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很久很久以前,其實也沒有多久。是黎央央還在上初中時,成績優(yōu)秀家境富裕父母恩愛,那個時候聽說哪個女孩子去酒吧去KTV這種地方,就覺得這個女孩子一定不是好孩子。甚至?xí)妥约旱耐瑢W(xué)見到這個女孩子的時候指指點點,八卦一般的告訴周圍的人:“你們知不知道,她去過酒吧呀。”
? ? ? ?旁邊的人也會隨聲附和:“哎呀,酒吧那種地方都去啊。”
? ? ? ?從小正統(tǒng)家庭的教育讓那時的黎央央對酒吧那些地方產(chǎn)生莫名的抗拒與懼怕。
? ? ? 也讓黎央央想起了前段時間在學(xué)校聽到的事情,無非是一個女孩在酒吧和朋友玩了通宵沒回宿舍,結(jié)果被同宿舍人傳了出去,傳著傳著竟然還有些不堪。
? ? “你們聽說了沒有,那女孩好像經(jīng)常去酒吧那種地方呢。”
? ? ?“真是年紀(jì)輕輕不學(xué)好。”
? ? ? ?黎央央忍不住插嘴道:“都是成年人了,去酒吧有什么了。”
? ? ? ? 看著周圍人的對女孩的指點也讓她想起自己少年時對那些女孩的指點,自己走著別人的路,別人走著自己的路。人不都是這樣循環(huán)著便過了一輩子嗎?
? ? ? ?收回思緒,黎央央看著鏡子前的自己,過分厚重的脂粉讓她覺得臉上格外不舒服,卻巧妙的遮擋了自己因為喝酒而微微發(fā)紅的臉頰。
? ? ? ?自己穿著銀閃閃的露臍裝,黑色皮褲。和外面那個還在下雪的深夜多么格格不入。
? ? ? ?她熟練的拿了鏡子前面的粉盒補妝,聽到后面那濃濃上海腔的中年大姐道:“啊呀,那個很貴啦,央央你少用些啦。”
? ? ? 黎央央撇過去個白眼道:“我知道啦,蓮姐。”
? ? ? 黎央央從鏡子中看到蓮姐坐在化妝鏡前抽煙,便順帶過去要了一根陪著蓮姐一起抽了起來。
? ? ? ?蓮姐看著黎央央一點都不著急的模樣,一口上海口語的道:“你的小姐妹們都被人叫去敬酒啦,你倒是清閑坐在這里沒事干。不掙錢啦?”
? ? ? ? 黎央央看了眼手機道:“掙,怎么不掙。二樓包廂的客人,等著我去敬酒呢。”
? ? ? ?蓮姐一聽道:“喲,二樓包廂呢,那你趕快去啊,慢吞吞的。”
? ? ? 黎央央熄了抽半根的煙,臨走臨走照照鏡子問蓮姐:“蓮姐,這都凌晨一點了,你還不回家啊?不是妝都畫完了嗎?”
? ? 蓮姐不直接回答,反而教育到黎央央:“雖然說你是個學(xué)生,晚上來酒吧跳舞兼職上班,你看看和你一起跳舞的小姐妹們,人家一下臺就被卡座里的客人叫過去聊天敬酒,掙的錢比你跳幾天的舞都多,你倒總是不著急。”
? ? 黎央央看著鏡子里自己的臉,年輕而妖媚,她語氣平緩:“我不喜歡那個樣子,和自己不認(rèn)識的人喝酒聊天叫骰子。還是比自己年紀(jì)大那么多的,都能當(dāng)叔叔了。”
? ? ? ?蓮姐繼續(xù)抽著煙道:“只是喝酒聊個天,人家還能怎么你?遇見個大方的客人,給你們的錢可比我一個月在這里給你們化妝的錢都多。你怎么就開竅呢?”
? ? ? ?大概是因為心中所想不一樣,黎央央并不答話,但蓮姐卻問道:“對了,上次我記得也是二樓包廂有個客人過生日,你在舞臺上領(lǐng)舞的時候看到你,非要你過去聊天。你還不愿意。聽你的小姐妹說那個客人挺喜歡你的?”
? ? ? 黎央央心中一愣,隨口答了句:“哦,記不清楚了。”
? ? ? ?蓮姐還準(zhǔn)備在后面嘟嘟囔囔的說什么,黎央央不想聽,打開化妝間的門出來,把蓮姐的聲音關(guān)在了身后。
? ? ? ?和化妝間的清凈不一樣,打開化妝間的們,黎央央就能聽到酒吧DJ那好像吃了搖頭丸一般興奮的聲音,在震耳欲聾不停抨擊著人內(nèi)心的音樂中,叫著:“Put Your Hand Up”一遍一遍重復(fù),舞池中興奮的年輕人在五彩繽紛燈光交錯的世界里肆意舞動著自己的身子和雙手。
? ? ? 有那么一瞬間,黎央央莫名的厭惡這個地方,在夜場兼職大概也有一年多了,一直都是斷斷續(xù)續(xù)的在酒吧當(dāng)舞美,憑借自己從小跳舞的功底,偶爾當(dāng)當(dāng)領(lǐng)舞,每次的工資不是很多倒也足夠自己生活。起初是份不錯的工作,也是后來她才知道,和她一起跳舞的女孩每天掙的都比她多,她每天下了臺都在呆在化妝間等下場舞開始,而和她一起跳舞的女孩們通常是在舞臺上被那桌客人看中了,就去給客人敬酒聊天,客人會根據(jù)情況給發(fā)不同的小費給女孩們。
? ? ? 這樣的場合,終究是讓人深陷的。她忽然想起了那個人,然而也只是一瞬間。
? ? ? ? Rian酒吧的二樓只有三個包廂,一個包廂足夠坐幾十個人,包廂朝著酒吧舞池的那邊是一面巨大的單面鏡子,站在玻璃前的人可以清楚的看清每個在舞池的人,而舞池里的人抬頭看到的是五彩琉璃的彩色玻璃,奢華大氣而又尊貴的裝修。不是身份足夠尊貴的客人,著三件包廂是不會輕易預(yù)約出去的。
? ? ? 而這些在黎央央她們眼中看來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三間包廂里的客人出手極為大方,也十分有素質(zhì),隨便喝喝酒聊聊天就能領(lǐng)到連續(xù)跳一周舞的小費。而這機會也不是隨便誰都有的。
? ? ? ?黎央央踩著黑色高跟鞋上了電梯,厚重的眼睫毛讓她有些抬不起眼,濃稠而廉價的脂粉香讓她隱隱想吐,臉上的脂粉似乎是層假面讓她覺得笑的有些勉強。她聽到屋子里男人們那興奮而開心的交談聲,想了想蓮姐的話,堆好了滿臉笑推開了門。
? ? ? ?上海是座不夜城,這對黎央央來說再清楚不過,她似乎是夜間行走的蝙蝠,穿梭在這個城市的各個角落,和一群同樣深夜不眠的人們交談玩鬧。
? ? ? 而不夜城對有些人來講,永遠只是聽到的而已。
? ? ? 夏婕是在半夜一點醒來的,宿舍的人都已經(jīng)睡覺了,她在黑暗中摸到了自己臉上濕黏黏的面膜才意識到自己敷著面膜睡了過去。
? ? ? 似乎還有什么事情是忘記了?幾乎是一瞬間,她想起了林川。
? ? ? ?在學(xué)校的日子說忙也忙,說閑也閑。夏婕對著電腦修改文件修改的頭暈眼花,連學(xué)會生辦公室里的人什么時候都走了她都不知道,一抬頭才發(fā)現(xiàn)整個辦公室就剩下自己一個人不說,天也黑了下來。
? ? ? ?她簡單收拾了東西,鎖上辦公室的門關(guān)燈下樓。快走回宿舍的時候,忽然想起今晚要用的優(yōu)盤忘在了辦公室,她敲著自己頭卻也沒辦法,無可奈何的走回辦公室。
? ? ? ?雖然才晚上七點多,但冬天天黑的早,辦公樓的學(xué)生也并不多。夏婕走到辦公室門前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上的鎖被打開了,她還在疑惑自己是不是剛剛沒關(guān)好門,準(zhǔn)備推門的瞬間,聽到里面有人的談話聲,她聽到了林川的聲音。
? ? ? 那個自己追求了那么久的聲音,陽光而溫和,語氣卻有些許不耐:“我說了我是受人所托。”
? ? ? “受誰所托?”所問出這問題的是一個甜亮的女孩聲音。夏婕覺得熟悉,仿佛是學(xué)生會下面的干事,但是是誰她卻想不起來。
? ? ? ?"不管你的事。"林川聲音中的不耐煩明顯的能聽出來。
? ? ? ? 沉默許久,就在夏婕決定推門進去的時候,她聽到那個女孩聲音平緩而堅決道:“是黎央央囑咐的吧,你喜歡她?要不然你明明知道學(xué)校現(xiàn)在嚴(yán)查逃課,可是你還替她打掩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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