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安有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對倉央嘉措,從那一首風馬的詩開始,那一世,轉山轉水轉佛塔啊,不為修來生,只為途中與你相見。那一刻,我升起風馬,不為祈福,只為守候你的到來。什么樣的僧人,皈依佛門卻又癡念這情愛,是將如來奉為了卿卿,還是將卿卿,視作了如來。將那禪意融入情愛,道一曲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的癡話。
那又是怎樣的一個女子,將裙裾舒展如同風馬,迷蒙了高僧的眼眸,將那雙睿智的眼,從經輪與金身佛像前輕移,也許,只是一個清淺的回眸,只為了眼底澄澈的光輝,便鑄就了一段佳話,在僧人的心底滋養綿延,開出詩詞的花。
于是,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便不再是虛言
大抵只是一個活潑的女子,動若脫兔,卻又雅慕佛法,他眷戀她的笑顏,她好奇他的修行,兩相情愫不可明說,卻全然知曉,于是便有了相知。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也許他在佛門外時,還是一個倜儻的才子,便也曉得那句直道相思了無益,可皈依佛門,只為了那一雙清眸笑顏,便踐行了未妨惆悵是清狂。想放,卻再也放不下,于是便生出第三最好不想伴,如此便可不相欠。想來,世間難得雙全法,于是,如來與卿之間,他能負的便只有自己。
佛法無邊,佛法又最是無情。那一雙洞察世事的眼,可否能勘破他心底的輕愁,晝夜的佛文經卷里,字里行間都是她的言語。放不下,舍不去。于是深恨自身兒女情長,再提筆,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憶。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那么女子,可否燈半昏時,月半明時,想起佛前那個一心清修的僧人,可否留意轉動經輪的手,因喜悅而微微發顫。是否以為,他只是為了佛法虔誠,在祈禱時,略帶了一點不安
于是,第五最好不相愛,如此便可不相棄
古佛青燈下,他寧愿她無情,如是,卿與如來都在心懷,也都不在心懷。佛祖虛若無物,而女子,死生不復相見,便不必寤寐思服,輾轉不安
第六最好不相對,如此便可不相會
不見便是不見,佛前轉經的僧人已然換了新面孔,女子依舊,靈動的裙裾掃過佛前的蒲團,卻再不見那清瘦的側臉,只有經聲依舊,祈求著各人的喜怒悲歡
只是女子不曾見,大殿的角落里,有人藏身在佛幡之間,念珠飛轉,為卿卿念一闋癡語真言
第七最好不相誤,如此便可不相負
他的真言念誦的又快又輕,帶著聲聲的顫抖,他為她已然將佛祖相負,便不能再將她相誤。那便去吧,待她有一日霞帔加身,遙遙的,他為她祝禱,從此一世安好,再無不虞
第八最好不相許,如此便可不相續
他去了,未等到她霞帔加身的一日,從佛前,從風馬,從佛塔,從與她相遇的地方,前往不知名的遠方,在那波光瀲滟的湖畔,他將一世交付,那波光里是她眼角的清波,那水聲如同她輕盈的步伐
第九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此后,唯愿她一生安好,免教生死作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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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最后:
沈從文說過一句著名的情話,“我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的云,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一生中,我們總會遇到過一個讓我們刻骨銘心的人。TA讓你感受到快樂,也令你品味過苦澀。在輾轉反復和喜憂參半之后,你們或者終成眷屬,抑或者咫尺天涯。但依舊要感謝老天,至少給予了我們這樣的一場相遇,在我們漫長的人生里,畫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當年的那一段時光,也許也曾令我們遺憾,令我們哀傷,甚至令我們遺恨。但是我們依舊要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那段生死作相思的曾經,早已經與生命中的酸甜苦辣交陳融合,使我們成為了一個有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