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之后》是《洗澡》的續作。有不少續作都不是原作者所謂,比如《蝴蝶夢》和《德溫特夫人》。楊先生顯然是不想出現這樣的情形,于是任性地楊先生任性地寫下了《洗澡之后》,斷了狗尾續貂們的念想。
對一個作者的喜愛,往往不一定要喜歡他/她的每部作品,到了一定時候,就是“收藏”——我們大多數人不會有機會與我們仰慕、喜愛的大家進行面對面的交流,或者書信上的交流,于是不免“得意”于說一句:他/她的作品我都看過。再不濟也能說一句,他/她的作品我都有收藏。這就有點像是《帕洛馬爾》中《錯配的拖鞋》(序號3.1.3)描述的那個場景和心意:
那位不知姓名的難友也許在幾個世紀以前曾跛足而行。那末,帕洛馬爾先生與他同樣跛足而行,中間不僅隔著兩大洲,而且相距幾個世紀呢。盡管時間過去很久了,帕洛馬爾先生并不因此而對他缺乏同情心,他繼續穿著這雙布鞋吃力地走著,以慰藉他的這位已不存在的伙伴。
楊先生是任性的,不光是作為錢鐘書先生的夫人——簡稱“錢夫人”,更是作為《小癩子》、《堂吉訶德》的譯者——駑骍難得簡直化譯到了極致——以及眾多散文、回憶錄的作者。
楊先生已經是國寶級的人物。對國寶身后的覬覦恐怕是楊先生已經洞察并預見到的。所以楊先生清醒地任性了一把,將《洗澡》的結局“寫死”,她未能明確說出來的,只是這么一個目的。
蘇州人老話說“老小老小”:越是年紀大,越是像小孩的做派,越是要當小孩哄著。
那么對任性的楊先生的這次任性,我也是愿意哄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