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寄情書(2)

? ? ? ? 佳兒,今天我有事回了一趟蘇州,那個我們在一起生活了幾年的地方。什么都沒有變,變的,是我們。

? ? ? ?公園里,我們曾經并肩散步的景觀道兩邊,落滿了蕭瑟的樹葉,腳步走在上面,會發出葉片碎裂的聲音。曾經你那么喜歡用腳去踩這些落葉,就像你冬天喜歡踩雪,聽腳下發出咯吱的聲音。你說這是秋天和冬天的語言。

? ? ? ? 而現在,我獨自走著,腳踩在落葉上,聽到的卻是胸口破碎的痛楚,不自覺間,淚水便流了下來。一個快步行走健身的大叔恰巧從我身邊走過,滿臉疑問的看著我,然后一陣風般的擦身而過。我趕緊走向湖邊,清了清嗓子,順便用衣袖沾干了眼淚。

? ? ? ?佳兒,時間真是個可惡的東西。它沖淡了我們曾經濃重的一切,感情,回憶,經歷,歡笑與淚水,一切的一切。你要遠走他鄉,而我,推波助瀾。自此天各一方,山海相望。你早已開始了你的新生活,而我,卻沉浸于過去而不能自拔,埋沒于幻想中不切實際的奢望。我多想你能夠回到我身邊,對我笑,對我瘋,對我鬧。我要緊緊地擁抱你,讓你無法掙脫不能呼吸。我要親吻你的雙唇,因為你的雙唇,有花瓣盛開的味道。我要輕撫你的秀發,你紅潤的臉龐,結實的雙峰,還有挺翹的臀部。你的一切都令我著迷。佳兒,不要讓我輕一點,就讓我做個野獸吧。就讓我將你美麗的胴體吞噬,就讓我將你纖弱的靈魂,緊緊的嵌進我的身體。讓我們的靈魂猶如萬丈瀑布跌落在巖石上般撞擊,讓我們彼此沉浸在強烈的愉悅中,而發出無法言喻的吼聲。

? ? ? ? 佳兒,我是如此的思念你。這思念讓我痛苦,它撕裂著我的每一寸肌膚,隨著心臟的跳動,將疼痛傳送到每一處的神經。你總說讓我不要再愛你,佳兒,我怎么能控制的了,那些強烈的愛意,早已有了自己的意識和思維,從我的身體和靈魂中分離出去,不顧一切的愛著你,又難以名狀的折磨著我。

? ? ? ? ?佳兒,我嘗試過將對你的愛轉移給別人。可是,這些獨屬于你的愛,實在是難以和他人發生任何的化學反應。她們的眉目間,都不像你那樣,有一種特異的光彩。曾經你在我身邊時,我恨不能將目光從不游離于你半刻。我要用眼睛,將你的臉龐和身體鐫刻在我的腦海和心臟。而現在能做的,只有對你的日思夜想,口里低呼一聲我的honey,心為你多跳一下。

? ? ? ? 佳兒,我走到那片你喜愛的荷塘,只是已是深秋,沒有了盛開的荷花,只剩下殘破的枝葉和腐敗。這讓我想起聞一多寫給妻子的信:“今天早晨起來拔了半天草,心里想到等你回來看著高興,荷花也放了苞,大概也要等到你回來開,一切都是為了你。”我的honey,我最愛的佳兒,明年荷花盛開的時候,你會回來嗎,還會回到我身邊愛我以及被我愛嗎?

? ? ? ? 昨天發了很長的信息給你,你沒有回復我,在我的追問下你說不想看,懶的看,反正都是那些陳舊的愛語腔調,讓我留著發給別人。唉,你這個心腸強硬的小妖精,那些話只有對你說才有意義的呀。是覺得我的情話太肉麻了嗎?我倒是不覺得。跟聞一多的肉麻相比,我是差的遠呢。他的妻子慪氣,聞一多接二連三的為她寫情書:“親愛的,我不怕死,只要我倆死在一起。我的心肝,我親愛的妹妹,你在哪里?從此我再也不放你離開我一天。我的心肝!你一哥在想你,想的要死!”

? ? ? ? 哦,我親愛的佳兒,我這愚鈍的腦袋終于想明白了。你對我的那些情話無動于衷,是因為你不愿意再愛我了。我日思夜想的人啊,你怎么忍心讓我痛苦,承受這份思念和愛戀的煎熬。倘若我不是怕弄濕衣服的話,不是怕這湖水太臟讓我感染上某種病菌的話,我真的要被你氣的投湖自盡了。你知道的,我害怕死亡,卻可以為你而不畏懼死亡。如果不是為了等你,愛你,這普通的肉身和軀殼,存活于世的意義也是徒增消耗。

? ? ? ? 佳兒,還記得我開車送你去南京機場坐飛機去日本的那個深夜嗎?你安靜的坐在我身旁,我讓你閉上眼睛休息。可是我知道,你根本沒有睡著,我好想知道你假寐的時候,腦子里在想什么。我多希望,在你的想象中,有我的戲份。我開著車穿行在雨夜的高速路上,車輪每向前滾動一米,我的心痛,就增加一分。因為我知道,我就要親自送你離開我了。你的手垂在我旁邊,幾次我都鼓起勇氣,想要去握住,可是,又能怎樣呢,握住你的手,卻攥不住你的心,因為你注定要離開。

? ? ? ? 半夢半醒中,你忽然問我:“剛剛過去的是什么橋?”我的注意力全在開車還有你安睡的臉龐上了,并未注意到大橋的名字,只注意到是紅色的鋼鐵懸索橋。便隨口告訴你:“紅色大橋?!蹦悴恢每煞?,繼續閉上眼睛休息。我親愛的佳兒,今天我又路過那座橋,它并沒有名字。于是我給它取了名字,叫紅色大橋。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紅色大橋》

我向北走,風追在身后,帶著你的溫柔,去尋找夢的自由。穿過紅色大橋,再往北走,就是江陰大橋的出口。高速路邊的風景,沒有什么不同,偶爾一輛??吭诼愤叺钠嚕皇菈牧司褪菦]有油。站在路邊的司機,抽著煙訴說著生活的憂愁。不管是北歸還是向南走,他們都要經過紅色大橋?;蚴侨ふ抑硐耄蚴菬o奈離鄉背井的游走。紅色大橋不止一個,忙碌的人啊,可別迷路走錯了出口,過了江陰大橋的方向,向北就是南京和常州。我經過很多次紅色大橋,卻只記住了那個雨夜的溫柔。我開過江陰大橋的方向,向北就是南京和常州。對面的車輛奔波不停,開過紅色大橋,向南就是無錫和蘇州。那個雨夜我看不見紅色大橋,那個雨夜是滿滿的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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