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二十二》終于在昨天公映了。
這部電影經歷兩次眾籌,拍攝時一次,點映時一次。
演員張歆藝為這部電影前期出資,后期奔波宣傳,甚至給導演馮小剛寫了信,馮小剛發了微博義務宣傳,也被一些明星自愿轉發。
我看到一些大號也發了推薦這部電影的文章,深感欣慰。
《二十二》因其題材的特殊性,又以紀錄片的方式呈現,在商業片占據市場的今天,不知道多少人會去電影院看。
韓國“慰安婦”電影《鬼鄉》依靠75,000名網友眾籌,于2016年2月24日在韓國上映,力壓同時公映的《死侍》與《瘋狂動物城》爆冷成為票房冠軍,成為當年韓國現象級電影。
《二十二》也許不會這么幸運,可是多一個人看到也是好的。
2014年1至7月,影片導演郭柯同全劇組陸續在5省、29個地區記錄拍攝全國各地的“慰安婦”幸存者,從客觀人性的角度,記錄這群幸存老人當下的生活狀態與心境。
慰安婦這個名詞是日本人的粉飾,實際上就是二戰期間日本軍隊專屬的性奴隸。日軍侵華期間,遭受非人折磨的時候,她們也都是花一樣的年紀,甚至更小。在日本侵華期間的八年時間里,有20萬這樣的中國婦女。
截至當時,全國32位幸存者已減少到22位,故影片名以當時的幸存人數命名為《二十二》。
一部好的紀錄片需要的是真實,客觀,還原,沒有多余的情緒和價值觀的引導。
《二十二》做到了。
若不是提前知道,你不會發現這些孤獨、衰老、平靜的老人和你身邊能接觸到的老人有什么不同。
拍攝當年,這些老人都已經八九十歲了,連她們自己都說自己太老了,有個老人說,“沒有血了”,“只剩下骨頭”,“廢了”,“活長了,沒有用”。
她們的皮膚因衰老而皺在一起,頭發花白,步伐顫顫巍巍。
她們的皮膚因衰老而皺在一起,頭發花白,步伐顫顫巍巍。
她們或坐在床上長時間一言不發。
或是安靜緩慢地吃完一碗飯。
或是在水池邊洗衣服。
或是自己坐在小板凳上生火、做飯。
或是坐在門前的椅子上看孫子們玩耍。
或是慈愛地喂貓。
或是哼唱起故鄉的歌謠。
她們,與我們的爺爺奶奶沒什么兩樣。
只是她們的眼神,都同樣寂寥,有著認命般的平靜,這種平靜讓人心酸。
那沉重的歷史,在她們斷續的話里還原:
“扒光衣服,逼你跟他睡覺。”
“不睡他們就打你。”
“那時候日本人最可惡,看到女孩就抓來強奸。”
這是她們不愿再想起的記憶,不愿再觸碰的傷痛:
又記得一點,又不記得一點。
又曉得,但是又忘記了一點。
70多年了,都記不清了。
不說了,我不說了。
過去了就過去了。
這部電影的現實意義大過了電影本身。我從來沒有過這樣一種觀影體驗,劇情平淡如水,甚至略顯枯燥,可是全部的觀眾幾乎屏息凝神。落幕時,沒有人離開,片尾最后4分是滿屏滾動的名字,32099個,都是為這部電影眾籌的參與者。
大家看完了所有名字,聽完片尾曲,沒有人說話,進來準備收拾垃圾的阿姨也站在一旁盯著屏幕。
8月12日,第5個全球“慰安婦”紀念日前兩天,大陸最后一個起訴日本政府的“慰安婦”、90歲的黃有良去世。最后一位參與赴日狀告日本政府的原告含恨去世,永遠的離開了我們。
她們的一生,都沒有等到那聲正義的宣判。
一段被刻意隱瞞的歷史,親身經歷者,正在消失。若沒有記錄,一些歷史真的會變成從未發生過。有些東西不應該被遺忘。
感謝在這個商業大片扎堆的今天,仍有這樣一位導演遵從自己的內心,堅持拍攝了這樣的影片,用平淡的鏡頭去敘述有力量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