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鼎湖流水清且閑,吞云河車載玉女 眾人一片慌亂,太醫趕來,把了脈,說乃傷心過度所致,并無大礙,待醒轉后服一劑調理精氣之藥即可。區大人見六皇子無大礙,便帶領內閣諸位匆匆回文淵閣,商量接下來的事宜。宮中那邊,一切由皇后主持。次日,皇帝駕崩之事昭告天下,舉國哀痛,各家不得嫁娶,以服國喪。 新皇登基,封先皇皇后為母后皇太后,其余妃子為太妃,就連瀾妃也得了封號。一切交接都是那樣平靜自然,好像那個夜晚什么也沒有發生。 一日,皇帝午休后,見天氣甚好,便在宮中隨處溜達,不知不覺到了蘭芷閣附近。這蘭芷閣是文軒公主的住處,文軒公主乃當今皇帝的親妹妹,都系陳貴妃所生,只是陳貴妃過世的早,二人雖生于皇家,錦衣玉食,但鮮有人用心照料,唯有二人相依為命,感情極好。文軒公主正是二八芳齡,但因母親早逝,自然無人仔細打點她的婚嫁之事,如今國喪,更是不得婚嫁,便還在宮中居住。先皇過世,頤祜在這宮中唯一的親人便是文軒公主,想到此,感慨萬千。又發覺自登基后,政務繁忙,更是許久沒有瞧妹妹,竟又有些愧疚。走進蘭芷閣,下人正要高聲通報,頤祜便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下去,便自己走進蘭芷閣,生怕妹妹覺得自己當了皇帝也要同她擺起皇帝的架子,與自己生疏起來。走進庭中,那桃花樹的枝叉上鋪著厚厚的積雪,晶瑩剔透,地上昨夜的雪還未打掃,走起來有些困難,院中雖然格外安靜,但屋內倒是嘰嘰喳喳的,頤祜悄悄走進去,宮女們見到趕忙下跪,暖閣里傳來熟悉的聲音:“誰來了?”皇帝一邊往里走,一邊笑著說道:“你看是誰來了?”暖閣內傳來一聲皇兄,頤祜走進,看到正忙著在炕上穿鞋的公主,公主抱怨道:“皇兄進來也不通報,顯得雪兒如此無禮,見到圣上連禮都不行!”頤祜笑著說:“不行禮也就罷了,還責怪我,整個皇宮怕只有你如此大膽了。” 公主嗔道:“皇上好大的架子,蘭芷閣怎能盛得下圣上呢?” 皇上哈哈大笑,坐到暖炕上,說道:“那雪兒今后見到我就不用行禮啦,我準啦。” 這時,頤祜看到地上跪著一位女子,穿著打扮不似尋常宮女,發髻上插著一支簪子,上面點綴著幾個珠子,那珠子光亮圓潤,乃上乘珍珠,面頰兩側充耳琇瑩,搖搖晃晃的翠玉讓頤祜更是心旌搖曳,頤祜不禁問道:“這位姑娘是什么人啊?”

第二章:鼎湖流水清且閑,吞云河車載玉女

眾人一片慌亂,太醫趕來,把了脈,說乃傷心過度所致,并無大礙,待醒轉后服一劑調理精氣之藥即可。區大人見六皇子無大礙,便帶領內閣諸位匆匆回文淵閣,商量接下來的事宜。宮中那邊,一切由皇后主持。次日,皇帝駕崩之事昭告天下,舉國哀痛,各家不得嫁娶,以服國喪。

新皇登基,封先皇皇后為母后皇太后,其余妃子為太妃,就連瀾妃也得了封號。一切交接都是那樣平靜自然,好像那個夜晚什么也沒有發生。

一日,皇帝午休后,見天氣甚好,便在宮中隨處溜達,不知不覺到了蘭芷閣附近。這蘭芷閣是文軒公主的住處,文軒公主乃當今皇帝的親妹妹,都系陳貴妃所生,只是陳貴妃過世的早,二人雖生于皇家,錦衣玉食,但鮮有人用心照料,唯有二人相依為命,感情極好。文軒公主正是二八芳齡,但因母親早逝,自然無人仔細打點她的婚嫁之事,如今國喪,更是不得婚嫁,便還在宮中居住。先皇過世,頤祜在這宮中唯一的親人便是文軒公主,想到此,感慨萬千。又發覺自登基后,政務繁忙,更是許久沒有瞧妹妹,竟又有些愧疚。走進蘭芷閣,下人正要高聲通報,頤祜便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下去,便自己走進蘭芷閣,生怕妹妹覺得自己當了皇帝也要同她擺起皇帝的架子,與自己生疏起來。走進庭中,那桃花樹的枝叉上鋪著厚厚的積雪,晶瑩剔透,地上昨夜的雪還未打掃,走起來有些困難,院中雖然格外安靜,但屋內倒是嘰嘰喳喳的,頤祜悄悄走進去,宮女們見到趕忙下跪,暖閣里傳來熟悉的聲音:“誰來了?”皇帝一邊往里走,一邊笑著說道:“你看是誰來了?”暖閣內接著傳來一聲皇兄,頤祜走進,看到正忙著在炕上穿鞋的公主,公主抱怨道:“皇兄進來也不通報,顯得雪兒如此無禮,見到圣上連禮都不行!”頤祜笑著說:“不行禮也就罷了,還責怪我,整個皇宮怕只有你如此大膽了。”

公主嗔道:“皇上好大的架子,蘭芷閣怎能盛得下圣上呢?”

皇上哈哈大笑,坐到暖炕上,說道:“不僅責怪我,還趕我。我這妹妹可是越發大膽了。”

這時,頤祜看到地上跪著一位女子,穿著打扮不似尋常宮女,發髻上插著一支簪子,上面點綴著兩個珠子,那珠子光亮圓潤,乃上乘珍珠,面頰兩側充耳琇瑩,搖搖晃晃的翠玉讓頤祜更是心旌搖曳,頤祜不禁問道:“這位姑娘是什么人啊?”

只聽這女子徐徐說道:“臣是公主的伴讀枕書。”她說話有淡淡的北方口音,一聽就知道從小長在京城附近,雖說話不快,但絲毫不拖拉,給人一種干脆的感覺,聲音細而不尖,語調更是平靜,讓人聽不出一絲輕佻與諂媚。頤祜趕忙宣了平身,又問道:“令尊在朝中擔任何職?”

“家父程世丹任五軍都督府左都督,現于滇南協助郡王打仗。”

頤祜微微皺了皺眉,但立刻恢復了和顏悅色,說道:“程大將軍既是開國功臣,如今更有保衛邊關之功,陳小姐乃將門之后,也頗具將門之風啊。

“臣一介女子,又哪來的將門之風,平日也只是陪公主讀書作畫,就連這些也難以和公主望其項背。”

頤祜笑道:“就她那畫,山不似山,水不似水,你可別抬舉她了。”

公主忙說道:“皇兄不知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嗎?”說著便叫人去拿今早上剛完成的畫,頤祜接過,只見畫中空空蕩蕩,只有一棵歪著脖子的枯樹,枯樹旁邊有一位翩翩公子,遺世獨立,穿著一個白色的大氅,雙手垂在后面,雖是畫中人,又好似在看這空蕩蕩的畫;仔細一看,雪地上布滿了凌亂的腳印,延伸到不同的方向,卻沒有一個是向那白衣少年走去。風雪之中,孑然一身之人,此時此刻又有誰?頤祜頓時明白,那白衣少年竟是自己。她什么都懂,自己一直希望無論這皇宮多么污穢,都不要玷污了自己的妹妹,但她還是什么都知道,想來也是,身處漩渦,又有誰能獨善其身呢?如今自己雖得了天下,但步步如履薄冰,前朝后宮,也只有她真心憂慮我的處境。想到此,不禁潸然淚下,又趕忙假裝咳嗽了幾聲,收住淚水,哂笑道:“哎,看來有人嫌棄朕把她留在身邊太久了,畫中都畫出意中人了。”說完便哈哈大笑。

公主聽了,臉一紅,佯嗔道:“這是皇兄該說的話嗎?!你……為老不尊!”

頤祜哈哈大笑,不過立刻又止住了笑容:“雪兒,你既懂事,這宮中的規矩就更加要在意,你同我可以沒大沒小,但對太后可不得無禮,今兒個我我瞧見你院中連主徑上的積雪都沒打掃,路上也不像你這畫中那樣遍地腳印,想必是沒有和太后請安吧。”

“皇兄鮮返后宮,哪知太后娘娘現在概不見人,免了所有人的請安,甚至連后宮事務都懶得打理了。“

“那這后宮豈不亂了?”

“亂倒不至于,一來先皇曾反復宣揚以儉立名,以侈自敗,宮中吃穿用度本就花銷不大,也好打理;二來,太后還是皇后娘娘的時候立下不少規矩,以至雖無人打理,但還算井井有條。”

“行,朕知道了。”

三人一下午就這樣聊著,屋內手爐抱著,火爐燒著,甚是溫暖,忙了許久的頤祜也就懶得回去打理奏折,在炕上同她二人說話。到了用晚膳的時間,公主留頤祜用膳,還吩咐自己的廚房趕忙加幾個菜,頤祜一來看她興致不錯,二來聽到她報的菜名,也有些發饞,便留下來用膳。期間公主提議小酌幾杯暖暖身子,頤祜和枕書也就順著她意,一同飲酒。

桂花酒入口醇厚而甘甜,回味起來更是齒頰留香;而飲下后,三人更是覺得胃暖而舒服,心情也舒暢了不少。公主道:“古人綠蟻新醅酒,不過是尋常米酒,我這桂花酒乃由江南興福寺空心潭的泉水釀成,密封足足三年才得的佳釀,若無佳詠,豈不是糟踐了我這美酒?不如今日我們也學學王羲之他們流殤曲水,附庸風雅一番,如何?”

頤祜笑道:“這頓酒既你做東,你說怎個流殤法,朕和程小姐便客從主便唄。”

“倒也簡單,我出題,你們二人吟上句,彼此接下句,你們看如何?”

枕書忖道:公主可不忌諱主上之位,我則不可,不如我來出題,讓他們兄妹二人比試。枕書便笑著講道:“枕書實屬不才,估計連一個也對不上,那豈不是實在無趣,不如我來出題?”

頤祜猜到枕書心思,不知為什么,卻實在不愿枕書覺得自己貴為天子,不可接近,便笑著道:“程小姐過謙了,京城盛傳程小姐才比謝奕之女,又怎會才疏學淺,不如程小姐先出題,朕來答,如何?雪兒,出題吧。”

公主出的第一個乃桂花,枕書極力想了個既風雅又不甚偏怪的詩詞:安知南山桂。

頤祜想都沒想,笑著拿起酒杯斟酒,喝了一杯,說:“自罰,不會。”

公主笑道:“你是假裝不會騙酒喝了吧,這等佳釀哪能給笨蛋喝?誰贏才給誰喝?”

??? 頤祜接著便出題:何須淺碧深紅色,又補充道:“不許說不會,朕不信。”

??? 枕書見他興致正濃,今晚也不拘禮法,便大方答道:“皇上猜錯了,枕書確實不會,自罰“,說著,便拿起酒杯自罰。

???? 頤祜見她放下君臣之別,甚至學起了自己,便更不想顯得生疏,說道:“不應自罰,這首詩確實無解。若這桂花乃花中一流,那程小姐算什么呢?”

?? ?“我比不上任何花,花雖無百日紅,有盛有衰,但年年依舊笑春風,而花樹于深山中自開自落,笑與不笑全憑自己而不必顧人之心意,這才真真是莊子的逍遙境界。”

??? 枕書離家許久,起初以為自己就是簡簡單單的伴讀女官,進入宮中才漸漸明白父親在朝中德高望重,此次協理六皇子滇南打仗,軍權在握,怕引發先皇猜忌,便將自己送入宮中做這伴讀贊善,實則人質。自己雖被公主以禮相待,吃穿用度樣樣皆是上品,但還是時常感懷身世。今日枕書雖知自己不勝酒力,但還是想借酒消愁,哪知酒沒消了愁,反倒讓自己話多了不少。話剛出口,枕書便覺得不妥,皇上夸自己,自己反倒頂撞皇上,這膽子也有點太大了,正不知所措時,突然覺得手背一熱,一只手輕輕地握住了自己,枕書扭頭一看,發覺皇上身體向自己傾來,微帶笑意,靜靜地看著自己,四目相對卻無言,枕書只覺被盯得臉上發熱,不好意思地說道:“皇上……”頤祜拉著她的手,輕輕地說道:“自開自落,無人問津,不錯,也是好境界!”突然,“邦”的一聲,兩人驚了一下,發現一個酒杯碎了一地,頤祜這才把手松開,對公主說道:“怎么這么不小心,有沒有傷到自己?”

公主此時臉上雖還掛著笑容,但笑意明顯有了疏遠,說道:“可能有點醉了,連舉杯都覺得乏,頤祜自覺剛剛有些失態,便趁機說道:“我也累了,你么也早早休息罷”,便起身準備回去,公主和枕書起身相送,蘭芷閣外,眾人一聽皇帝起駕,趕緊將一切準備好,枕書在一旁行著禮,目送著皇上一行遠去,只覺得皇家威儀,與剛剛在屋內的歡聲笑語完全是兩個世界。

腳步聲聽不到后,公主便利索地站了起來,一言不發地往院里走,宮人們紛紛追了過去,枕書和貼身丫鬟也隨后跟了進去。枕書思緒太亂,剛喝了酒又讓風一吹更是頭痛萬分,只想和公主道一聲便回去休息,還沒進屋,就看到聽雨過來說,程小姐不必道晚安了,公主已經休息,程小姐也注意休息,有什么事明日也無妨,枕書心里又松了一口氣,正不知怎么和公主講剛剛發生的事,這下倒什么都不用說了,便向聽雨到過謝,便會了自己的屋子。

??? 夜里躺在床上,枕書只覺手上還有余溫,那寬大而溫潤的手掌,仿佛春日的陽光,家中貓的白肚子,又什么都不像,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還有那灼灼的目光,枕書只覺從未與同齡男子如此近地注視著彼此,那目光好似把自己看了個透,然后再把自己吸入他的身體,灼燒著自己的每一寸。胡思亂想到自己也累了,終于不知不覺睡著了,連夢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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