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他叫神跡,是公會的戰士T。他叫獨舞,是公會的奶騎。
神跡第一次見到獨舞是在地獄火堡壘。夏日傍晚,微暗的天空泛著青綠的邪火之光。熙攘喧囂中,獨舞孤絕靜立一旁。晚風拂過,金色盔甲上的圣光點點漾開,綻放一縷縷微弱的璀璨。
會長獨行對眾人介紹道,“這是新來的奶騎,從此就是我們安然公會的一員啦。希望大家一起奮戰愉快!”
彼時,神跡正和圖騰坐在備戰的大餐桌前補充能量。他毫不在意地抬頭斜望向奶騎,只見對方姿態卓然地佇立不動,身后一把阿什卡迪,兄弟會之劍,劍尖直指焦土之地。那劍密布刻痕,古樸而滄桑,似封印著遠古的戰斗之魂。他不由抬高了頭,多看了騎士一眼。
似有感應一般,獨舞沒有轉身,卻微微側頭,透過頭盔的邊緣,也望了過來。
四目相交,電光石火。他們誰也沒有想到,這便是一段宿緣的開啟。
(二)
征戰多年,神跡一直有治療相伴。那是他的發妻,一名來自埃索達的德萊尼,薩滿祭司。她總是靜靜立在他的身后,在他需要的時候,召喚最為純凈的水之力,為他療傷,給他防護。沁涼地治療之雨和泉水圖騰,總能讓他不斷打起精神,精力充沛地持續戰斗。
但那一天的戰斗結束,不知為何,他開始感受到圣光的雄渾與溫暖。
也是自那天開始,他的頭上總是燃著一盞圣光道標;身周包裹著柔和的圣光護盾;在他精疲力竭,快要失去力量時,總會有圣療術純凈的光芒重燃他的意志,恢復他的體力。
神跡知道,這些守護和治療,都出自獨舞之手。這個圣騎士比薩滿祭司更加安靜,卻更熟悉自己的戰斗狀態,也總是更加及時的救助自己于危難之中。
有這圣光的陪伴,他越來越有自信,越來越不畏艱難。無論是奇襲地獄火的攻城器械,還是鋼鐵掠奪者的彈幕射擊,都不能傷害他分毫。
有這溫暖的守護,他也越來越能充分展現實力,承擔起一名坦克的重大責任。無論是血魔的內外轉換,還是暗影領主艾斯卡的突襲之風,凌亂交錯的顛簸步伐中,獨舞總能第一時間準確找到他的身影。
戰斗間隙,他有時會不由自主回頭去看。獨舞從未對他說過什么,但只是一個眼神,雙方都會知道對方的下一步行動。
是的,他們無需言語。多場戰斗的完美配合已經使他們感到了互相的默契與契合。他們也不能說什么。因為他們知道,身后,還有薩滿祭司默默地注視。她才是戰士名正言順的妻。
(三)
獨舞不善言辭,也不屑言辭。若不是某晚慶功宴上那場狂歡后的大醉,神跡可能永遠不會知道獨舞心中的故事。
那一場拼酒不知持續到多晚。他和他都喝醉了。醉后的他們都褪去了平日的高傲和嚴肅,內心似乎更加柔順和善,容易接近。被問及自己的家鄉時,獨舞忽然沉默。許久之后,他抬頭望向神跡,似乎下定了什么決心,眼中閃爍著晶亮的光芒,緩緩開口。
那是一個小男孩從小忍辱負重,背負家世之仇的故事。他從遙遠的北極,跋山涉水,穿過新的大陸,游歷廣闊的艾澤拉斯,來到了時光掩埋都的德拉諾。他與各種怪物戰斗,持續磨練自己,終于成為一個沉穩內斂的圣騎士。他參透了圣光的奧秘,熟練地運用這光榮的力量,在不斷的戰斗和治愈中成就自己與他人。
“我從未對別人說過這個故事”,最后,在寂靜沉暗的夜色中,獨舞斜靠在桌邊喃喃低語,“因為我不想被不理解的人同情。而世人大多只關注自己。沒有人愿意敞開心扉去真正了解另一個人。但是你,似乎不同。”
“我不同情你。”神跡將手肘支在彎曲的膝蓋上,向嘴里又灌了一大口酒,“我理解你。我向你承諾。我會幫你復仇,幫你完成心愿?!?/p>
雖然雙眼已被酒氣朦朧,但神跡感到自己真切地看到獨舞英武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天空星光璀璨。那笑容,卻遠比星光燦爛百倍千倍。一時間,萬籟俱寂,四周景物全然消逝。整個宇宙空曠豁朗,似乎只余這心意相通的二人。
(四)
阿克蒙德終于倒在公會眾人腳下的那一刻,四周響起瘋狂而嘶啞的歡叫。安然在場的諸位,有人抑制不住的繞著那龐大的尸體催馬狂奔,有人躺倒在地眼含熱淚仰望天空,有人笑,有人叫,有人癡語呢喃,有人抱頭痛哭。多少個日日夜夜的奮斗,多少次生生死死的戰斗,只為了這一刻最終的勝利。
神跡和獨舞,一如既往地安詳冷靜。越過喧鬧的眾人,神跡靜靜地望著獨舞,眼中有喜悅,更有感激。但是獨舞望向他的眼中,卻似乎還隱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什么。那熟悉的雙眼雖然仍是明亮,但似乎摻雜有憂愁,和不舍。
隔天,在達拉然的卡薩斯平臺,兩人居高臨望遠處的風景,風飛旋著穿過他們的發。
“在安然的使命已然完成。我要走了。”獨舞忽然開口。
“你要回去北極嗎?去復仇?”神跡有些猶疑,開口問道。獨舞沉默的點點頭。
“我對你承諾過,”神跡堅定開口,“我陪你一起去!”
“圖騰怎么辦?”獨舞閉上雙眼,似有愧疚,“她畢竟是你的妻。而且她一直都那么溫柔的待你。回去吧。她是個好女孩兒。”
“我這一生,很少承諾什么。但凡承諾,必要說到做到。”神跡忽然上前握住了獨舞的雙手,似有些黯然,“幫你復仇后,我會回來她身邊。虧欠她的我自會償還。但在此之前,我會陪你涉險。”
獨舞的眼中燃起了明亮的光,他沒再說什么,而是取出了隨身攜帶的時沙之瓶,吟唱咒語,化身一只金色的 沙石之龍,張開龐大的翅膀,等待者身邊的人。
神跡飛躍之上,兩人繞著達拉然翱翔兩周,一聲長嘯,向著遙遠的北極飛去。
(五)后記
自此之后,安然少了一個戰士T和一個奶騎,卻多了一個整日失魂落魄的薩滿祭司。
她總是游走在達拉然的街道上,不住地喃喃自語,“他們才是真愛吧”,接連便是更加難懂的話,什么“一直以為他是直男,”,什么“基情四射”之類,引得眾人紛紛側頭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