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7月24日下午,我們安全到達嘉黎縣。縣法院同事把我的行李搬到援藏公寓三單元二樓我的房間里。援藏公寓坐落于嘉黎縣政府大院東首第四排,我們溫州和臺州十位援藏干部人才都住在這里。
? ? ? 公寓內的設備十分簡單,南首陽臺上立著一瓶比我還高的空氧氣瓶,還有一臺浙江樂清產的制氧機。我把制氧機通上電,按下啟動開關,一陣隆隆的聲音響了起來。住在我房間對面的臺州援藏干部高佐明大叫起來:哪里發生地震了!我苦笑著回答:是制氧機,聽久了你就習慣了。
? ? ? 這臺制氧機不僅吵,而且出氣慢。最初幾天,還是馬上來氣的,但后來,開機半小后才來氣。我不僅納悶,莫非里面有個定時裝置,不然怎么會這樣呢?
? ? ? 為了不影響隔壁老高,我把陽臺的窗戶全部關攏,只在一扇窗戶上開了一條縫。同時為了自己房間聲音輕點,我關上門后,還在門下塞了幾件衣服。但即使這樣做,房間里還是十分吵。特別氣惱的是,有幾天,氧氣皮管塞住了,我只能拿著制氧機上面的那個塑料小桶,出氣口對準自己的一個鼻孔。夜里,在迷迷糊湖的睡眠中,小桶里的水倒在被子上,冰冷的水把我凍醒了。我真的受不了了,于是報告張崇波指揮長。他得知情況后,向溫州有關部門作了反映。過了一段時間,我拿到了一臺嶄新的制氧機,溫州援藏干部人才每人一臺。聲音輕、出氣快、氧氣足,我非常高興。幸福,怎么來的這么快呢!
? ? ? 在海撥4500多米的高原,氧氣只有內地的一半多,特別是冬天,氧氣更少,指揮部領導經常提醒我們盡可能多吸氧。
? ? ? 我來援藏已二十個月了,在自己的房間里,無論是看書寫字,還是聊天睡覺,都戴著氧氣管,吸氧成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特別是睡覺時,我都是把氧氣管放在鼻孔里的。但發出的那種聲音,還有管子里冒出來的一些水珠,實在很難入睡。醒過來時,經常發現氧氣管掉下去,于是又把它找到放在鼻孔里。
? ? ? 有些人非常注意吸氧,通過各種辦法為自己配備了多臺制氧機。去年我去那曲地區援藏公寓,發現那里已安裝了彌撒式制氧機。這種機器的功率是我們的五倍,價格約三萬元,好處是開機后氧氣會很快彌撒到整個房間,是不用放在鼻孔里的。我想,這樣睡眠就有保障了。他們也反映,自從有了彌撒式制氧機,在海撥4500多米的那曲公寓睡覺,睡眠質量甚至比海撥3600多米的拉薩還好。我非常羨慕,就向張指揮長報告,希望也能安裝這種彌散式制氧機。在那曲地區援藏公寓,我還看到有些人在辦公室也配備了制氧機,甚至在身后背著一個便攜式制氧機,走到哪就背到哪,做到吸氧無縫對接。
? ? ? 為了給自己制造一個彌撒式氧氣的效果,我就睡在只容下一張小床的房間。我想,空間小,一個晚上下來,氧氣總會撒滿整個房間的。我還興奮地把這種創造性的方法發到微信朋友圈,但我當醫生的叔叔告訴我,這樣做沒效果,因為制氧機功率太小。
? ? ? 我們這一批的溫州援藏人才張歸帆主任醫生,自從體檢知道自己心臟肥大后,就十分注意吸氧了。聽他說,他把幾節氧氣皮管接起來使用,這樣在房間里走到哪里都夠的著,即使刷牙也戴著氧氣。另一位溫州援藏人才李慨老師,去年年底體檢后發現比張歸帆的還嚴重。
? ? ? 沒有充分吸氧的后果是心臟肥大,心跳受到影響,心臟容易驟停。即使援藏結束回到內地,還是有影響的。去年十月份,就有兩個已經回去四年的第六批援藏干部因心臟驟停犧牲在工作崗位上,一個是最高法院的,另外一個是上海對口支援日喀則地區的。
? ? ? 在高原上,最稀缺的是氧氣,最困難的是入睡。在這二十個月中,除了在海撥3100米的尼屋鄉那天睡的特別好以外,沒有一天是睡的深的。其他援藏干部也一樣,能夠睡著睡好成了我們最大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