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與你遇江南

每一個少年心中都有一個從不曾去過的故鄉,不在那里出生,不在那里長大,卻依然覺得那里就是自己的歸宿,櫻花與火山、古意與超時代并存的東京;鐵塔與塞納河、浪漫與古板交映的巴黎;孤島與機場、精致與悠然的馬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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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美,可我們生活的地方永遠都是一座巨大的囚籠,不論幾經輾轉,終有一天會厭倦。少年的夢很遙遠很遙遠,而只有遠方困不住一顆年少不羈馳騁萬里的心,可當我們真正開始漂泊,那種離腸,誰又能真正忍受,當有一天我們踏上那片期許已久的陌生故土時,是否會令自己的心平寂,是否會覺得安心,其實我們所要求的也不過是那份自由與解脫。我們生活的這片土地埋葬著半生的苦痛與喜樂,離別與重逢,它們像是鎖鏈將我們錨定,那是烙印亦是羈絆,是留戀亦是不舍,而我們夢想中的浪跡天涯終不得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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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時我們游遍四野才覺這片土地的狹隘,長大了我們馳騁萬里卻已不知何時是歸期,直到有一天我們回望,才會發現故鄉依舊是故鄉,而遠方也必定永遠是遠方,活在遠方的離客不得安息,當我們歸來,少年不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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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夢中那個值得我去流浪的陌生故土是江南,或許每一個文青的心目中都有一個江南故土,不曾去過,卻分外期許。江南不是一個城,它的含義像是某種傳說,可分明又是真實存在,是乘著烏篷船嫣然過橋亭的周莊,是古樓與煙雨的同里,是糖香與石板橋的南潯。總期盼著有一天我會行遍江南,會在一個不出名的小鎮與你遇見,那時天上會下著細潤的雨絲,我發覺心中有了某種不可言說的悸動,這雨真美,索性收起了傘,在一座長滿青苔的斷橋上駐步不前,那時你在我眼前,你我身后人流攢動花傘交映,只有你我手中拿著傘卻在淋雨,我會問你為什么不打傘,你笑著不說話離開,我會在另一岸跟著你一直走,直到前面又有一座石橋,我們遇見,不會再被斷橋所阻,那是我們的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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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過痛苦,釋懷痛苦;有過留戀,放下留戀;有過遠方,回到故土。你的一生會經歷那么多,會遇見那么多的人和事,可能一直在你世界停留不去的,又會有多少,愛恨、離別、得失,都埋葬在了故土,你曾經苦于掙脫的世界。寫下這些文字時我坐在高速馳行的公汽最后一排,微涼的風帶著清明時節的濕氣,路旁的樹是淡淡的淺綠色,遠方的山已青,人還在歸家的路上,耳機里單曲循環憶江南,輕快卻又讓人悲傷。我以為當眼前驀然出現一片金黃的油菜花時,那美景會讓我開心點,可我卻覺得失落,原來是在傷心身邊沒有你,在遇到最美好的景時,這大概是種悲哀吧。

如果哪天我行遍江南,可那時身邊無你,那山水古鎮烏篷與亭橋于我又有多大安樂。

若與你遇江南,江南方是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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