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曲尚菇涼
01.
“老莫，好久不見”
“尚尚，好久不見”
老莫，我喜歡了很多年的男生。
張愛玲說，愛是一生磨難，不愛是一生遺憾。
在我和老莫身上體現的大概遺憾和磨難都有吧，老莫說，如果當時勇敢那么一點，就那么一點，或許我們就不會像現在這樣。
昨晚一個人看完晚場電影，從影廳出來時，看到老莫也在這家影廳。
我們之間有多久沒見了，我數數，大概有三四年了吧，他后來去了國外，我也沒再打聽他消息。
在電影院遇見，還挺驚訝的。
為了打破尷尬的場面，我主動開口打了聲招呼，老莫對我笑了笑，這么多年過去了，他的笑容還是那么暖心，不知道他在別的地方，有多少女孩子追他。
“好巧，你也在看電影呢？”
“恩，體驗感覺”
“小女孩子家家的，大晚上在電影院體驗什么感覺，一個人來的？”
我點點頭，一個人。
老莫摸摸我的頭，像從前一樣，說：一個人體驗什么感覺，人家這個時候都在家睡覺了，你還往電影院跑。這么晚了，一個人也不安全，你爸媽平時那么寶貝你，怎么會讓你這么晚還在外面？
我說，就是因為從來沒有過，所以想要體驗一次一個人看電影的感受。
一個人看電影在國際孤獨等級表中排第四，我剛好達到。
我看老莫身邊沒有姑娘，問他：你也是一個人？
老莫說，恩，過來看《加勒比海盜》。
彼此寒暄著幾句，一起走出了電影院。
由于我和老莫家不在一個方向，我跟老莫說了句再見之后，就準備離開，這時候老莫突然拉住我的手：尚尚，有時間嗎？我們找個地方聊會吧。
“有，好”
我還是這么沒出息，只要老莫提出的要求，我都會答應。
02.
“這幾年，過得還好嗎？”
“我？我過得挺好的，現在在一家雜志社工作”
“雜志社，挺好的，以前你就喜歡文藝，這工作挺適合你”
“還可以，畢竟做一名編輯是我年少的夢”
老莫帶我去了新開的那家冰淇淋店，聽說這家店的老板和老板娘是因為買這款冰淇淋的時候認識的。所以后來，他們想著創業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開家冰淇淋店。
一是紀念他們的愛情。
二是刺激他們的創業。
幸好，他們用愛情的結晶創業的很成功。每周二都會有活動，但必須是情侶參加才能領的到店長準備的一份小禮物。
昨天，剛好星期二。
我和老莫進去時，店員給我和老莫一人發了一張卡片，上面寫著“心有靈犀測試”。我對店員說我們不是情侶，不參加這個活動，店員尷尬的笑了笑，說，沒事，不是情侶也沒關系呀，就當測試下朋友間的默契。
老莫對我眨了眨眼睛。
我說好。
店員問：“你們第一次是哪見面的”
“伊莎冰”我和老莫異口同聲的回答。
店員看著我們笑了笑，對我說了句，姑娘，你們很有默契哦，說不定就是小情侶吧。
接著又問。
“你們上一次見面是什么時候，在哪”
上一次見面，上一次我見他是在機場的時候，我一個人在角落里，默默看著他離開，沒過去送他，沒過去和他說一句話，我以為那是我這輩子最后一次見他。
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我想聽老莫的回答。
“機場，那天她一個人躲在角落里，看著我離開，我以為她會過來跟我道個別，可是沒有，最終，我跟著風走，她跟著樹留”
原來，這，他都知道。
說完，老莫看著我，我看著老莫。
彼此沉默。
03.
其實我和老莫認識了二十多年。
和朋友一起參加聚會，再次見到他時，天空下著點小雨，我怎么看他怎么覺得眼熟，好像一個老友，卻又想不起來是誰。
朋友說：這男生長的好帥，尚尚，這是我的菜耶。
“女孩子家家的，能不能矜持，矜持，看到帥哥就花癡，你快要沒得救了你知道不”
“哎呀哎呀，尚尚，我這不叫花癡好不好，我這叫物色優質的人選，這關系到我一生的幸福好不好，你呀，也得趕緊找一個了，別老單著，你還真想把國際孤獨等級表上的事都一個人給做一遍啊”
“別，你自己花癡可別扯上我啊，我覺得我一個人挺好的”
“得了吧你，到時候成大齡剩女怎么辦”
“你就不能盼我點好的，還大齡剩女，我謝謝你”
朋友看到老莫在那喝酒，便過去搭訕，去要老莫的聯系方式。老莫后來和我說，他實在不好意思拒絕，就答應了。
再到后來，朋友一直對老莫示好，約老莫出來玩。第一次和老莫出去玩，是朋友要和老莫見面，怕尷尬，就帶上我一起。
一路上，在我這個小太陽的照耀下，氣氛顯得沒有那么尷尬。
朋友說，她這輩子就要嫁給這么一個人，她說她不管，她一定要嫁給老莫。我說，那祝你幸福啦。
老莫說他當時以為他和我朋友在一起，他就能離我近一點，可惜他錯了。
“老莫，你看看我穿這件衣服好看嗎？我打算給尚尚也買一件一樣的做生日禮物，你覺得怎么樣”
“你穿挺好看的，但你和尚尚風格不同，你適合熟女的，尚尚適合甜美的”
“也對哦，那給尚尚換一件可愛的，你也幫著挑選啊，生日禮物不能馬虎”
“尚尚生日到了么”
“是啊，就后天，平時尚尚也不過生日，好像是她七歲那年，在她生日那天，她爸出了事，所以從那以后，她就從來沒有過過生日了。”
七歲，爸爸，出事。老莫心里咯噔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事情。朋友覺得他有點奇怪，問他怎么了，他搖搖頭。
生日那天，我一如既往的準備先睡半天，再寫半天稿。朋友也像往年一樣，給我買了個小蛋糕，讓我開開心心的把吃完，今年還有一件衣服和一束藍色妖姬。衣服上面繡著一朵藍色妖姬，綻放的很美。
朋友說：那是老莫挑的，老莫說他猜你會很喜歡藍色妖姬，所以選了這件。
是的，我最喜歡藍色妖姬。藍色妖姬的花語是清純的愛，敦厚的善良，相知是一種宿命，相守是一種緣分。
只是我喜歡藍色妖姬這件事，老莫怎么會知道。
04.
這件事，只有小時候的一個玩伴知道，可是后來他和他父母一起去了外地，我們也就再也沒見過。我以為這輩子都可能見不到他了。
他的樣子在我的記憶中越來越模糊，到現在我已經忘了他長什么樣了，只是有一個大概的模樣，迷迷糊糊的那種。
他臨走時和我說，待我再見你時，定贈你藍玫瑰。
所以當我看到這么一大束藍色妖姬時，又得知是他送的，心里有些懷疑，他是不是就是當初的那個小男孩。
直到我們吃完飯，朋友出去買飲料，只有我和老莫的時候，老莫和我說：尚尚，這么多年，你和阿姨還好嗎？
“我和我媽挺好的，謝謝關心”
“那年叔叔的事，我也聽說了，本來我是想在你身邊陪著你，可我爸媽因為工作原因，只得搬走，你還記得嗎？我和你說過，再見你時，一定贈你一束藍色妖姬。”
是他，真的是他，這么多年了，他終于回來了。
可惜，他已經是我朋友的男朋友，我不能做挖朋友墻角這種事。
過了一會，朋友回來了，買了我愛的紅豆奶茶。
她說，尚尚我跟你說，你這杯里的紅豆特別多，我和他們說了今天你生日，讓他們給你多放些紅豆。
吃完飯，老莫帶我和朋友去了游樂場，做了最刺激的過山車，下來之后，我就直接吐了，難受，是真難受，大概好久沒這么刺激了。
老莫給我去服務臺倒了一杯開水，讓我暖暖。
朋友說，尚尚，你也該找個男朋友了。
老莫看著我，我們都沒有說話。
老莫問候朋友的時候，偶爾也會問下我。只是朋友從來沒和我提起過。
一天，朋友給我發信息：
尚尚，其實我都知道了，我不傻，我能看的出來老莫喜歡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我也知道你們從小就認識，只是礙于后來老莫的離開，你們那天說的那些話，我都聽到了。
尚尚，我走了，我想去長沙，這里的回憶太多，我怕我留久了，更放不下。
尚尚，我喜歡老莫，老莫喜歡你，我們三個人之間終究有一個人要退出，我知道你也喜歡老莫的，如果可以，我走后，你能不能幫我好好照顧他？
最后說一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老莫是我最愛的愛人，我能給你們最后的疼愛就是手放開。我知道會有人不相信我，說我沒這么好心，可是真的，我特別希望你們能夠在一起，那樣我最愛的兩個人就圓滿了。
聽老莫說，朋友給他發了兩句話：已走，勿掛。喜歡尚尚就要勇敢的去追，先祝福你們。
朋友就這樣離開了，在我沒來得及去機場和她說最后一句話，見最后一面，她就已經在飛機上了。
05.
朋友走后，老莫每天也像平常一樣，做好工作，按時吃飯，還有關心我。
而我，礙于朋友的關系，沒有和老莫更有進一步的發展。老莫也沒有進一步的追求，兩人只是像現在這樣，做著普通朋友。
偶爾一起出去吃個飯，逛個街，但我們至始至終都沒有說出那句話。
互相喜歡，互相折磨。
直到老莫離開了，他去機場的那天，我有去送他，只是我沒有讓他發現我，我躲在了一個角落里，默默看著他離開。然而我不知道的是，這一切老莫都看在眼里，他以為我會去留住他。
可惜我沒有，我沒勇氣。
朋友走了，老莫也走了，只留下了我一個人。
昨晚在電影院看到老莫的時候，我忍住了眼淚，沒流下來，我不想讓他覺得過了這么多年，我還是像小孩子一樣愛哭。
老莫問我，這么多年，你還是一個人過的嗎？
我點點頭。
怎么不找一個人陪著，一個人多孤獨。
我說，不用了吧，我喜歡一個人。
說完，手機鈴聲響了。
“不好意思，我去接個電話”
“請便”
“曲小姐，您好，您的檢查報告出來了，您的癌細胞已經在身體里逐漸的擴散了，需要早點來醫院接受治療，再晚點，可能連命都保不住。再加上你的抑郁癥狀態也有些嚴重，我們這邊比較擔心”
“醫生，我能有多大的幾率活著？”
“這個我們也不敢保證，只是盡快接受治療還是好的”
“好，我知道了，我會盡快準備的，抑郁癥我已經好一點了，應該不會出事”
“好的，您盡快”
掛了電話，一回頭，看到老莫在我身后，一瞬間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說什么做什么。
老莫問我怎么了，得了什么病。我搖搖頭，說沒什么。
他把我拉進他懷里，抱著我讓我別逞強，他說以后他來照顧我，我一定會沒事的。
可我清楚我的身體。
我不能耽誤他一輩子。
06.
2017.6.7
我換了手機號，換了房子，辭了工作。
我帶著我的行李，去了外省的那家醫院。
是時候和過去說再見，是時候和未來說你好，雖然我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未來，可我還是很憧憬。對生命還是渴望。
不知道朋友以后會過得好不好，不知道老莫以后會過得好不好。
算了。
不管好不好，都希望他們能各自幸福吧。
至于我。
活著就好。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