘭已經在醫院里了,第二天一大早便拉著英子出門了,說是上醫院做檢查。
后來就看到了我們開頭的那一幕,王秀蘭住院花了兩千二百塊錢,英子檢查花了九百塊。民警給予調解,讓李大柱給王秀蘭賠償一千一百塊錢,畢竟雙方都有過失。可是雙方都僵持不下,王秀蘭要求賠錢之后,李大柱得在自家門口燃放一掛鞭炮,以表示自己做錯了,李大柱就不樂意了,他認為自己的妻子在爭打過程中也是受了傷做了檢查,賠償王秀蘭一千一百塊錢尚且說不過去,燃放鞭炮更是不可能。
民警也是頭大,這個說這個有理,那個說那個也有理,無奈之下,民警第二天又約了雙方進行調解,沒想到事情竟然解決了。
第二天來的不是王秀蘭,而是她的媳婦兒,她一了解情況,馬上就同意了民警的調解方案,她也認為婆婆的做法確實有些無理取鬧。可是李大柱不同意了,他說他最多只能賠九百塊錢,秀蘭媳婦兒想了想也沒反對,自己掏了兩百塊錢湊成一千一百塊錢拿給了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