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是個下雨天(十九)心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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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傷

顧琪和方潔分別的時候,太陽漸漸沒進西山,滿天云朵被燒的絢麗多彩,洋洋灑灑的鋪在人間,像是開了一整路的玫瑰。方潔踩著這一路的玫瑰,藍色的小洋裙被風撩起又落下,顧琪看著,想起來童話故事里的人魚公主,沒來由的心酸。

從坐下來吃飯,方潔就一直在不停地搗鼓電話卡,為了躲避父母,方潔特意換了張家口本地的號碼。她換來換去,無論哪個號碼打過去,對方都是無人接聽。一直到剛剛,她才打通電話。顧琪聽著對方并不是特別熱忱,方潔卻歡天喜地,對方一句話,方潔就樂呵呵的要繞大半個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城市,去找那個所謂的男朋友。

分別前,顧琪問方潔,“方潔,為什么不讓他來接你?”

方潔停頓了幾秒,漫出天真的笑,“誰找誰不一樣呢?他過來,我們再一起回去,多麻煩啊!還不如我去找他,能省一點是一點,我現在過來了,我們以后用錢的地方還多呢。”

其實,顧琪一直想和方潔說,她覺得她的男朋友并不愛她。能有多忙呢?上廁所的時間足夠看看手機,回個電話吧!除非是不在乎,或者是在躲避方潔。顧琪的嘴張張合合,欲言又止。方潔不是愚笨的人,顧琪想她只是裝作不懂罷了。既然這樣,那還是算了,畢竟誰也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可是,顧琪從方潔身上感受到一種無所畏懼的勇氣,飛蛾撲火,未必不是一種果敢。顧琪自己,一直缺乏這樣的勇敢。

遠方,夕陽溫柔的看著她,顧琪突然特別想念陳諾,她也想要和陳諾有個未來。一個,她和他的未來。

顧琪再也不肯多等一分鐘,迅速攔住前面的出租車,她要去部隊,要去找陳諾,不管陳諾能不能出來見他,真的都沒有關系。哪怕隔著柵欄,能看他一眼。

“陳諾,我很想你。”

這是第一次,顧琪痛快的說出心里所想,突然發現不壓抑自己,原來這么快樂。

“嗯,今天怎么這么反常。”陳諾的聲音聽著也輕快無比。

“陳諾,你想不想見我?”

“想見你,也得等我放假找你啊!”

顧琪抬頭看了看滿天的星星,調皮的說道:“那你對著星星許個愿望,說不定就成真了呢!”

“別鬧了。暑假不回家,準備干嘛?”

“陳諾,我在你們部隊門口。”顧琪聽不到陳諾的回應,重復道:“我在你們部隊門口,是真的,沒有騙你。你們部隊門口的燈是橘色的,啊~站崗的哨兵很帥哦……”

“不許掛電話,等著我,聽見沒?”

顧琪聽到的腳步聲,還有陳諾因為奔跑變的急促的呼吸聲,這一切都那么真實美好。顧琪站在一片黑暗中,剛好能看見她的陳諾穿著一身天藍色軍裝站在門口焦急的四處張望,顧琪故意讓自己往黑暗里站了站,她喜歡看陳諾著急,眉頭緊鎖,真好看。

“七七,別鬧,在哪,快點出來!”陳諾沖著電話吼起來。

“真沒耐心,這點偵察力都沒有,平時怎么訓練的?”顧琪嘟著嘴,從黑暗里走出來,站在燈光下,亭亭玉立。

陳諾飛奔而來,仿佛用盡全身力氣來抱住顧琪,雙手緊緊攬著顧琪的肩,不肯松開。“七七,七七……”一聲聲的呢喃,溫柔的呢喃,顧琪被陳諾突如而來的熱情嚇呆了,站在原地不敢動。

然而,并沒有過多久,陳諾像睡夢驚醒般,一把推開顧琪。

“你想干什么?七七?你到底想干什么?誰讓你大晚上跑過來的?怎么過來的?打車嗎?你一個小姑娘大晚上打車有多危險,你……”陳諾因為情緒激動,臉漲的有些微紅,這樣的陳諾特別有朝氣。

顧琪點起腳尖,將嘴唇蓋住了陳諾后面的話,陳諾的嘴唇很薄,也很燙,帶一點點淡淡的煙草味。顧琪閉上眼睛,覺得滿天的星星落下來,停在他們的四周圍,轉著圈唱著歌,每一首都是情歌。

星星唱完了情歌,兩個人才羞澀的分開,陳諾拉著顧琪的手,走到旁邊的草坪上,兩個人并肩坐了下來。這里的星星每顆都那么亮,撒滿整片天空,不知道剛剛唱情歌的是哪些星星。

“陳諾,哪個是織女星啊?”

“織女星是天空中最亮的那顆,那個是銀河,銀河東西兩邊是牛郎織女星。”

“好漂亮。相思倚眉期期盼,織女何時會牛郎。”

陳諾笑著攬過來顧琪,“七夕,他們就能在一起了。到七夕了,我給你一個驚喜。嗯,你這大半夜的過來,準備今晚怎么辦?我可不能陪你,部隊特別嚴。”

“啊~”顧琪也不知道怎么辦,剛剛來的時候,壓根沒有想過今晚她怎么辦。

“住家屬宿舍吧!”陳諾用手揉了揉顧琪緊鎖的眉頭,“不要老皺眉,萬事有我呢!明天早上,你要自己回去,我跑完早操,把銀行卡給你。”

“我不要,我要你銀行卡做什么?”

“工資卡一般不是都在媳婦手里拿著的嗎?我自己攢不住錢,你幫我存著吧!反正以后都是咱們家的。”

顧琪因為一句媳婦羞紅了臉,暗暗點了點頭,確實,我們遲早是一家人,我們也確實應該有個未來的。

第二天,顧琪起了大早,她沒有等陳諾,他們應該有個未來沒有錯,可是,她不能拿陳諾的錢,女孩子要經濟獨立,她要自己賺錢,為他們的愛奠定一個經濟基礎。

顧琪找了一家旅行社,現在正是旅游的旺季,可惜她沒有導游證,只能帶比較近的團。

夏天,張家口的壩上草原,是最美的季節。這是顧琪固定的路線,她并不羨慕旅行社的老導游帶香港,帶泰國的團。她喜歡草原,那種遼闊的,一望無際的草原,風里都是青草香,走到哪都有遍地的花。站在草原上,心和身體都是自由的。

不忙的時候,顧琪就打電話給陳諾,“以后,我們一起去草原,真的,特別美。”

“好啊!到時候你當我專職導游。”

“那必須的,別人帶你,我可不放心,嘻嘻。”

導游的新鮮勁過去后,顧琪開始感覺深深的疲憊,接連兩個星期沒有見過陳諾了,周末都是要帶團的,尤其最近特別累的時候,都不想說話,和陳諾的交流反倒少了。

再熬熬就過去了,做完這個月,她想休息了。這段時間掙了些錢,應該和陳諾去哪里揮霍呢?

“顧琪,這是明天團的名單,你拿好了,明天記得核對。”旅行社帶顧琪的師傅走過來,把明天草原團的名單遞了過來。

“放心吧,師傅。你這么好的師傅帶出來的徒弟能差了么?”顧琪嬉皮笑臉的拿甜話糊弄著師傅。

玩笑話歸玩笑話,工作不能一絲馬虎。顧琪拿起名單,一個個看起來。突然,顧琪的眼睛被兩個名字扎了一下,從眼里穿到心里,整個身體里,鮮血淋漓。

名單第四排,陳諾,劉穎,兩個名字端端正正,緊挨著,那么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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