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旺是只一歲大的公狗。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種,狗證上寫得是雜狗。它是小個體形,長得像只小熊。是我們公司養的寵物狗。它身上的毛是黑顏色,肚子上的毛卻是黑白兩種顏色。白毛像畫著的一架十字架。黑毛烏溜溜地黑,白毛雪樣地白,黑白分明。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旺旺喜歡上了坐車。只要公司里那輛商務車的遙控器一響,尤如給它吹響了啟程號,它嗖的一下從某個犄角旮旯飛奔而來,瞅準車門打開的瞬間硬生生地擠上車,也許門的縫隙太過狹小,它上車的愿望過于迫切,身子被夾疼了,進到車里,它的表情是呲牙咧嘴的。
旺旺上了車,直接躍到后排座位,像人一樣,坐在座椅上,眨巴眨巴眼睛,吐幾下舌頭,用以平復緊張的情緒。待呼吸均勻了,便開始東張西望。車子啟動了,它頭趴在車窗上,用爪子拍著窗玻璃,跟外面的人再見。
有時候有急事,不能帶著它,它急切的在車周圍轉悠,害得我們不敢打開車門,只好聲東擊西,引開它。它上了當,就會賭氣,耍賴。我們辦完事回來了,它就不理我們,身子長長地趴在地上,閉上眼睛故意把頭擰到一邊去。
它不理我們,我們偏逗它,蹲在它頭跟前,它也不睜眼睛,撅著嘴再把臉擰到另一邊去。我們就掰它的眼睛,撓它的下巴,它就裝死,身子軟綿綿的,仿佛被抽了筋骨。如此幾番逗弄下來,它氣就消了。耷拉著長舌頭,輪換著把兩只前爪遞過來,表示著已經雨過天晴。站起來使勁地搖著尾巴,又活蹦亂跳地跟在我們屁股后面跑了。
后來它學精了,任憑你再哄,就是不上當,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站在車門左前方,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車門。曲著前腿,做著預備動作,時刻準備著沖刺,不管車門開多大的縫,它都能擠進去。
一旦它上了車,再想拉它下來可就難了,壓根就別想近它身,擺出一付六親不認的模樣,誰敢動它它就跟誰急。毛柞著,尾巴在座位上瘋狂地掃蕩,嘴里發出絕望地嗚咽,眼珠子都急紅了,完全就是一副拼命的架勢。
就連在車窗外看它一眼都不情愿,只要跟它一對視,它就沒命地吠,嗓子都喊啞了,我們都怕了它。它坐在車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仿佛在說,哼!看誰斗得過誰?搞得我們哭笑不得,只好由著它。
到了目的地,我們下車去辦事,盡可以放心大膽地把車交給它看管,連車門都不用鎖。
旺旺目送著我們,直到看不見。然后警惕地看著前后左右,提防不懷好意的人靠近。只要有人走近,它就死死地盯著。有一個中年男人從車跟前經過,側頭無意識的朝車里望了一眼,旺旺以為有敵情,狂吠起來,中年男人冷不防吃了一嚇,落慌而逃。跑遠了,中年男人才敢停下來,手撫胸口,好奇心驅使,遠遠地想看清楚車里到底是怎么一個情況。旺旺做得更絕,連看都不許看,吠的更兇了,那架勢簡直要破窗而出了。中年男人也許是個膽小之人,趕緊地走掉了。
別看旺旺個頭小,它叫起來聲音宏亮,渾厚,穿透力很強,光聽聲音,還以為是一只大型犬,往往從聲音上就把對方給震懾住了。
員工在公司有時候閑了,就逗旺旺玩,趁它不注意,猛喊一聲,坐車了!旺旺就像離弦的箭,嗖得一下射了出去。站在車旁等著,等呀等,都等的犯困了,也沒等到車開。如此幾番,它就不相信了。
一天午后,旺旺吃飽了躺在窩里睡大覺,迷迷糊糊中,員工對著它的耳朵大喊一聲,坐車了!它睜開眼睛,鎮定地抬起頭,然后站起來,踱到辦公室門口,朝里看看,再回頭看看惡作劇的人,好像在說,哼!騙人,開車的人在這里坐得穩穩當當的,我才不會上你的當!
只要坐上車,旺旺就很霸道,雷打不動地占據著屬于它的寶座。在它心里是沒有讓坐的概念,座位不夠,跟它沒有關系,它穩穩地坐在那里。讓它發揚風格,門都沒有,連抱著它坐都不成。
有一次實在是不象話,我們強行把它攆到座椅底下去躺,它生氣地哼哧了一路,到了公司也不下車。我們輪番喊它下車都不理,后來我就強行抱它下車,它又裝起死來,身子軟的像面條,暗暗地用爪子抓著座墊,怎么都分不開。
我一氣之下干脆不理它了,它既然這么愛坐車,那就讓它坐個夠,晩上就住在車里好了!我鎖了車門,自顧走了。
第二天我惦記著旺旺要拉屎尿尿,早早的去打開車門,車門剛一打開,它就連爬帶滾地下了車,躲到別處方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