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初發(fā)現自己低估了自己的兒子。
夏遇冷下臉的樣子有種莫名的震懾力,好像一瞬間角色互換,紀初垂手低眸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般,沒有說話。
那邊祁明發(fā)現勢頭不對,忙出門找其他人去了。
兩人沉默地對峙著,有一些不知從何而起的情緒在流轉。
紀初突然一笑,抬起頭來,眼里看不出任何驚慌失措,笑著看著夏遇:“什么叫‘有意思’?你懂什么叫做‘有意思‘?”紀初把自己剎那的緊張掩飾得很好,說這話時完全是一派大人嘲笑不懂事的小孩的口吻。
“我懂,我當然懂。”夏遇也突然一笑,笑得紀初晃了神,還沒等他反應,夏遇俯下身,兩片溫熱的唇就印了上來,封住了他因疑惑微張的嘴。
夏遇急切地碾磨著這對他思念已久的唇瓣,他頭腦發(fā)熱,在他原本的設想中,這一吻要迅速而瀟灑,現在全被推翻,他只想好好感受一下紀初的味道。
紀初很肯定,他絕對低估了自己的兒子。
然而令他震驚的是,他居然對這種感覺很熟悉,甚至沒有抗拒到第一時間推開。
夏遇頭昏腦漲著,就被同樣頭昏腦漲的紀初推開了,站定后他才發(fā)現漲著的不只是腦袋,不過這顧不上了,面色通紅眼含霧氣的紀初更值得欣賞,他看著紀初,又笑了起來。
紀初瞪他:“紀親夏,你瘋了?”
夏遇笑得沒心沒肺:“這不是實踐證明我懂嘛,我真的懂。”
“紀親夏,我可是你——”
“你是我的誰?你不是我的紀小初嘛,咱們今天早晨剛商量好的。”夏遇擺出一副“我就無賴我就不按常理出牌”的樣子,大喇喇地坐上了紀初坐的沙發(fā)椅的扶手,還一個勁兒地往紀初身上蹭。
紀初正要接著出言訓斥,就看見坐得比自己高的夏遇,腿間一團正對著自己的視線。
“紀!親!夏!你趕緊滾去收拾收拾你自己!”紀初氣得頭疼,揮揮手,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夏遇乖乖從扶手上滑下來去了衛(wèi)生間。
紀初閉了一會兒眼睛,房間里也漸漸安靜了,安靜得他能聽見自己逐漸平穩(wěn)下來的心跳與呼吸。
他想了想,決定還是不打擾紀親夏,開始回想整件事。
到底是為什么,就突然失了控,超了速,彗星撞了地球,他親了我。
紀初皺著眉頭皺著臉在那里冥思苦想的樣子,可把剛走出衛(wèi)生間的夏遇樂壞了。
他的紀小初還是沒長大,總在某個不留神的時候變成一個小孩兒,讓他想去疼愛,想去保護。
紀初最后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一抬眼夏遇已經站在面前了,兩人都有些不自然,夏遇清了清嗓子,先開口了:“我知道宋巖抱著什么樣的目的,無論你知不知道,我都不希望他達到他的目的,你明白嗎。”
夏遇覺得自己這番說辭真是冠冕堂皇,惡人先告狀。
其實他剛才也很在想,自己為什么會一時沖動就親了上去。
可能是因為紀初笑著看他的眼神,那么輕蔑那么嘲弄,輕蔑他的無知無能,挑釁他的無懼無畏。
可能是因為宋巖太過強大,兩人年齡相當,話題相投,宋巖有著單身的年近三十的紀初所需要的一切,而這一切回到十八歲的夏遇都沒有。
但一定是因為,他是夏遇,不是紀親夏。
紀親夏不會因為紀初的一笑如此沖動,而愛著紀初的夏遇會。
夏遇緊緊盯著紀初,不知道他有沒有想透這其中的心思暗涌。
“知道了。”
紀初低聲回道。
他突然非常疲憊。
一個人太久了。
夏遇離開他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