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楊智峰家里回到運城已經(jīng)晚上九點了。夜晚的城市，華燈初上，車水馬龍，夏日的熱風透過車窗氤氳出一股燥熱，汗水濕透我的前衣后襟，我開著車擠在車流里，小心翼翼避開周圍快速飛過的車輛，我的心里百感交集。這一路上，有關(guān)楊智峰的種種經(jīng)歷在我心里翻騰沉淀擠壓，我的思緒也隨著他的過往沸騰，似在找一個宣泄口。

夜啊！真靜！月光明晃晃地灑在床上，我在月光里輾轉(zhuǎn)反側(cè)。心中的蓬勃激情和欲說還休的無奈讓我不知道怎么下筆去把楊智峰這個人準確刻畫出來。不是語言不豐富，也不是時間太緊張。他太平凡，就如同楊家垛那棵棵蘋果樹，抬眼就能瞧見，抬手就能夠著，用寥寥幾個文字就能形容。他又太豐厚，身上樸實的光華隱藏在生活里，一旦了解，就耀眼如星辰。這樣一個人，我該如何讓他在文字里活起來？讓他的新萬榮精神能夠在字里行間穿行。

（一）

楊智峰，1978年出生在楊家垛一個幸福的普通農(nóng)家，共姐弟三人，他排行老二。父親任過村里的會計，為人忠厚公正，在村里聲望極高。母親是一個普通的農(nóng)村婦女，勤勞善良質(zhì)樸，對姐弟三人極為疼愛。因為父母的勤勞，楊智峰有著一個無憂的童年、快樂的少年。

1999年，楊智峰結(jié)婚分家后，便開始慢慢嘗到了生活的百般滋味。妻子楊俊枝和楊智峰同歲，是北澗村人，身上有著北澗村人的勤勞善良。不善言辭的楊智峰婚后對妻子百般疼愛，可是在生活壓力面前，楊智峰還是感覺到了對妻子的虧欠。2001年大兒子聰聰出生，這個小家開始捉襟見肘，為了讓妻子孩子日子過好些，楊智峰每天都在外做小工，一天能掙回個十幾塊錢，基本解決了一家人的溫飽問題。到了2007年，大兒子要上小學了，單靠他一個人打工掙錢難以為繼生活。夫妻倆商量后，楊智峰去了福州制版廠打工。

兩年后，30歲的楊智峰兜里揣著四萬元回到家里。雄心勃勃的楊智峰決定在農(nóng)村干出一番事業(yè)。可是只有小學文化程度的楊智峰，沒有專業(yè)技術(shù)，干什么成了難題。夫妻兩個空有壯志，而無出路，成了束手束腳的雄獅。“該干什么呢？”這個問題讓不善言辭的楊智峰更沉默。妻子看到他每日愁眉不展，心疼地說:“舅舅養(yǎng)豬今年效益不錯，要不你去問問。那個就是太辛苦了。”聽了妻子的話，他立馬跳起來，拉著妻子的手高興地說:“幸虧你提醒，我怎么沒有想到。沒事，辛苦怕啥，我不怕，只要能讓咱家日子過好。”他二話不說就去了舅舅養(yǎng)豬場，了解養(yǎng)豬的效益怎么樣。在他看來，養(yǎng)豬有什么難的，不需要什么技術(shù)，只要能吃苦，肯定能賺錢。他想起自己的四萬元很快能翻倍，心里樂開了花。回到家，他興奮地對妻子說:“我問舅舅啦，今年舅舅養(yǎng)了八十頭，掙了幾萬呢。我們要是養(yǎng)好了，也能掙那樣多啊！”夫妻兩個被這誘人的前景深深打動。一不說二不休，2009年他們就拉上娘家哥哥合伙，去了通化豬場，以每頭三元的價格租了兩個豬圈，緊接著花費十四萬從江蘇收購了150頭豬苗，他看著豬圈里鬧哄哄的豬娃子，心里美滋滋的。每天天不亮，就早早起來給豬喂食、添水、鏟糞，豬圈里的臭味讓剛開始干的楊智峰很不習慣，可是想著幾個月以后的好效益，讓這個本就吃苦耐勞的農(nóng)村小伙心勁更大了，每天仔細精養(yǎng)著這些小豬娃。可是很快問題就出現(xiàn)了，小豬開始接二連三的死去，這讓絲毫沒有經(jīng)驗和技術(shù)的楊智峰慌了神，四處找獸醫(yī)，可是獸醫(yī)大都不是專業(yè)的技術(shù)人員，也只能給一些基本的治療方案，小豬還是陸陸續(xù)續(xù)死去。31歲的楊智峰第一次感覺自己知識的欠缺所帶來的無能為力。看著那些死去的小豬，從來不抽煙的楊智峰，蹲在那里，一根接一根的抽著，他知道這樣下去意味著什么。每個晚上他都在豬圈前徘徊，眼睛熬得布滿紅血絲。從來不服輸不流淚的他，夜深人靜的時候站在豬圈前，眼淚撲簌簌地流著。妻子打來電話詢問情況，他也強忍心中苦悶，說這邊一切都好。兩個月后，看著豬圈里死剩的不到一半的豬，楊智峰心里煎熬著，就目前這個情況來看，自己的四萬元已經(jīng)是賠得干干凈凈了。如果就此作罷，根本沒有機會再重新開始了。怎么辦？怎么辦？年輕的楊智峰心里不甘、遲疑、困惑……各種滋味千轉(zhuǎn)百回，可是唯獨沒有想過放棄。娘家哥哥看著他愁苦的樣子，就又決定和他去翼城以每頭580元的價格拉回188頭小豬苗。第二批豬苗質(zhì)量比上次要好，有了上次的養(yǎng)豬教訓(xùn)，他沒事就找有關(guān)養(yǎng)豬的書看，邊學邊養(yǎng)，可還是因為技術(shù)不到位死了30多頭，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個時候的豬價跌至6元多一些，他們徹底賠光了。娘家哥拍拍楊智峰肩膀說:“算了，放棄吧！回家好好種地吧！”楊智峰蹲在空空如也的豬圈前，一聲不吭，他低著頭，眼淚滴到地上，他心里酸苦要命，賠光了！賠光了！兩個小時，他抽完了一盒煙。今后怎么辦？難道就此放棄嗎？我不甘啊！不善言辭的楊智峰此時心里翻江倒海，一個聲音在他腦海里回蕩:“堅持下去！堅持下去！”抹干眼淚，他回到了家鄉(xiāng)——楊家垛。

（二）

善解人意的妻子知道丈夫的不易和難處，支持丈夫再次養(yǎng)豬的決定。2010年4月，楊智峰開始四處跑貸款、借錢。先后從惠民銀行、信用社共貸款五萬，又讓父親出面找到私人借款三萬。揣著借來的八萬元，楊智峰在遠離村莊的自家地里蓋起了可以容納80頭豬的新豬圈。看著新蓋的豬圈，楊智峰心里又開始充滿了希望。可旁邊的妻子發(fā)愁了，豬苗的錢呢？飼料錢呢？楊智峰看出了妻子的憂慮，輕聲安慰著:“不要想那樣多，一切有我呢！你把孩子帶好，家照顧好就行。”可錢從哪兒來呢？只有他自己清楚這些錢要借到有多難。此時父母所有衣食住行開支都是靠他們自己種果樹得來的，根本沒有能力再給自己添，他也不愿給父母開口。細心的母親看出了兒子的煩惱，讓老伴開口向親戚朋友借些錢，因為老父親平時在村里為人耿直有信用，口碑特別好，親戚朋友都愿意解囊相助。楊智峰知道后，感激地說:“我一定記住這些幫過我的人。”拿到借來的幾萬元，買了80頭豬苗。楊智峰把平時睡覺洗漱的東西全拿到豬場，住到豬圈邊上蓋好的簡易房里，一天24小時守在豬圈。天氣涼還好些，味道不那樣沖，天熱了，豬圈的味道熏的他的眼睛都發(fā)酸。可是楊智峰還是一趟趟在豬圈里巡看，比上次更仔細。他不怕吃苦，就怕豬苗再發(fā)生死亡。有了空余時間，他認真看書，學習養(yǎng)豬技術(shù)。開始給豬打疫苗的時候，他喊來同村當醫(yī)生的好友幫忙，加上妻子三個人，一打就是五六個小時。看著朋友渾身濕透，楊智峰心里過意不去，他決心自己學著打。回家吃飯的時候，電視上有講養(yǎng)殖技術(shù)的節(jié)目，他也如饑似渴的看著記著。有機會去縣城，有空就去新華書店買有關(guān)養(yǎng)豬的相關(guān)書籍看。有了通化的養(yǎng)豬經(jīng)驗，加上自己自學的一些知識，平時一些小病能應(yīng)付了。可碰到稍復(fù)雜的病情，還是得去請萬泉鎮(zhèn)上的獸醫(yī)。楊智峰一刻也不敢遠離豬圈，時時觀察豬的情況，應(yīng)對隨時出現(xiàn)的情況，豬的死亡率降低很多。一年的辛苦沒有白費，掙了8000多元，楊智峰更加有了信心。這一年所付出的苦和承擔的壓力，只有他自己知道。365天，他的神經(jīng)沒有一天放松過，就是深夜里地里跑過一只野兔，他也能聽到聲響，只要豬圈里豬叫聲大一點，不論多累多晚他都一骨碌爬起來看情況。他知道自己平時泡在豬圈里，身上味道大，也從來不去朋友家坐。實在不行了，他都要洗得干干凈凈才去。他不想讓別人在背后說三道四，讓妻子孩子抬不起頭。一天三頓飯回家吃，不洗干凈不進屋。

（三）

到了2012年，楊智峰又碰到了一個難題。因為自己的豬圈只能養(yǎng)80頭豬，沒法裝滿一車，就要多掏一半車錢，所以他想再蓋一個豬圈！當他把這個想法給妻子說的時候，妻子這次沒有支持他。妻子哭著說:“不是不支持，這兩年你太苦了。再蓋一個豬圈，錢哪來啊？前面的錢還沒有還清，我們要再借，這不是債上加債，哪還有出頭之日啊！”父母看著自己消瘦的兒子，也心疼地無法自已。一向支持兒子的父親也搖搖頭反對。楊智峰清楚，如果不擴大養(yǎng)殖規(guī)模，那些債沒法再還清，家里的日子也不會好起來。此時的自己就如同站在懸崖上，沒有退路，只能往前再往前。深夜，他握著妻子的手說:“還記得我們剛有孩子那會嗎？我們一起去萬泉趕集，你喜歡吃涼粉，我一塊錢給你買了一碗，說自己有事就走了，其實我躲在一邊了。八月十五去買油的時候，我只能買四斤油回家。過年了，我們窮得年貨都買不起，還是媽媽給買的年畫。這次，再相信我一次，好嗎？”妻子眼淚婆娑，抱著自己的丈夫點點頭。第二天，楊智峰就去了臨猗，準備和臨猗豐淋牧業(yè)合作。這樣每頭豬只需要押300元，飼料錢可以到賣豬以后一起結(jié)算。養(yǎng)豬的壓力可以減輕很多。和豐淋牧業(yè)談好，回到家楊智峰又開始新一輪借錢。因為前面的借款沒有還清，沒法再從銀行貸款，就從鄰村找的高息借款四萬多，蓋起了第二個豬圈。又陸續(xù)從親戚那邊你兩千我五千的借到五萬多，從豐淋牧業(yè)拉回來100頭豬苗。滿以為這次不會賠本，可是在養(yǎng)殖過程中還是死了十幾頭，賠了一萬多。還繼續(xù)上新豬苗嗎？這又是一次選擇。父親這次勸他，不要再堅持了，要賠進去多少才到頭啊？接二連三的打擊，讓楊智峰心里也有些膽怯了，二十多萬元的債啊！一個普通的農(nóng)村家庭如何償還。放棄還是堅持？他猶豫了！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選擇。看著年老的父母、愛自己的妻子、年幼的孩子。本分的楊智峰躺在豬圈的簡易房里一根接一根抽煙。他不知道給誰說自己的困惑也不知道怎么去說。放棄！這個容易，自己就守著自家的六畝果樹地，和身邊的人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過著悠閑的生活。或者拋下妻子去遠方打工。他不想這樣，自己好不容易蓋起的兩個豬圈，里面都是自己的心血，那里蘊含著自己的希望啊。堅持下去會很難很難，他有些后悔當初選擇這個行業(yè)了。可是當初的這個選擇不是最好的嗎？他不想放棄，他相信堅持下去，總會看到希望。“繼續(xù)上豬苗，”他狠狠對自己說。錢呢？錢呢？借吧！身邊的親戚看著他實在太苦了，都知道這個孩子本分踏實能吃苦，也都心疼他，再加上他平時講信用，雖然自己沒有掙到錢，可是利息是準時還清，從不賴賬。所以借過他錢的人還是愿意繼續(xù)借給他。他繼續(xù)從豐淋牧業(yè)上了一批新豬，這次功夫不負有心人，掙了一萬多。掙的錢剛到手，他就拿著還給人家了。2013年，他的小兒子出生了。兩個兒子，楊智峰一下感覺肩頭的擔子重了很多。兩個豬圈的收益已經(jīng)穩(wěn)定了，可是這樣遠遠不行。

他要接著改變。

（四）

因為楊智峰是楊家垛養(yǎng)豬大戶，聞喜新大象養(yǎng)殖有限公司業(yè)務(wù)員小李找到楊智峰要求合作。公司的政策很優(yōu)惠:公司派專門技術(shù)人員，提供豬苗、飼料、獸藥，回收養(yǎng)成的豬。可是有一個條件必須按照公司的標準建豬圈，養(yǎng)夠500頭，才有資格合作。和公司合作，可以很大程度降低風險。楊智峰思慮良久，自己目前的狀況需要穩(wěn)定，經(jīng)不起再大的波折了。可是重新建新豬圈又是一個難坎。按照公司要求建一個現(xiàn)代化容納500頭豬圈需要30多萬。這樣龐大的數(shù)目，單靠親戚朋友借款不行了。2015年5月份，楊智峰揣著自己的資料，硬著頭皮走進萬榮縣郵政儲蓄銀行，說明自己的來意。工作人員聽了楊智峰的情況，符合貸款30萬的條件，就很熱情地講解了貸款程序。楊智峰回到家就準備手續(xù)，找了兩個擔保人，去了銀行。沒有想到的順利，很快貸款手續(xù)批復(fù)，三個星期錢到位了。楊智峰立馬破土動工，前兩個豬圈后面按照公司要求標準蓋起了一座現(xiàn)代化的豬圈。從公司以每頭300元價格買回了500頭豬苗。豬的數(shù)量是以前的兩倍多，工作量也加倍。妻子心疼他，要去豬圈幫忙干活。楊智峰搖搖頭，說:“吃苦我不怕，只要這次能夠不賠。你在家把卓卓（小兒子）照顧好，聰聰（大兒子）在初中學習要多操心，我顧不上，你多操心。孩子學習上，不要怕花錢。只有學好了，以后才有好出路。”五百頭豬，楊智峰每天早晨喂一次豬飼料，不停的巡看，十二點開始沖洗，一下要干六個多小時。因為長期吃飯不規(guī)律，他得了嚴重的胃潰瘍，疼起來渾身冒汗。妻子知道后，讓他每次吃飯多休息一個小時，可是他不放心豬圈，十幾分吃了飯，撂下碗就去了豬圈。忙的回不了家吃飯，妻子就把飯送過去。他說豬圈味大，不讓妻子靠近。和新大象合作的第一欄豬，還是死了50多頭，賠了三萬二。公司給補貼了三萬，自己賠了兩千。這次賠了，楊智峰沒有像以前那樣糾結(jié)慌張。他和技術(shù)人員認真總結(jié)，找出豬生病的原因。到了第二欄的時候，他已經(jīng)可以獨立應(yīng)對豬出現(xiàn)的任何情況了，多年的經(jīng)驗加上專業(yè)的技術(shù)指導(dǎo)，楊智峰已經(jīng)成為一個成熟的養(yǎng)豬專業(yè)戶。第二欄豬賣完，還了利息凈掙一萬多。這是他養(yǎng)豬以來，掙的最多的一次。他突然有些想哭了，以前那樣艱難的日子他都咬牙堅持過來了，此刻他卻想矯情的流淚了。他看到了希望，看到了誘人的好前景，似乎伸手就可碰觸到。

2016年12月，萬榮縣農(nóng)機發(fā)展中心扶貧工作隊進駐楊家垛村，了解到貧困戶楊智峰家的情況后，工作隊多次深入他家了解楊智峰目前的困境。2017年初，扶貧工作隊給楊智峰辦理了五萬元的貼息貸款，給他上高三的大兒子辦理了每學期能領(lǐng)到700元的寄宿制貧困生補助，給上幼兒園的小兒子辦理了每學期500元的貧困生補助，同時減免新農(nóng)合費用720元，并讓楊智峰免費參加了果樹管理技能培訓(xùn)和新型職業(yè)農(nóng)民培訓(xùn)。工作隊還多次到豬場找到楊智峰問還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忠厚的楊智峰擺擺手說:“沒有啦！黨和政府的政策這樣好，給我夠多的了，我真是感謝黨和政府，感謝你們。現(xiàn)在我就是要好好干，早點脫貧，不給咋拉后腿。”

（五）

當楊智峰第一次坐在我的面前，我看著這個41歲的農(nóng)村漢子，感覺很平常不過，同樣有著農(nóng)村人的質(zhì)樸、忠厚、踏實，甚至有些木訥。我以為他應(yīng)該會給我講述一段感人肺腑的凄慘貧困經(jīng)歷，因為我實在想不出眼前這個漢子有什么過人之處。可他擺擺手說:“不要寫我的事，應(yīng)該寫其他有本事的人。再說我不會說話，講不出來什么。”我有些吃驚了。原來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那他應(yīng)該有一段自己的奮斗故事。楊杰是這個村的第一書記，他很了解楊智峰的情況，開始給我講一些楊智峰的事情，坐在一旁的楊智峰聽著聽著就不好意思笑了，說:“沒有楊書記說的那樣好。我不怕吃苦，咱一個村里人，又沒有知識，想掙錢，不下苦可不行。”我順勢問:“你想過放棄嗎？”他看著面前的茶幾，有些出神了，搓搓手，低聲說:“想過。可是我不想放棄，我相信堅持下去總能看到希望。”簡單幾句話，讓我對他刮目相看了。“這些年我不敢回頭想自己經(jīng)歷過的，太難了。越挫越勇，這是我最大的感受。”他繼續(xù)說著。“你感覺自己苦嗎？”楊杰問。“怎么說呢？不苦，只要家里日子能夠過好，多苦我都不怕。”楊智峰說。“你能說說你怎么克服那些困難嗎？”我問他。他停在那里，看著我們笑笑，說:“我不會說，就這樣過來了。我要去豬圈那邊看看，你們再坐會吧！”說完他著急就要走，我們沒有攔他。接下來和他的妻子談了很久很久。我們才清楚了楊智峰這些年的遭遇和艱辛。聽完了楊智峰的故事，我和楊杰坐在那里，久久沒有說話。我們走在楊家垛村的柏油路上，都沉默著，心里都被這個樸實的漢子身上那種精氣神打動，那是一種新萬榮精神！

中午吃了飯，楊杰坐不住了，又要帶我去楊智峰的豬場去看看。中午的太陽毒辣辣得照著，路邊不知名的野草耷拉著腦袋，沒有一絲風吹過，柏油路上的熱氣從腳底升騰，我們像走在蒸籠上。楊杰的T恤被汗水濕透了，他在前面背著我的包，快步走著，腳下充滿了力量，我跟在他后面。豬場離村子有一截路，拐到村外的土路上，兩邊的蘋果樹上掛著青橙橙的蘋果，知了的叫聲傳進耳朵，汗水流進我的眼睛，有些澀。我們?nèi)匀慌d奮地快步走著，遠遠瞧見楊智峰的豬場，那股味已經(jīng)混著陽光鉆進我的鼻子。楊智峰站在門口等著我們，我們跟著楊智峰來到他的養(yǎng)豬場，一座700多平米的現(xiàn)代化養(yǎng)豬場呈現(xiàn)在眼前，這是一個封閉式的養(yǎng)豬場，四個排氣扇嗡嗡工作著。因為要防疫，我們不便進入，站在豬場門口，楊智峰給我們介紹了養(yǎng)豬場的一些情況。越聽越佩服啊！和以前想的完全不一樣。楊杰興奮地說:“這個應(yīng)該讓村里其他人過來看看，取取經(jīng)啊！有你這樣的人在，我們村還愁脫不了貧？”

我們從養(yǎng)豬場里出來，楊杰問:“沒有想過擴大規(guī)模嗎？現(xiàn)在你自身條件已經(jīng)具備了。如果你能帶動身邊人也干，那咱們村摘脫貧帽不遠了。”楊智峰嘿嘿笑著，“想過，也想再干大些，我想把以前的拆了，再蓋一個這樣的養(yǎng)豬場。想想幾年以后，那該是多好啊！”我也被他的想法所感染，是啊！如果他可以再擴大規(guī)模該多好。楊杰說:“有什么困難找我們，咱們一起想辦法解決！”

看著他們兩個，我頓感幸福美好，前途光明。有這樣為人民群眾著想的扶貧好干部，有這樣的敢想敢干能吃苦的勞動人民，到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第一個一百年目標，何愁實現(xiàn)不了呢？對于楊智峰來可不僅僅是走進小康社會，他心里的壯志和對未來的憧憬會讓他走得更高更遠，在心里默默祝福他吧！也祝福我們的祖國能一日日繁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