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下著小雨的初秋夜晚,收拾妥當(dāng)回家的路上,耳畔居然傳來草叢里蛐蛐的歡唱。聽著它們叫得那么歡快,倦意立馬全無。思緒便隨它們的牽引慢慢跑向多年前那些鄉(xiāng)間夏夜。那個留著短發(fā)、赤腳到處跑的丫頭的美好童年。
那個時候的鄉(xiāng)下,一切都剛剛起步,從最開始的玻璃煤油燈到家家戶戶簡簡單單的電燈泡再往后一點的長條日光燈最后發(fā)展到各式各樣漂亮的燈具,都一一見證。
微風(fēng)蕩漾的春日里,院旁的那樹桃花開得燦爛無比。大伯伯家就住在我們房子左邊的隔壁。他們的門前有個小小池塘,滿滿的一池荷花在夏天就會亭亭玉立吸引著我們的眼球。當(dāng)然,更吸引著我們還有邊上菜土地里的瓜果。當(dāng)月亮悄悄鉆出云層,俯視大地而大人們搖著蒲扇走訪鄰居的時候,我們幾個小伙伴便會乘著月色奔向白天瞄好的目標(biāo)進攻。
印象最深的還有趁大人們午睡之際爬樹抓的酸棗粒和類似現(xiàn)在丑橘的家伙,顏色還是呈青色,我們幾個也等不及讓它顏色變黃成熟。跳躍著扯下幾個就將它塞入嘴里,那個酸爽也不知道當(dāng)時怎么可以接受?幾個小伙伴卻吃的津津有味。冬天在不經(jīng)意中到來,幾個同學(xué)三三兩兩高高興興地走在放學(xué)回家路上,看到路旁有人種的蘿卜,居然拔出來了洗洗就吃,以至于被主人發(fā)現(xiàn)追來撒腿就跑的模樣,現(xiàn)在想想依然忍俊不禁,那個時候的我們,也許由于物質(zhì)太過貧乏,但凡能吃的絕不會拒絕。
暑假里農(nóng)忙起來,我和妹妹會在那個長長地有著一畝多大面積的稻田里歪歪扭扭幫大人們插著秧。總是有人騎著自行車后座拖著一個泡木箱裝著冰棒吆喝著,征得父母同意,我和妹妹會屁顛屁顛跑去買來一根綠豆冰棒或者老冰棒,在那樣炎炎夏日里,真是一件妙不可言的事,多年以后再回味依然美味無窮。
電視機,在屬于八零年代的我們,并不是家家戶戶都有,最開始是住在后面的堂伯伯家買了,我們很多人擠在一起看《再向虎山行》、《霍元甲》、《西游記》。。。。看完了回家了卻依然還沉浸在那些功夫里,或者學(xué)悟空打妖怪的招式,有事沒事就會哼哼“開封有個包青天,鐵面無私辨忠奸”。。。。。
妹妹是一個大大咧咧有著男孩性格的人,趁著午后大人們休息之際,邀上堂弟幾個一起,會提著一個“光輝牌洗衣粉袋”去田間抓黃鱔,或者去池塘邊石頭下摸田螺和小蝦。很多時候,收獲都不小。到了傍晚時分,也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汽車輪胎,用充氣筒將它充得脹鼓鼓地再封上口,一個小小的救生圈就這樣形成了。幾個小伙伴在堂姐的帶領(lǐng)下便會跑到不遠(yuǎn)的湖邊游玩,慢慢摸索熟悉了水的深淺后就會嘗試往湖中央劃,雙手抱著救生圈,雙腿偶爾在水里蹬著偶爾又會抬起使勁敲擊水面,濺起水花一串串。小伙伴們互相開心的打鬧著,偶爾,抬頭仰望天空,發(fā)現(xiàn)天很藍(lán),西邊慢慢下沉的夕陽也是那么美,伴隨著一曲“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或者“鞋兒破帽兒破,身上的袈裟破”。。。。。我們便會濕漉漉著身體往家的方向跑去。。。。。
漸漸地,我們都長大了,離開家鄉(xiāng)求學(xué)爾后工作。雖然離家很近,但由于種種原因回去的日子不多,加上近幾年的田園化,以前一塊一塊的小田不見了,荷花池也被填成了田地。放眼望去,整個就是綠油油的一片;那顆桃樹由于新建房子早已砍掉;田間或者溝溝里鱔魚泥鰍由于一些化肥原料已經(jīng)逐漸稀少,湖水里也沒有了從前的清澈見底,只有塑料袋或者塑料瓶依稀漂浮著上面。
童年時光,當(dāng)然再也回不去了,雖然現(xiàn)在科技發(fā)達(dá)交通便利,物質(zhì)也非常豐富。但那種純純而又簡單的快樂,一個小小的冰淇淋就能興奮而又滿足的感覺很少再有了。
心中有的只是當(dāng)那裊裊炊煙升起“你媽喊你回家吃飯了”。。。。有那些春夏交接的夜晚捕捉蛇與青蛙的忽明忽暗的燈火;那些螢火蟲飛來飛去的夏夜,那陣陣蛙鳴與蛐蛐的合唱交響樂;秋天成熟的稻子金黃黃一片,恰似一副豐收了的美麗油畫;還有冬日里下雪天晴后電線桿上嘰嘰喳喳的麻雀歡快的叫聲,那抹泥土的芬香永遠(yuǎn)地縈繞在記憶的最深處,那是專屬于童年的味道,一路相伴著走向永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