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烏托邦
我的第一位繪畫老師說過:“此生最大的追求,一個人,兩間畫室,回到出生的地方。”我盯著他配的那張圖片,一座初冬下過雪的山丘,白色灰色的色調相間,遠處是一排低矮的房屋。這是西寧的冬天,卻也像極了老家的冬天。我的烏托邦是走遍每一個城市,用畫筆交一批志同道合的朋友,畫出自己看到的東西。
原先的十八年木訥的生活,永遠覺得大文大理是唯一的出路。聽著老一輩人的祝福,一頭扎進一堆復習資料里,拼了命的學習數理化。枯燥無味嗎?恩,那個時代的我除了學習一無是處。性格偏靜,周邊朋友嬉笑著叫自己“文青”,愛好泛濫,動漫,繪畫,攝影,小說……一切能給你一個不一樣的世界的東西,我都懷著好奇心去觸碰。
高三畢業的暑假,腦子忽地開了竅,想去學畫畫。于是,開始了人生第一次接觸素描。第一天就把著一堆鉛筆在認,B型號的,H型號的……人生第一次知道鉛筆有那么多型號,心里默念“術業有專攻”啊。第一個老師是師大大二的學生,油畫專業。他是藝術生專業,但又與很多藝術生不一樣,他不是為了考一個好的大學選擇畫畫,而是真的因為喜歡。可能是因為在喜歡畫畫上有共鳴吧,他在我面前對畫畫的激情毫不遮掩。他一直在講,說要開一個屬于自己的畫室,收一批喜歡畫畫的學生,而不是收一批為了成績畫畫的學生。教他們學會自己的知識,而又有自己的風格。就這樣,我開始了自己的補課生涯,從早八點到晚九點,一天到晚泡在畫室,莫名喜歡上這種忙碌的感覺。中午去的早早的,先是在畫室溜一圈,跟每位老師打過招呼,順帶看看其他人的作品。最后才在自己畫板前坐下來,找出各種型號鉛筆擺出來開始畫。學畫畫的必備技能還有要學會削鉛筆,素描的鉛筆必須是自己削,我經常搬個小板凳坐在老師旁邊看他削鉛筆,一刀一刀把筆頭削成長長的圓錐形,把所有的熱情都劃到這每一刀中。
一直希望若干年年后也有一個人無條件支持我畫畫。今年的暑假,爸爸說,今年最后一次學畫了,明年暑假回來打工賺錢吧。我在學校的時候就開始聯絡老家這邊畫室的老師,用“大齡”混在一堆藝術生中間,喜形于色。可誰又知道上半年大半夜的我拿手機咨詢畫室情況,一邊冷靜問好各種條件,一邊哭的泣不成聲。我就告訴自己,再放縱一次吧。為了一份喜歡。
七月四號迫不及待北上,流浪了將近十天,旅行完回到家,開始從早到晚泡在畫室。一如去年。媽媽總是很支持我,不管是去哪里上大學,去哪里旅游,亦或者是大文大理的我去體驗藝術生生活……人總要長大吧,總要面對生活。我有我自己的專業要學,嗯,就讓畫畫成為生活,跟我一起融入進來,小心翼翼的不要成為家人的負擔。
我還是很喜歡畫畫。坐在山坳里畫石頭房子,坐在車站畫呼嘯而過的火車,坐在朋友面前畫我熟悉的面孔,坐在喜歡的人面前不加掩飾的仔細臨摹……
我的烏托邦不會老。它不是一個世界,對我來說是一份對喜歡的堅持。我不希望它老去,就像《月亮與六便士》里男主人公四十歲的時候孤身一人去往巴黎創作,就像畫室里那個44歲油漆工大叔去學畫畫。不管什么時候,只要你還在想,就可以。
我的烏托邦一直以繁茂的姿態等著我。它溫柔,它允許我霸道。它包容,它允許我任性。任由我追求現在的東西,不忘記它的存在,然后有一天毫無顧忌的再追逐它。
致我的烏托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