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疼一位爺爺
我是一名實習醫生,在一家三乙醫院。
剛開始實習不久,所以,最近做什么都是很忐忑,惶恐的,不上不下的心一直像飄在懸崖絕壁邊上,不是怕出丑,而是,很怕出錯。
昨天下午,我和老師在,她收了一個病號,老師叫他,李大爺。
這是一個情人節的下午,我還在上班,雖然沒男票,可上班的心情總歸還是不那么美好。當時,我還在開體檢的項目單子,偶爾聽到他們的談話,李大爺很謙卑。我當時也沒想那么多,病人嘛?遇到醫生一直是很謙卑的。
后來,老師讓我給他做心電圖。此時,我才仔細看看他。手腕很細,頭發白了,臉瘦瘦的,可是眼睛很亮。說實話我是眼睛控,尤其是漂亮的眼睛。碰他腳腕時,他很緊張,我忙安慰了他幾句,他很聽話。做胸導聯是要解開衣服露出胸部的,當我用手去摸第四肋間隙時,我知道,他很瘦,摸起來肋骨就好像是包在一層皮之下似的,沒有肉。真怕阻力太大,心電圖都出不來。還好后來做好了。
一直都說看病難,看病貴的什么。我也不知道什么是難,但當時李大爺做心電圖都是借別人的床做的,在搶救室都沒有病床了。
我只好帶他還回了醫辦室,此時的他還是很安靜。我體內位于胸口的那個叫做“心”的空腔臟器,好像被他安靜,孤寂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的身影所填滿,塞塞的,就連鼻子也塞了。
我試著和他聊天。
“爺爺,哪里不舒服啊?現在感覺怎么樣?”
“啊!?”他用手做成喇叭狀放在耳邊。
我頓了頓,又重新問了一遍,他說“胸口痛。”
此時,我什么都不想問了,想罵他家人。可是,又忍不住問了,為什么不讓他家人陪著來看病?
原來,他女兒上班呢!他就自己一個人來了。
這時,老師回來了。
他得住院。老師說,他得先交兩千的押金。看向他,我終于知道了,他一直抓在手里的藍色條紋小布袋,是裝錢的,現金。他像是抓著命運一樣,緊緊的。
昨天五點半,下班時,他已經住院了,雖然是搶救室(一般沒有病床,都先住搶救室),我松了一口氣。
今天八點多去跟著老師查房。剛走到病房口,穿著昨天那身灰撲撲的,簡單的八十年代衣服的李大爺,手里拎著他那個條紋小布袋,又獨自站在那里了。我不知道該和他說什么,就對著他甜甜一笑。嗯!他回我一笑,真好。
查完房,我知道,他又沒病房了。
當我滿臉氣憤地問我的小伙伴,為何他昨天來的,明明都住院了,即使是搶救室,今天怎么又只能在病房外等了?
小伙伴說:“昨天來了個急性心肌梗死的病人。”
……
我很無力,又很無奈,更多的卻是心疼。怎么辦?
翻翻昨天搶救的那個病人,確實很嚴重,都做過PCI手術了。合上病例本,我又打開了李大爺的。李大爺也得住院啊!
十點半那會,我又一次看到他,等在搶救室門口,等著掛水,打針。我想做點什么。
看到一個認識的小護士,我就告訴人家,那個病人叫李**,他沒病床了,他在搶救室門口等著掛針呢?你們不要忘了。
回到醫辦室,我又拉著小伙伴和老師說,那個李大爺還在等著打針呢?怎么辦?
嗯!他終于借住到了病床,可以掛針了。我下班時,看了他一眼,李大爺張著嘴巴,已經睡著了。我幫他蓋被子時,不小心,他醒了一下,我笑笑走了。
嗯!下午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