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上火嚴(yán)重,想起可以泡點枸杞菊花茶喝喝。
正好我的抽屜里有一包從超市買的“中寧枸杞”,小顆,不甜,但曬得很干。我拿起它小心翼翼地往我的玻璃杯中倒去,手抖到第二下,“哐當(dāng)”一聲脆響,一顆小石子跟著枸杞一同跳進(jìn)杯底。
看著包裝袋上醒目的“綠色食品”標(biāo)識,略覺無奈,默默地將其挑出,只想一扔了事。
可就在扔出去的一剎那,我收住了手,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若是它當(dāng)時沒被裝進(jìn)這包枸杞之中,現(xiàn)在會是在哪里?
可以料想得到的是,它極可能是在新鮮枸杞反復(fù)晾曬的過程中混進(jìn)了這撥火紅。想到這,我的腦海中瞬間翻滾出許久以前的畫面:黃燦燦一片一片變成一堆一堆,最后消失在麻袋或是竹筐之中;利索的動作,忙忙碌碌的身影一邊卻有說有笑互道家長里短,那是大家在幾乎同一時間,趁夕陽落山之前,趕著把稻谷收回家。讓人印象深刻的是,雖然每次曬谷之前大家都會用掃帚將自家“平臺”打掃干凈,但每每收到最后一簸箕稻谷的時候,總是會混雜一些石子沙礫,這時媽媽就會朝著下風(fēng)向顛上那么幾顛,把細(xì)沙揚走,將暴露的石子撥掉,這才完成一天的曬谷大業(yè)。我記得那時候的石子就跟今天混在枸杞中這顆一般大小。
我想,要是現(xiàn)在晚上十點半的時候,馬上給我媽電話說我突然想起小時候被你扔掉的那顆石子,不知道她會不會像吳老夫人一樣損我:“你的腦袋究竟什么時候就開始記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是啊,我已經(jīng)記不起上一次看到曬谷是什么時候了,最后一次吃到自產(chǎn)自銷的米飯是在一個親戚家,那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我爸吃著吃著就面部扭曲了,原來是嚼到了石子。親戚很是抱歉。只聞得我爸“哦吼”一聲感嘆:真當(dāng)中大獎嘞,多少年沒吃過自己家打的米了,總歸家里的稻有味!
判斷是否自家米的秘訣原來是看飯中有沒有石子啊。
回到今天遇見的這顆小石頭,若它最開始的時候沒被收進(jìn)枸杞堆中,沒跟枸杞們一起接受了包裝密封,又經(jīng)某種運輸工具送到千里之外的南方,被某個人買走并又從玻璃杯中撿起,那么,它是不是就可以在中寧某條路邊或任何不起眼處風(fēng)化成泥,靜靜地完成自己的使命就好了,哪里用得著像現(xiàn)在這樣被迫承受這一大通啰哩吧嗦?!
所以說嘛,食品袋就不是石子該呆的地方啊,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