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多尼斯在《我的孤獨是一座花園》中寫道:夜晚是出售星辰之書的書商。星辰之書,難道不是一種隱晦的魔法嗎?它將白天的片段,放進透明的玻璃瓶,倒上一點神奇的藥劑,晃一晃,送進屬于我的沉睡時刻。
夜晚是夢的主要載體,它像一個安全的時空膠囊。
無邊的安詳的黑夜給人鎮定的力量,我應該是一尾魚,夜晚是我的黑海,夢是我七秒鐘的記憶,而我有無數個七秒,也就擁有了無數個夢境綻放的可能。
在現實不足三平米的小床上,我可以自由徜徉在九萬五千公里浩瀚壯麗的異世界中。這是我的王國,我在它貧瘠如沙漠時,我戴著安全帽繪制藍圖,砍伐樹木,修建屬于我自己的國度。
在夢里我知道,真實的我,可能永遠也看不到夜晚水上浮起的燦爛花橋;
看不到人猿泰山在昏暗潮濕的雨林中蕩著樹藤踹向我的臉;
看不到我日思夜想的白襯衫少年親吻我額頭;
看不到曾經失去的人笑著揮手朝我走來說,你還在這里呀。
@夢醒了根鳥
有一天突然驚醒,發現自己是在小學二年級的一節課上睡著了,現在經歷的一切都是一場夢,桌上滿是你的口水。你告訴同桌,說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同桌罵你白癡,叫你好好聽課。你看著窗外的球場,一切都那么熟悉,一切還充滿希望。
教室的吊頂風扇的綠漆已經剝落,悶熱的低氣壓下它在不知疲倦地轉啊轉啊,吱吱喳喳,我從午睡醒來,抬頭茫然地環顧四周,只有我一個人。黑板旁邊的日歷被撕下了幾頁,時間指向2009年的夏天。潔白的書頁突然開始快速向后翻動,嘩嘩啦啦,我知道那是時間無情的浪潮正在將我朝現在推回。眼淚掉下,秒速五厘米,就像櫻花。我不想長大了,以前說的想當蓋世英雄都是假的。
@總關情
我爸還活著,我們一家三口在小時候的平房里,吃著飯聊著天。我繼續和我爸斗嘴,我媽在一邊冷眼旁觀,時不時點評下我倆。這個場景今生今世再也回不去了。如果可以,但愿我從來沒成長。
爸,你怎么變得更年輕了啊?你好像只有三十歲。哎呦我仔細瞧瞧,頭發好濃密好黑呀,哼,我可再也不用幫你拔白頭發了吧。你不知道吧,當今年輕人最害怕的不是猝死是脫發哈哈……爸,我想你了,真的真的想你了。
@月半君
夢見懷孕,挺著個大肚子,導員說我可以不用跑早操。
哇每天早上都要跑早操好痛苦,覺都不夠睡,掰開倆眼就要跑,唉為了身體健健康康的,為了下個夏天穿上新買的漂漂亮亮的小裙子,一定要加油啊!
@逃跑計劃
經常夢到抬頭看星空,壯麗的星云,還有各種宇宙飛船飛過,那種絕美,我的語言描述不出來,因為夢中的看,不能稱為看,可以一眼萬里,一眼入微,意識里那是很遙遠的宇宙星空,但可以瞬間拉近。
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是沙漠怪礁,是極地奇島,是世界一切的奇妙物語。
愛天愛地地四處風流,是我這匹野馬心中永遠的期待。
@歸鴻
我曾經無數次在睡前祈禱,上蒼啊,就讓我夢到他一次吧,讓我完成那一天沒有完成的勇氣,當我終于如愿以償之后,我發現夢醒后的失落,還不如無夢。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還能再見到你,這次我再也不會當那個慫包,我一定會勇敢地握住你伸出來的那只手。后來那只手在我夢里出現過很多次,可惜的是,一次我也沒有抓住過。我不想再這樣了,無謂地在夜半扎心想起,最后還是徒勞地放棄。
夢,有時是對親人的懷念,有時是對平時生活不平的映射,在夢里就像是一個網絡游戲的虛擬世界,可以實現現實生活完成不了的事情,但終歸是夢,可以寄托,但不能沉溺。在夢中跨越你現實也許無法逾越的鴻溝;在夢中見到你也許已經沒有緣分的人;在夢中與古今大儒暢談人生;在夢中永遠也看不清的那個神秘的、面部模糊的男子或者女子,而你確信那是你的愛人,并且事后在不解中思索……
電影《百日告別》中說:“做七是替逝去的人祈福,一并提醒我們,他們真的走了,給我們一個期限,要我們放手。”做夢也是,我們日思夜想終至夜長夢多的原因,往往是我們現實中的執念在一意孤行。夢就像是我們年少偷吻到的露珠,從此山高水長,赴路匆匆,既做我們的眼淚,也做我們的湖。
時間會在日歷上沿途種花,也會在記憶的夾縫中發芽。我想記住我做的每個夢,就如同我想把我的人生的AB面來回記錄的明白透徹。也許現實和夢境都還有我不能理解的,但我相信時間會告訴我一切答案。世間的細語聲紛繁,再要無端入夢,我還是歡迎。
世界是如此奇妙可愛的,每次醒來,我們都在用像初生嬰兒一樣的眸子打量周圍,倍感新奇有趣。還有那么多的未解之謎等著我們去探索,那么多的風景和人在遠方等待我們,那么多的愛與美食,怎么能辜負呢,用整個一生來經歷這些也遠遠不夠。
我愛做夢,愛一切世界饋贈給我的白天黑夜,太陽月亮,眼淚笑容。
人與人有不同的理解和對待事物的方式,我想,真誠地去愛這個世界永遠沒錯。
你說,對吧。
文字/賀靜
圖片來自網絡
編輯/許婧萱
責任編輯/許婧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