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和王杰聊到凌晨,他是一個標準的北方漢子,卻有一顆向往南方生活的心。
而我,生于南方,長于南方。
來自煙雨朦朧的湘西
不是沈從文筆下的邊城鳳凰,也不是拍攝阿凡達的張家界。湘西在我眼里是一個圓,山與山相互連接著,匯集在一起,而鳳凰沱江的水不能算湘西,張家界的奇峰險峻也算不上湘西,只有所有的山和水連接在一起才算。
湘西在我印象里和別的地方最大的區(qū)別在于天氣,一年四季都是雨蒙蒙的。但是這雨啊,在夏天不顯得潮濕,在冬天也不顯得濕冷,它像是守護著湘西這一方土地的神靈,永遠滋潤著且不離不棄。它把一重又一重的山團團圍住,就算你站在最高的山峰上,也望不盡這連綿不絕的山頭。小時候去爬山,媽媽指著山和天的交匯處說:這山外還是山啊。山是很高的,也很多,山路一圈又一圈盤旋著,你可以從底處的河谷沿著山路一直往上看到沒有盡頭的山峰。
南方的冬天是沒有什么雪的,但是在湘西,你沿著盤旋的山路一路往上,雪的蹤跡就漸漸出來了,到達山頂以后厚厚的白雪壓著樹枝,就像俄國電影里冬天的西伯利亞。
15年年末,龍吉高速順利通車,意味著湘西人民口口相傳的山路十八彎即將成為歷史。15年回家的時候,汽車不再沿著山路爬上爬下,山和山之間的聯(lián)系變成了橋梁和隧道,一都朝著便捷的方向在發(fā)展。但是此刻我卻不是要夸它有多么好,我是要逃離它的那伙人里面其中一個,但是我有義務把它原生狀態(tài)按照我的方式記錄下來。時間是很可怕的東西,不費一兵一卒就能擊退人們關于記憶真正的模樣,剩下的那些美好與丑陋,粉飾了多少也只有當事人自己清楚。
高二第一次出遠門,那時候還沒有高速,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逶迤的山路,而山路十八彎從來都不是夸張,只有更甚。我記得返程即將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如果不是憑著車窗外密密匝匝樹木之間的鳴奏和扭動,是很難感受到這其實是一場雨的盛宴。沒有望不見盡頭的公里,只有一個又一個拐彎口,汽車在這些茂密的樹林里沿著這些節(jié)點爬上又爬下。
湘西的山綠的發(fā)黑,山和水沒有明確的界限,彷佛那天也被沁得發(fā)綠,就在這層次分明的綠中,湘西人們一代又一代的生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