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人石心兩點水
“嚴重嗎?”我心一滯,又好像一顆頑石跌入心湖,撲通一聲響,似乎呼應了他落地的那聲。
“反正行動不太方便。”甘寧說的無關痛癢。
“溫禾在身邊吧?”
“恩,可是溫禾把你牽扯進去了,因為她的一句‘咦,那不是瑞冰蕊嗎?瑞冰蕊身邊有一陌生面孔’?!?/p>
“那怎么辦?”我不知道。
“看著辦。”甘寧酷酷的。
“我去看看他?”
“別忘了,也看看我。”甘寧一貫頑皮的笑嘻嘻。
我就是那樣突兀不突兀的出現了。
A超市大廳里。
畫面里,蒙詩憶一瘸一拐地走出來,雖然行動不方便,但是風采不減。
我看見他,在他看見我的同一刻。
他向我走來,步履維艱,我奔向他,三步而已。
“別動了,等溫禾出現吧。”人未支援,聲先關心。
我站在他身邊,“她如果不來呢?”蒙詩憶憂傷褪了色,俊顏有了笑。
“那你怎么辦?”我真的以為“她”不來。
“我就一直‘不動’了?!泵稍姂浻心S袠拥睦溆哪?,不動聲色,在我眼里卻是美輪美奐。
一不小心沉溺眩暈,我避開他的目光,適時向出口的方向投去一瞥,甘寧無蹤影,放眼漫無目的的掃描,回歸面前的人,我的眼裝著他的眼,那雙眼睛不算大,卻甚為迷人,雙眸映著我的眼,深邃多解,一眼望不到邊,心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他的眼睛會說話,語言紛多,我的眼睛參不懂,我的呼吸有點不同尋常的快,又有點有別于平時的緩。我的心跳,我不能左右。
我的頭腦指揮我的視野轉向,新年新氣象,年貨正當時,熙熙攘攘,環境并非完全封閉,為何我有點透不過氣?“咳咳,現在超市客流很多啊”我沒話找話,只是對他而言是見怪不怪,習以為常吧。
“是啊”他也禮貌回應著。
甘寧一路小跑到我們面前,化解了略顯尷尬的小氣氛。
“你來了”我說。
“這么快就來了?”甘寧問我。
“你還想要我多慢?”我駁回去。
“這么慢已經夠了。”甘寧笑著躲在我身后,湊在耳邊私語“蒙詩憶早就問你了。”陰謀的味道可見一斑。
“我請你們去吃飯吧?!泵稍姂?。
“好啊?!备蕦幋蠓酱饝?,主動報上參考地,“佳小家吧?”
“好的?!泵稍姂洘o二話,點了頭。
甘寧說著就丟下“我等會追你們去。”又溜了。
“我就不去了?!蔽矣幸饣乇?,出門的時候我真不知道飯點到了。
蒙詩憶深明我意,“她不在。”
心知肚明“她”是誰。
我還想回絕。
蒙詩憶一時心急走向前,本就步履蹣跚,此刻趔趄發作,直落落的就要垂直下落。我一步向前,傾身,雙手一撫緊緊握住他的肩膀,還沒完全穩住,就急切脫手,出其不意一個前仰后附,思考不得,身體先于雙手再次出手,整個身體的重量就深深搭載我的右邊的肩膀。整個我都懵了,呆若木雞。
他立志要獨立,試圖前行,但是不得志。
一時又是搖搖欲墜。
我及時搭手,幾步出了大廳,面臨的就是臺階二十,若是平日,不是個事,但是今時,犯了難?
我悶聲小心翼翼問蒙詩憶:“你感覺可以嗎?”
他遲疑,點頭,我頓感責任重大,雖然他不是龐然大物的沉重,我也不是柔若無骨的無力,思及萬一,萬一?一旦我承受不住他的重量,搞不好就是雙雙落地。
蒙詩憶看透我的緊張比他有過之無不及,眉心舒展,俊顏微笑,“沒事的?!?/p>
我很相信他,我也應該相信自己,自己寧愿自己摔倒也不會舍得他落地疼痛,“小心臺階”我再次囑咐。給他鼓勵,也是自勉。
“你小心”我不解,我小心什么,還是說我小心才可以免于他落難?
顧不得多想,“我先邁下一步,你先別動啊”
蒙詩憶很聽話,按兵不動,我左腳踩下去,右腳隨之跟下去,穩住腳步,瞥眼倚身在側的蒙詩憶,他表情嚴肅,暗自鼓氣,先抬起了完好的右腳落下一階,左腳微微離地,靜止不動,可以感覺到他很吃力,額頭已然冒出細汗,我知道他把全部的力量都用在自力更生之上,極力減輕依附我的重量,我不動聲色,暗自緊了緊我肩膀一側的他的手臂,蒙詩憶似是收到了鼓舞,狠下決心,左腳輕抬,安落···之后每一節都比上一節稍微順暢一點點···雖然艱難,難得可愛。
高頻的跳動的心臟震的我整個我都發抖。
臺階完畢,一馬平川走著,依然繃著神經,不可掉以輕心。
我依然保持下臺階姿勢,低著頭,摸索前進,施施而行。
“冰”
“恩?”
“你在發抖?”
“沒,沒有。”我否認,顯然事實面前,語言無力。
“我呢?”他問我。
“別說話啊?!蔽揖o張的不可分心回答。
“我來了,”甘寧這只不笨的鳥,就這么速度的飛來了。
“蒙詩憶,特殊待遇,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备蕦幗器镆恍ΓM是恭維。
“冰蕊,咱們讓這位特殊待遇的病號,請咱們吃點什么好呢?”甘寧。
“喜歡吃什么?”我沒有看他的臉,但我知道他在問誰,因為他的呼吸微沉,噴灑在我的耳邊。
“隨便。”我稍稍挺胸,抬頭,正身板,昂頭顱。
“隨便,就是隨著廚師做的每一樣便都點一樣?!备蕦幾曾Q得意的先笑后快。
“好好?!?/p>
佳小家很近,就在A超市出門右拐,估摸數百米路,路口拐彎之處,平日幾分鐘便可到達,今日此時速度放緩,用時也不過十幾分鐘。
店面不大,人倒是不少,等了好一會,才有了前一桌先入為主的人走,桌空,我們后開居上。
靠窗的位置,還算不錯。淡色小方桌,安坐好蒙詩憶,我居另一面,甘寧隨我同側。
隨隨便便的點,不能隨隨便便的吃。
點菜,讓我點,我讓他們。他們一個接一個,好不計算胃口承受力。
“可以了嗎?冰蕊?”甘寧問我。
“好了。”
“冰蕊害怕把你吃窮?!备蕦巼樆K?。
“謝謝”蒙詩憶對我說。
“我也有功勞?”甘寧主動邀功。
“是,也謝謝你?!蔽乙步杌ǐI佛,引我出家門,都是甘寧的功勞。
你一言我一語,吃的還算開心。
吃完飯,善始善終,送他們回上班的地。
回程的路,依然那一小段路,我依然還是在蒙詩憶左邊,他還是不得不依附我而行,他試圖減少我的壓力,默不作聲把身體彈離我身體一些距離,無奈力不從心,總是失敗告終,本能尋找依附,我眼疾手快,上前托住,繼而更沉重的一擊,循環三次,他又要故技重施。
“別動?!贝怪X袋的我肯定毫無氣勢,情急之下的要求強烈不容置疑。
“我···”蒙詩憶話在喉嚨,好似交通堵塞,遲遲蹦不出來。
“沒事”我似乎知道他要說的是什么,我急于回答了他的問題。
我跟著他的腳步向左,向右,他琢磨我的步伐是大,是小,我刻意配合他的速度與方向,他要順我的路,我要隨他的意,卻落得適得其反,一時背道而馳,趔趄了你我,下一刻,心往一處,彈開了你我,搞笑了畫面,對視一眼,啞然失笑。
一鼓作氣,蝸行牛步向著目標邁近。
驀然,“啊”甘寧夸張的驚呼,我們陡然觀望。
一眼,疑似是他?
再一眼,斷定,果然就是他。
我竟然一眼就可以認出來。
陸唯昭。
五米,是我與陸唯昭之間的距離。
川流不息的車輛在身邊穿梭,充耳不聞,我們的世界里,是此刻的面面相覷。
我攙著蒙詩憶,鵝行鴨步。
我們的小碎步已止,陸唯昭目光深鎖著我們,腳步自行移動,步伐不大不小,速度不快不慢,看似和風細雨,吾卻深感惶恐。
一眼對視,目光冷冽,不寒而栗。
我不知道,陸唯昭是要揍蒙詩憶?還是要揍我?
“六年不見,你就釣到這小子?!标懳ㄕ押谄崞岬碾p眸散著清冷,直視逼來。
“沒有?!蔽液軟]有骨氣的吶吶發語,百口莫辯,無力否認。
“好像不關我的事?!标懳ㄕ训恍Γ沂蛛S意刮了一下鼻子,擺著事不關己的姿態。
我不想說什么。
“小白臉看起來真是不錯,”陸唯昭煞有介事的妄自菲薄,然后就好像觀賞一只動物,一直跑出動物園的動物,上下左右360度無死角參觀我身邊的蒙詩憶,點頭肯定:“比我好多了”陸唯昭在笑,笑的冷,笑的寒。
陸唯昭從來都沒有對我展現過這種笑,我從沒聽過陸唯昭對我表現這種笑,透著蔑視,露著鄙夷,恨不得將所有可以使用的侮辱之詞、之表情,表露無遺。
當年是我的錯,我對不起的人是陸唯昭,現在對不起你的我,就在你眼前,要殺要剮,隨便你。
可是你現在是做什么?傷及無辜又是何必?
“你說話放尊重點?!眱炑琶稍姂浐苌賱託?,裸露的脖頸凸起之處彰顯著怒氣難平。
“怎么?”陸唯昭依然若有似無笑著,挑釁十足“有本事自己走路,不要依靠她呀?!?/p>
陸唯昭凌厲眼神直直掃視著我,眼眸幽深,深不見底。是憤怒是怨恨?亦或是夾雜其中。
蒙詩憶頓時臉色發白,倏爾冷臉鐵青,一個男人的自尊,一顆勝敗的決心,使他激動的展示金雞獨立,一個重心不穩,身體前傾,距離地面3厘米,后知后覺的我,使出渾身解數,及時出手,穩住,一度一度艱難拉高,起立,蒙詩憶眉頭緊鎖,大概是忍受著極致的疼痛,還有偌大的狼狽。甘寧也搞不清狀況,上前“沒事吧?”蒙詩憶急不可察的搖搖頭以做回應。
陸唯昭勾起嘴角,嗤之以鼻“站都站不穩。”
蒙詩憶還想說什么,我微微施力抬了抬被他壓著的那只胳膊,他立刻會意,索性置之不理。
我帶著蒙詩憶,繞過陸唯昭,態度不卑不亢,我知道現在的我,和那個從前在陸唯昭面前一向傲嬌挺立的我判若兩人。
畢竟今時不同往日,此情此景,我不想我和陸唯昭的事,殃及到蒙詩憶。
甘寧回身沖著陸唯昭,“我在A超市工作,有空找我玩喲。”那音容笑貌,我們沒有看見,殷勤的笑臉,卻可想而知。
一路無言,幾步路,就到門口。攀上臺階,就是大廳所在。一入大廳,蒙詩憶忽地暫停,休息。我不知道所謂,蒙詩憶霍的放開了依附我的臂膀,自己靜立。
我退開一步,疑惑看他腳“可以嗎?”
“沒事”蒙詩憶不以為意,“認識?”蒙詩憶好奇了一路,此刻終于開了口,目視前方,沒有對我。
“恩。”我簡單明了,沒有多說什么。
“就到這吧,你先回去吧?!泵稍姂浾f。
“好好養傷,”我哪里的橫生的力氣撐起了我的勇氣,竟然認真審視蒙詩憶一眼,不無認真道“你現在怎么上班?”問出來就發現多么無知了。
“人家溫禾照顧的好著呢,每天步行相送。”甘寧就是不忘時刻解說。
“再見?!蔽覕[了擺手,人就奔出大廳。
就這樣嗎?百感交集?就這樣遇見陸唯昭?此景此景就這樣入了你的眼?有苦說不出。
陸唯昭斜靠著超市大門,手里的打火機開開合合,玩世不恭般放眼無意東張西望。
一時與我得視線相撞。他卻再不移開。
虎視眈眈我的必經之路的行走,一分一毫盡收眼底。
他是在等我嗎?
就那樣再次看到他?
多年不見?幾年不見?
他相貌未曾多變,棱角分明,鼻翼堅挺,目光犀利,只是少年的氣息更多的被成熟的味道所覆蓋。
眼睛依然有神。
眼神還是那樣的意味深長。
凝望我的他還是一如昨天。
屈尊?隱忍?甘愿卑微?
終于近在他的眼前,二米定住,我開口第一句就是“你別這樣。”我怎么忍心還去牽動你一絲一毫?
陸唯昭嗤笑一聲,“我該怎么樣?”篤定等待我的答案。
我卻沒有答案。
“只是別這樣。”我的姿態何其低,他還是假裝看不見。
“他是你男朋友?”陸唯昭一只手指了一下超市方向,不禁憐笑,這下子倒是難堪了我自己。
“不是。”我吶吶。
“他是什么?”陸唯昭褪掉笑意,取而代之疾言厲色。
我穩了心緒,怔了一下,側目搖頭“什么也不是。”
“如我一樣?”
“不是?!蔽壹彼俜裾J,不是什么?不是‘跟你一樣’還是他不是‘什么也不是’?
“只有我‘什么也不是’嗎?”陸唯昭不屈不撓,堅持問到底。為什么總要刨根問底?逼得我逃不得?
我還可以回答什么。
我的眼,他的眼,平行,相交,有情無情盡在表情里,只是我并不能完全解讀得懂。
我倔強發作,閉口不答。
他拂袖而去,不需要我的回答。
日歷所示2009年1月7日,臘月十二。
時間緊迫,任務繁重。
6月6日、7日,指日可待。
閉關十日之久,出去散散心透透氣。
不知不覺A超市。
我知道蒙詩憶習慣在出入口徘徊,我第一步跨進大廳就關注蒙詩憶的常駐位置,我掃了一圈,不見其人。謹慎走進,驀然回頭,前廳大頭貼的位置那抹倩影不就是溫禾嗎?身邊蹤影又是何人?定眼一看,非蒙詩憶莫屬。
他們轉身的剎那,不經意進了我的眼,溫馨怡人的一幕,溫禾喜笑顏開的拿著手里的他們合影,興致盎然的欣賞,還鼓動他一起看。而他偏頭跟她一起欣賞,好不親近。
我的關心都是傷心,我的擔心都是多心,我還能說什么,做什么?
及早撤退才是王道。
甘寧的“冰蕊”出口,我順勢與甘寧一起消失在他們的可及的狹隘空間,一貫作風,一派氣度。久違示人,今之凸顯。
“怎么不進來找我?”甘寧。
“我也沒什么事。”
“來看蒙詩憶?”
“他完全好了嗎?”
“你看呢?”甘寧擠眉弄眼,示意那處,我一眼望去,一清二楚,意料之中。
“好了?!蔽胰滩蛔≡俅晤㈨艘谎邸?/p>
“當然啦,人家溫禾何方神圣、神通廣大?!?/p>
我無語。
“怎么,認輸了?”
“認什么輸?又沒競爭過?”我還能怎樣。認輸的資格都沒有,因為未曾參賽。
有人叫甘寧去理貨。
“你先去吧。”我讓甘寧去忙。
下午之后,晚上未至。弟弟說有人找我。
我出門,是蒙詩憶。
“中午找我有事?”蒙詩憶小心試探,開門見山。
“沒事。”我很有意平淡。
“我的腿已經好了?!?/p>
“溫禾照顧的好?!蔽宜崃锪锸俏易约憾疾蛔灾?。
“我不用她那么做,可她總是那么做?!比绱蓑湴恋脑捳Z卻盡是無奈在蒙詩憶眼底。
“說明她更好。”我低頭看了一眼地板,身子彎下,彈了一下鞋面的微塵。
“我不喜歡大頭貼,她還要照?!泵稍姂浻弥裨沟恼Z氣說給我聽,我聽在耳里,還是十分的不開心。
“那就照唄?!蔽夜室庹f得輕松,其實是口是心非老調重彈,內心一片酸楚難解。
“溫禾非要我補償她,這幾天的照顧。”蒙詩憶的憂傷總是易生不易解,來的匆匆去的徐徐。
“應該的?!蔽铱偸茄b著什么都無關緊要,做著言不由衷的自己。
“那你要我怎么補償你?”我聞聲,轉頭正視,濃眉俊顏,一片深沉的認真長在眼里,鋪在面前。
“我又沒有做什么?!蔽沂懿蛔∵@樣的關注,收了感動,眼飛向他處。
“我都記在心里?!泵稍姂浨f重的好像宣誓一般,我看在眼里,心冷不丁一震。
“我沒有。”我沒有什么?
“我不想?!彼幌胧裁矗?/p>
意猶未盡,散場。
意料之外,手機里就是溫禾的呼叫。
“昨天中午你去A超市找詩憶?”溫禾直接質問,語氣不善,明知故問。
“怎么?”我輕視以對。
“詩憶有我在身邊。”溫禾話不多說,宣布主權。
“我知道?!蔽液艿?。
“知道好呀。”溫禾說的不是“知道就好”也不是“知道更好?!?/p>
“昨天詩憶找你了?”溫禾傲慢,繼續發作。
“對。”我沒有耐心繼續迎合,施舍性質的啟齒溜出一個字。
“現在蒙詩憶是我男朋友?!睖睾淘偃暶?。
“我又沒讓他來找我?”我反唇相譏,得心應手。
“你可以不去找他?”溫禾依然沒完沒了。
“沒事我不會去找他?!?/p>
“不想他被酒精糟蹋掉,你最好那樣做?!睖睾踢@句話有點用途,成功勾起了我的興趣。
話里有話。
“那天你也去找他了吧?”溫禾這話說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我如何深刻理解,完全消化?哪一天?是她不在的那一天吧?
我無言,對方無語,好一會,看一眼通話,跳動的秒針還在與時俱進。
心一沉,就要掐斷如此徒勞之事。
“關你什么事?他受傷?”溫禾猛地爆出一句。
“是,不關我的事。”我語氣平平,我深表歉意,我怎么就那么喜歡多管閑事呢?
“所以你用不著負責任?!睖睾獭?/p>
話挑明至此,我還可以說什么。
自己關自己的事,自己最應該關心自己的事。
抽出一本亦舒作品集,翻開第一頁,還沒看幾個字,就被甘寧的一句“陸唯昭在A超市等你?!睜砍鰜砹?。
這是我要付出代價的第一步,這是我心里“對不起”要做的第一部分,對陸唯昭,無怨無悔,什么都愿意彌補。
單車遇上小距離,只需十分鐘足以拿下全程。
我掀起大廳純紅厚重的棉簾,撞上甘寧,“真來啦?”甘寧張圓了嘴巴,驚訝十分都在臉上。
還能有假。
幾步快進到達超市主場,甘寧帶路,自然準確定位,一眼即見陸唯昭也是情理之中。
西北方位一排半米高的貨架邊緣,陸唯昭挺立,一邊臨過道,左手鉆在褲兜之中,右手把玩著面前貨架上的散糖塊,只手端起一把糖,微微懸高,指間漏了縫,手中的糖稀里嘩啦落下去。再重復,反復。不變的是陸唯昭目光鎖定的方向,不偏不倚分毫。
現在季節超市客流不算少,我們隨著人群姍姍而至,陸唯昭沒有刻意眺望,我們已然距離方寸之間,舉目可見。
“人,我給您請來了”甘寧諂媚。
“謝了”陸唯昭口里道著謝,嘴角帶著笑,柔和一派好臉色。
甘寧當之無愧,得意攀上小臉。
陸唯昭對我隨意一瞥,抿唇不語,下巴略揚,我順著所示一查究竟。
“原來那小子是個有主的家伙?!标懳ㄕ殉蛑莻€方位,嗤之以鼻。
遠處的溫禾、蒙詩憶有說有笑,或者準確的說是溫禾在說,溫禾在笑。
“怎么不說話?”陸唯昭質問。
“說什么?”我所見所思,一時無言。
與此同時,蒙詩憶視線轉移,遇見此處,定格至此。
陸唯昭向之招手,蒙詩憶向之走來。
“那女的誰?。俊标懳ㄕ颜Z氣冷然,一向直接又霸氣。
“她叫溫禾。”蒙詩憶不卑不亢直言相告。
“問你,你們什么關系?”陸唯昭語調更沉,一副‘裝什么傻,充什么愣’,臉色異常彰顯暴躁。
“別這樣?!蔽覍﹃懳ㄕ颜f,我和陸唯昭的事,不關蒙詩憶的事。
蒙詩憶鉗口不言。
“真想一拳頭砸上去?!标懳ㄕ褯]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越發的激動的摩拳擦掌。
“別這樣?!蔽液醚院媚槪吐晞耜懳ㄕ选?/p>
“溫禾她,我很抱歉?!泵稍姂涍@句,是對我說的。
“不關我的事。”我說完就撤。
陸唯昭追出來。
“我沒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