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栗子家的小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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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渺
萊納大公的馬車已經到了布蘭頓大道上,這里是去往皇城的最后一段路,而這里,也是國王愛德華這一生的最后一段路。
“久久,你聽我說,不管發生了什么,你都一定要保持冷靜!”萊納大公滿臉嚴肅地看著眼前的久久,繼續道:“你是愛德華最后的血脈,北地王國還需要你!”
久久哭著點頭,一旁的栗子醬看了看車窗外,轉過頭看向萊納大公,道:“公爵大人,我不應該把久久…”
萊納大公一擺手,搖了搖頭:“久久剛到萊納城的時候,我就已經看出來她不喜歡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提姆很早就告訴我久久在你這里了,之后我也告訴了愛德華。”
“實在是抱歉,公爵大人。”栗子醬微微垂下了頭。
“愛德華告訴我,久久既然自己選擇了離開,那么就要尊重她的決定,等到南方戰爭結束后,再去把久久接回去,可是…”
萊納大公看著越發憔悴的久久,突然一陣悲痛涌上心來。看著幾乎哭干淚水的久久,他想起了曾經是士兵、是酒鬼,同時還是二王子的愛德華,從永夜海灣到南方戰爭,愛德華的身份從來沒有變過,而他卻從一個小兵一躍成為了軍團統領。直至他凝望著愛德華加冕為王,一個是國王,一個是國王親封的大公爵。而現在,他卻要出席愛德華的葬禮。
人生,真是無常。
萊納大公拍了拍久久的肩膀,沉著聲音說道:“堅強一些,孩子!”
但即便是無數的話語,久久的哭泣依然不會停止,她不在意王國的歸屬,也不在意自己是公主或者酒保,這是一個女兒失去了自己最敬愛的父親,她在父親的背后安安靜靜的當自己的公主,除了把她送到萊納城,她永遠都不會對父親產生半點不滿的情緒,每當她傷心落淚的時候,父親都會低聲安慰著她,也只有她父親可以讓她重新笑起來。
直到此時。
民眾已經塞滿了皇城的街道,所有人都仰望著,那高掛在城堡上,象征著北地王國的藍底鳶尾花旗幟。
沒有喧鬧,只有沉默。
當國王的靈車,由著王國的貴族、大臣和近衛軍護送著,緩緩駛入皇城的時候,所有的人都開始了自己的悼念。
這一切都伴隨著無聲的眼淚,靈車所向的地方,所有的民眾都自發的讓出一條道路,凝望著安詳地躺在靈柩中的國王——查理·愛德華三世。
這是北地王國最幸運的時代,查理·愛德華三世曾身披戰甲,隱姓埋名加入了南方前線的軍隊,帶領著北地王國最英勇的戰士擊退了南方瓦勒崗王國的入侵。
王國的子民都從內心深處感謝查理·愛德華三世的貢獻,從八方而來,在皇城永不停歇的冷酷寒風中,為國王默哀。
靈車行駛到了城堡前,終于緩緩地停下,森九從護送的隊伍里緩緩地走了出來,她走向了高臺,看著眼前的萬千民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南方前線的戰爭已經持續了太久!我們的人民都在被戰爭一點點的擊垮!”
“我曾認為,崔斯特公國已經渴求和平。”
“但是,我錯了!我們都錯了!”
“和平!是天真的夢想!為了這可怕的天真!我們!已經失去了最偉大的君王!居于北方的我們!一直為了和平在作出自己的努力!但是崔斯特公國卻背棄了和平的誓言!”
“我們必將銘記今日!我們失去了國王,但沒有失去自己的信念!正在前線的士兵!會用他們的怒火點燃崔斯特公國!”
“我—森九·薩默爾特!正式向瓦勒崗王國宣戰!北地王國和瓦勒崗王國之間!永遠只有戰爭!”
“我們的戰士必將掃清帶著瓦勒崗王國印記的每一個人!”
沉默的民眾并沒有回應,只是愈加沉默,國王葬禮上的戰爭宣言,不是每個人都愿意聽到。這個悲傷的時刻,他們只希望沉默。
森九對于民眾的沉默似乎早有預料,她走下高臺,走近了愛德華的靈柩,低著頭對著靈柩低語著。隨后,她抬起了頭,她的聲音再度響起:“但背叛者,我們也決不饒恕!”
隨著她的聲音,兩名近衛軍將一個頭上罩著黑布的人押上了高臺,當著所有人的面,扯下了黑布。民眾向那人看去,頓時幾聲驚呼從民眾之中傳了出來。
“天哪!快看!那是提姆侯爵!”
“那不是森九女王的親哥哥嗎!”
“到底發生了什么!背叛者到底是什么意思!”
……
森九握著手中的權杖,高聲說道:“提姆·薩默爾特!通敵!叛國!”
人群中一陣嘩然,此時,所有人的悲傷情緒,已經隨著森九的宣判聲消失不見。而在人群中的栗子醬和久久,也聽到了這句話,頓時在擁擠的人潮里向著高臺的方向擠了過去。
而之前在護送隊伍中默不作聲的萊納大公,此時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緒,站了出來:“女王陛下!提姆侯爵長居切斯納特!這一點是所有人都是知道的!薩默爾特家族為了王國的安定,更有著不可磨滅的貢獻!”
萊納大公在心里默念著沒有說出口的最后一句話,更何況,你還是他的妹妹啊!
森九沒有理會萊納大公的話,更加沒有將民眾的嘩然放在眼中,她轉身走上了高臺,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提姆,道:“你可以說出自己的遺言。”
雙手被綁在身后的提姆,跪在森九的面前,他只是笑了笑,道:“我沒有遺言,給我松綁就可以了。”
森九一揮手,示意士兵給提姆松綁。
離開了束縛的提姆,活動了一下自己的關節,站了起來,看著眼前頭戴王冠,手握權杖的森九,笑著道:“你準備怎么處決我?”
森九說:“和國王一起。”
“那倒不錯。”提姆的語氣很是平淡。
國王的靈柩已經被點燃,面對著火焰,提姆頓時感覺輕松了不少。他看著四周充滿了疑惑的人們,高高的舉起自己的手,微笑著向人們示意。轉過身,他最后看了一眼森九,道:“自從我知道了那件事之后,我就不再怪你了,你還是我最親愛的妹妹。再見了,森九。”
森九沒有說話。
提姆突然神色一冷,手探向了森九的背后,一手抓住了什么。一旁的兩位士兵還未反應過來,提姆就已經奔向了火焰。
站在不遠處的萊納大公心中一震,所有人都看到提姆一個人奔向火焰,而他,卻看到了一般人不會注意的地方,提姆的右手上,閃爍了一點黑光。
跳入火焰的提姆,右手本看起來提著空氣,在火焰中終于閃爍變幻勾勒出一個人的輪廓,逐漸清晰,那人身穿黑袍,那黑色之下的膚色透著病態一般的白色,雙眼在火焰的照耀下依舊透著猩紅色的光芒。那人此時正在不斷的掙扎著,可他沒有想到從未上過戰場的提姆竟會有這么大的力量。
“你居然敢對我出手!你這個北方的雜種!”
“你死了,我才會安心。”提姆說著,火焰已經吞噬到了他的臉旁,沒有半點痛苦的神色,他依舊緊緊抓著這黑袍人:“要怪,就要怪你們不自量力從永夜海灣里跑了出來!”
“不!不!不!”那人絕望的慘叫聲從火焰之中傳出,幾乎傳遍了整個皇城。
所有人不忍再看,都以為這是提姆的聲音。只有萊納大公緊握著自己的拳頭,看著火焰里伴隨著火舌湮滅而去的黑暗,低聲說著:“我明白了,提姆。”
栗子醬和久久親眼目睹了提姆縱身跳入火焰的一幕,久久終于忍不住自己多日來的被憤怒和悲傷催化的情緒,她跑出了人群,手指著高臺上立著的森九。
“森九!!你連你哥哥都要殺!!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你的敵人嗎!!”
森九愣了愣,好似突然從夢中醒來一般,看著發生的一切,一陣蒼白取代了面上原有的血色,眼中也透出了一股絕望的情緒。
突然,一只蒼白的手搭在了森九的肩膀上,她一臉驚恐的回頭看向背后那人:“不要!不要!”
森九丟掉了手中的權杖,想要向前跑去,卻被那人牢牢抓住。而皇城里所有的人都看著那突然出現的黑袍人。
“不,你的命運已經注定了,森九·薩默爾特。”黑袍人的嗓音帶著一股獨特的韻律,說著,他掀開了掩蓋著面容的袍帽,蒼白的面容,血紅的雙眼,還有那惡魔一族獨有的尖耳。
“北方的賤民啊!我來自遙遠的永夜海灣,身上流動著的,是最純正的惡魔血脈,噢!對了!請叫我皓。”
他邪異的一笑,伸出手指向廣場上的人群:“我的族人,在火焰中逝去。你們,都要為他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