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這一天)
我從有些微涼的電影院走出來,外界的陽光漸漸退散,太陽的余溫還殘留些許。走過被染成彩色的斑馬線,夕陽剛好切過東西巷屋檐的一角,心中還留有電影畫面和半桶爆米花。行走在路上。看著各式各樣的人,他們是接受自己的,還是接受世界的,我不清楚。形形色色的人來來往往,我也加入這形形色色的人中,不久我又掙脫出來,路過了許多鏡子。電梯口的門框,透明度不高的商場櫥窗,鋁合金樓梯扶手斑駁的表面,包裹在淚水中的眼睛。鏡子里的自己是虛假而無法觸及的虛像,而鏡子里的內心卻是滿目瘡痍的實像,不,它并不是像,它就是真實。從鏡中的臉上,能看到很多自己無論如何也看不到的東西。時間在臉上創造的蒼老,經歷在身體上造就的人格。當感知到這一切時,歡愉中能品味到一絲苦楚。
公交車上返回學校的時候,腦海中的旋律不知不覺竟已替換成了,莫扎特:魔笛,第十四號詠嘆調。在手機上打字時還能感受到電影中女主角的緊張,緊張也延續到了我的身上。突然想起選擇權是在我們手里,是自己做出了選擇,不論是在打字時,說話時,甚至決定自己命運的時刻。如果命運不能在自己手中,不能靠自己的雙手做出選擇,那很多選擇都是毫無意義,而那些形式上的選擇,也不過是在重復父輩們的事情而已。在武漢的時候我就深切感受到了這回事,他們有著那么高的起點,卻都沒有從起點上邁出一步,一間不屬于自己的房屋和基本工資,就這樣大半生都在奔波。但我知道我眼中的他們和他們眼中的他們早已不一樣。地域產生了差距,距離的差距影響了思維,思維的差距才是真正的差距,這一段的距離即是前人所謂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而路的含義卻又如此的廣闊。
我們的記憶不過是光與影在腦海中的疊加與存儲,看那日落與日出的循環,下一世的記憶又是如何呢?電影中多次也出現了鏡子的意象,在電梯里的琳,鏡子里左右左右重復,一種躊躇與懷疑從鏡頭中展現出來。內部的和外部的,此刻有了交集。
生活中無數次的重復著這種交集的瞬間,從別人眼中看自己,眼睛,真是一塊深邃又神秘的鏡子,鏡子里面裝著一個人格,鏡子反射一個人格,鏡子外面來來往往都是不重樣的人格。夜很快就會降臨,而夜晚姍姍來遲,在此之間,時間也隨著夜晚的退場悄然離去。
我在夜降臨前去理發店讓自己精神了許多,用手機開了學校門口小黃車的鎖,騎在車上,沒聽見一位往日朋友的招呼聲,就這樣過去,回頭看時,他也匆匆離去,沒看清他的相貌。我口中嘆了口氣,但不是嘆氣的嘆氣,繼續行駛到我要去的目的地。
2017.10.18-2017.10.19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