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這樣一個人,你們已不再聯(lián)系。但你對TA的記憶卻定格在某一天的某個時刻,久久無法忘記?
小D,這是她的名字。
除此之外,我對她不甚了解。
和小D認識的時候我剛好從學(xué)校出來工作不久。我們在網(wǎng)上認識。
那時候有一個群,我、小D還有紅桃A特別聊得來。沒日沒夜沒心沒肺的開著各種玩笑,天南地北的聊著不知云云的話題。偶爾開開語音聽聽對方的聲音就很滿足。我們常笑話紅桃A的福建普通話。
她說她要“吃漏”。
“啥?”
“吃漏?”
“噗嗤——”
“吃漏是啥?”
后來我們才知道,原來是吃肉的意思。福建人似乎R和L不分?
哦對了,對不起,今天我要講的是小D。
小D不太愛講話,總是要我和紅桃A帶著她。
其實現(xiàn)實生活中的我也不太愛說話。但在網(wǎng)絡(luò)中,似乎變成了另一個人。
冷不丁的黑色幽默以及口若懸河的天南地北。
我喜歡這樣的感覺,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陌生朋友”快樂的度過無聊且漫長的一天。
之所以說事熟悉的“陌生朋友”大概我們除了對方的綽號、聲音、文字以外。就對彼此真的一無所知了。
而,那時的我們,卻并不在乎。
我有好多愛好,因為我總是無聊,總是一個人。
寫作啊、唱歌啊、音樂啊、動漫啊。挺多的。
所以我也有講不完的話題,而小D總喜歡聽。
后來,紅桃A因為學(xué)業(yè)越來越忙而很少再上線。
我和小D也變得話很少起來。
終于有一天,小D說:“你來接我吧,我明天要到成都?!?/p>
小D應(yīng)該在離成都不遠的城市上學(xué),這是我之前對她的了解。
我說好。我并沒有問她為什么要來成都。
只是想要簡單的回應(yīng)她的這份要求。
在見到小D前我曾無數(shù)次想象過她的樣子。
聽聲音應(yīng)該是個文弱的女子,應(yīng)該是瘦瘦小小的個子吧?會不會有一頭美麗的長頭發(fā)呢?
那晚上我沒有睡著,不知為何。
可能,雖然在網(wǎng)絡(luò)世界中我是個幽默且伶俐的人,而現(xiàn)實生活的我卻木訥呆板。
可能,我怕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到時候一定很尷尬。
可能,…
在無數(shù)的可能中,那晚我還是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我請了半天假,去接小D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了大概。
我打了個的士,到達指定的地點。
遠遠的看到一個穿著白色長裙(大概吧,記憶中是這樣的。)高高瘦瘦的女孩子站在路邊。
微風(fēng)吹過,有一種特別纖弱的感覺。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小D,呵呵,前面已經(jīng)說過了。
個子高高的特別瘦,大概有一米六幾吧。對于一米七幾半級殘廢的我來說,“好高好瘦”。
這是我對小D的第一印象。
至于長相,大概因為我不好意思直視她,所以并沒有記得太清楚。
等車停好,她拉開門坐在后排。
就像認識多年的老朋友一樣,沒有一點客套的語言。
或者,那時候我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的士兜了一圈,不知道要去哪里,我也不知道。
明明在網(wǎng)絡(luò)世界里是個挺會找話題挺會安排的人,而現(xiàn)實中卻呆板的要死。
那時候的心情,我是特別討厭自己的。
我問她:“你想去哪里?”
她輕聲的說:“你安排吧。”
也許是她對我的這種無言的信任讓我有了一絲勇氣。
最后在我的安排下我們?nèi)チ舜何趼贰?/p>
啊,現(xiàn)在回憶起來,真是不堪回首。居然,居然是這么老土的地方。
虧自己還經(jīng)常自吹自擂是個懂得浪漫的人。
我們坐在二樓的麥當(dāng)勞里靠窗的位置,點了些東西。
從二樓的窗戶可以看到春熙路上來來往往的人潮。
我們就這樣看著,一開始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那是我第一次見網(wǎng)友。
好像是我打破的僵局,記不太清楚。
我說:“你看,那里有兩個帥哥?!?/p>
她探出頭去:“哪里?”
“就是那里啊,兩個帥哥手拉手。”
“啊,看見了?!?/p>
“他們肯定是GAY。”我笑著說。
“為什么呢?”她偏著腦袋問我。
“女孩兒手拉手逛街挺正常,兩個男孩兒手拉手逛街也太不正常了。”我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似的說道。
她聽完后突然就笑了。
那時,我才看清楚她的臉龐。
瘦瘦的瓜子臉,有一頭美麗的長發(fā),笑起來的時候像花兒一樣。
然后我也開心的笑了。
放下了心中的那份不自在。
我們聊了好多,我發(fā)現(xiàn)她在現(xiàn)實生活中也不算一個特別愛說話的女孩子。
安靜的像風(fēng)一樣,雖然就坐在我的對面,卻好像隨時都要飄走一樣。
我想,那時候應(yīng)該是我自顧自的說個不停吧。
要不然此時我斷然不會記不住她說過些什么。
我是個挺自我的人,我一直都明白的。
她托著下巴,沒有一點不耐煩,就這樣聽我天南地北的聊著。
就聽我這樣不斷講著我們和紅桃A在一起的種種話題,以及我都不記得的無聊笑話。
那天我們就這樣在麥當(dāng)勞坐到很晚(大概是這樣的,至于還去過什么地方我已記不清楚。)
晚上我送她回去,她住在電子科技大學(xué)里,應(yīng)該有是朋友那里。
我們在學(xué)校門口下的車,我送她進去。
那條路,或許是我那段時候走過的最美的路了。
兩旁是高大的銀杏樹,有些黃,有些綠。在昏黃的路燈下顯得特別漂亮。
我們就這樣并排走在燈光下,影子被拉得好長。
我不記得這段路上我們說過什么,應(yīng)該什么也沒有說吧。
畢竟,在短暫的相聚后,分別前總是帶著絲絲感傷。
我多想這條路永遠沒有終點,就像電影的結(jié)局一樣就這樣定格。
可惜現(xiàn)實生活并不是電影,現(xiàn)實比電影要殘酷的多。
我的心情就像我的腳步一樣越來越重,而小D還是那樣輕輕的踏著步子前行。
慢慢的我落在了她的身后。
從背后看她,好纖弱,這是我的第一感覺。
然后鼻頭有一點酸酸的感覺。
我想,可能是今晚的月色太過迷人,我竟有一些醉了。
到達女生宿舍門口的時候她停住了,我也停下來就站在她身后。
她背著手轉(zhuǎn)過身來看著我。
“我到了。”
“恩。”
良久,我們都不在說話,只是看著彼此。
她邁開步子輕輕走到我的面前來。
然后伸出雙手抱住了我。
那時我第一次被人那么用力的抱住。
她把頭埋在我的胸口。
我們就這樣一句話也不說。
她抱得越來越緊,越來越緊,越來越緊。
那種仿佛要窒息的感覺我至今仍然記得。
好溫暖,我的心中有這樣的感覺。
啊對了,她正用纖弱的身體溫暖著我啊。
可惜我就像一個木頭人一樣,當(dāng)時卻并沒有伸出手去緊緊的抱住她。
我的心變得像一池湖水一樣平靜,而湖底卻又滿是憂傷。
我抬起頭來,夜空中的月色正好。
時間就這樣定格在了這一刻,而我對小D的記憶,也永遠定格在了這一刻。
好久,好久,好久以后,久到好像過了幾個世紀一般。
小D突然放開了我,然后轉(zhuǎn)過身去跑進了宿舍。
我站在原地,依然是那樣呆滯的表情。
然后,莫名的憂傷席卷而來。
我轉(zhuǎn)過身去,怕有什么東西會從眼角滑落。
然后大步的離去,只有讓夜風(fēng)拍打臉頰,我才能將這份憂傷用力埋進身體深處吧。
我跑起來,跑起來。
卻不知跑向何處,就像迷惘的心找不到歸途。
那就是我第一次見小D。
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見到小D。
回到家的時候,我在樓下買了一瓶紅酒。
那晚上,我不知為何,心口痛的無法安睡。
我不停的喝著紅酒,伴著這皎潔的月色。
我是個膽小的人。
我也是個不夠誠實的人。
呵呵。
后來,小D在線上像沒事人一樣找我。
而我卻不知為何,心中像是有什么一樣堵得慌。
小D變得越來越主動找我聊天,她會給我發(fā)她好看的照片,她會告訴我她去過哪些地方,她會給我講哪些她曾傷心欲絕的故事。
而我,似乎變成了曾經(jīng)的小D一樣,變得不太愛說話,就這樣靜靜的聽她說。
大概,我已經(jīng)不再愿意將那些無聊的笑話和冷幽默。
大概,我在積攢勇氣,想要有一天說出真正想要說出的話吧。
可惜,現(xiàn)實生活并非電影。
現(xiàn)實比電影要殘酷得多。
那時的月光,皎潔而又美麗。
你就站在那里,纖弱而又美麗。
我想伸出手來,卻沒有勇氣。
那溫暖又熾烈的擁抱是我今生都無法忘卻的記憶。
除此之外,我的人生中再也沒有了你。
那時的月光(終)
后臺我們漸漸失去了聯(lián)系,所謂失去聯(lián)系,并非沒有對方的聯(lián)系方式。
而是彼此能說的越來越少、越來越少、越來越少。
直到有一天,我們都不再找彼此說話。
我是個膽小且不夠誠實的人。
所以你對我失望透頂了吧。
最近在朋友圈看到小D發(fā)的自拍照(她很少發(fā)自拍)。
是參加朋友的婚禮。
她就站在新娘旁邊,還是那樣給人纖弱的感覺。
臉上帶著微笑,像花兒一樣。
現(xiàn)在我們就在同一個城市——成都。
然而成都太大,大的讓人害怕。
有時候我想,我們會不會擦肩而過呢,就像電影中的畫面。
然后彼此回過頭,叫住對方。
然而現(xiàn)實卻并非電影。
我打開手機通訊錄,找到了曾經(jīng)她的聯(lián)系方式。
看了好久,然后又默默關(guān)上手機。
我想,我是個慢熱的人。
直到好多年以后,才明白那時月光下你的心情,淚目雨下。
也許慢熱的人最長情。
威斯唐/文
圖片截自《四月是你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