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瀟瀟

昏暝的天,無邊的雨。我喜歡走在這無垠的秋涼里,感觸兩旁綠茵匝地的幽僻,也喜歡邁著彷徨的步子,靜靜地在這條小路上踱出一絲安逸。

而今,柔密的雨斜織著那無始無終的纏綿,微曳的風正鼓動著叢綠的安寧,撩撥著那份悸動。由于冷,油蛉已不再歌唱,或許已在哪一個溫馨的密室里與知已對飲罷;蟋蟀不再鼓瑟,或許在哪個幽靜的室內打牌罷。現實只見那高大的梧桐樹,華蓋如巨擎,靜默如石,動若洪波。億萬的葉兒撫動它們的巴掌,不知是由于歡欣還是淺憂。在灰霧飄浮的天穹下,絲絲弱雨化為綠葉的晶瑩,水光光的,滴落著飽滿的傾訴。我只愿啊,是那樹蔭下的淺薄的積水,承載著那滴落后游走的水泡,無序而茫然地漂泊,在滴落中誕生,在震顫中消匿......

高低錯落的枝葉,平伸了臂膀,仿若小孩時驚羨那檐溜的雨,想要接到一捧的歡喜罷!但卻永遠也不能如愿,直到雨的冰涼濕了衣裳,濕了軀體,濕了母親的驚呼。是渴盼那久違的柔情嗎?濕透的樹軀,卻已變得墨黑,對照著綠葉的水光光的亮色。雖然有些許黃褐的敗葉參雜其中,它已然會自我的頭頂作偶然的一次飄落。然后緊貼在地面上,茍延著殘生,恐懼著成泥化塵的運命!

我有一個很單純的夢。我愿那雨是藍天的眼淚,清新是它的味道,永恒是它的歌謠。我愿化成雨,嵌入一雙渴盼的眼睛。我愿用我的柔情輕牽了她的手,在人間作四季的遨游。我更愿有那一頂油紙傘,護佑著你我。在那靜靜飄落的雨里,像是開放的花。那種感覺如詩,如畫,最后走入墻壁上懸掛的水墨山水里。

在這個平凡的雨天,在這個秋來的冰涼里,我突然憶起你,想起你的年輕,想起一起走過的路。想起我們走過的地方,四月的花兒輕輕地舒展花蕊,想起春燕剛銜起的新泥,想起春柳撫動著你朦朧的臉龐,正快步地走向教室,走向我。

在這個普通的雨天,在這個秋來的冰涼里,我想起你,想起那洶涌的人潮,想起自行車鈴飄蕩在空氣中的那個夏天,夏蟬伏在濃蔭里嘶鳴,想起你說的感情純如白紙的話。心中那個鄉村外漆黑的夜晚,那隔著薄薄夜色對話,那充滿了曖昧的空氣逐漸遠去。我看著你轉身而去,就那樣地消散在人海里。當時的我絕沒有想到那是十七年的距離,是一生的隔閡。

也許我的世界只能擁有的,是這個秋天,熱情消散,正蘊孕著成熟意味的秋天。同樣是秋雨瀟瀟,我在一處吧臺外,從背影里確認了苦苦尋覓的狂喜,只能壓抑著,平靜地呼喚了你的名字。然后我們能夠對坐在一起,互吐心聲,然后看著你在我面前垂淚,我只能默默地遞過紙巾,所有的一切都化作無助。

因為相聚,那是生命給我們最珍貴的禮物。只能把它放置在心里最牢靠的地方。我珍惜著那每一秒鐘,不愿分離過早地降臨。但是,我們最終只能陷入生活的忙碌里,忙著各自的生活。心中也許偶爾會有牽掛,牽掛中我會獨自走入那片靜寂的天地里,點起一支煙,煙霧裊裊,相信那猩紅的燃點就是對你的思念。思緒就是這無始無終的雨。我曾對你說過,我很喜歡雨天,那是自從與你分離后,我就喜歡雨天。感受你的柔情,你的呼吸,感受你無處不在的氣息。

也許你不知道,這片天地那就是我的內心!它永遠存在,以直至我的消亡!此時我的耳邊仿若聽到一首流年的老歌:“第一次偶然相逢,云正濛濛,雨正濛濛;第二次偶然相逢,云又濛濛,雨又濛濛......”

? ? ? ? 練筆于咸陽,家中。

? ? ? ? ? ? ? ? ? ? ? ? ? ? ? 2012.09.25.17時?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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