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這兒下了兩場大雪。其中有一次一個乞討的奶奶跪在橋上,雪花落滿了傘面,那個奶奶紋絲不動。那天收入應該不菲,太戳心了。
某天晚班,下班的時候快凌晨一點了,那個奶奶還跪在人來人往的步行街,突然就有點心疼了,因為白天看到了,半夜也看到了,意味著這個以乞討為生的奶奶睡眠很少啊。
一直好奇奶奶是怎么從橋上挪到步行街上的,有一天終于看到奶奶在左右旁顧,似乎在觀察什么。每一次看到這個祈禱奶奶都是跪著紋絲不動,仿若雕塑一般。原來,她在觀察路人,然后自己站起來了,那一刻我終于相信她是職業“乞討者”了。
我們總覺得,善良被消耗。也總有“一升米”和“一斗米”的不同待遇。也憤憤不平,為啥四肢完整、衣冠整齊的人要流浪?為啥不能找一份正經工作?
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還是習慣了無所事事,到處流浪?因為行業特性,每天都可以看到流浪的人。他們衣冠楚楚,靜靜的坐在那兒,不喧嘩、不鬧騰,只是等客人走后,去翻看客人吃剩下的。有的客人會剩比較多,那時候會比較開心吧。
臉皮薄的乞討者從來不會主動上前,甚至會迂回策略,等客人離開后坐在那兒,觀察許久才下手。臉皮厚的直接動手查看,偶爾會和收桌子的服務員發生口角。
常來的流浪者,會熟門熟路的找到有插座的地方,從口袋里掏出充電線和手機,侍弄手機。也有的會帶一副撲克牌,坐在那兒一個人玩撲克牌,仔細瞅瞅,那玩法我小時候竟然也是玩過呢,不知道他有沒有抽出大小王。彼此間也會幫忙,比如說我們家的自動熱水機,要先按“防燙保護”健再放“熱水”,一個較為年紀輕的中年會主動告知年紀大的人怎么使用熱水機。想來,較為年輕的中年是識字的,因為熱水機旁邊有使用說明。
城市里的流浪者越來越多,不愿意去救助站,不愿意回老家。可能在老家生活不便,可能負債累累,可能再也回不到過去。也可能就是喜歡城市吧,白天流浪夜晚選擇24小時營業的餐廳或者書店。有的僅僅是借宿一次,常來的人大概各有各的故事吧。可惜,我尚不敢,上前一步去問他們的故事。雖然我足夠好奇,但是會害怕。
有一次,我在書店看到書店保安人員拿著專業的設備在檢查身份證。隨時攜帶身份證,大約也是一個奇跡吧。
我會等他們觀察過后在收拾盤子。有一次把一對情侶剩下來的涼面給了一位乞討的奶奶,在她接過去的那個剎那,我其實是后悔的、也是害怕的。后來,還是靜靜的看她吃完了。有時候會害怕碰瓷,會害怕萬一。
那個專業乞討的老奶奶,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了。仿佛他們也是回家過年了。不知道是誰的奶奶?誰的媽媽?大約有家回,也算是一種幸福吧。我有點兒期待看到那個老奶奶了,當然,我也期望她好好的,不要再來了。
餐廳常來的這幾位,大約是沒有家可以回了。不然大過年的怎么還在外面流浪呢?我其實,挺詫異,現在的流浪漢都是衣冠整齊,還有手機來的。如果不是他們常常撿客人剩余的飯菜,我大約是不會覺得他們是流浪漢,靠撿食剩飯過日子的,也不知道白天的他們在哪里。也許,白天有份正經工作吧。僅僅是負擔不起房租,或者能省一點兒是一點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