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時花開》|27.黃昏的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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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傍晚,下課鈴聲響起。同學們紛紛放下手中的筆和書本,談笑著三三兩兩地走出教室。在一片喧鬧中,吳凡向前排他熟悉的某個位置望了一眼,發現那個座位已經空了。他連忙從課桌抽屜中取出一本書,隨著人潮走出教室。在教學樓前的空地上,遠遠地,他看到人群中那個長發的女孩子,正邁著輕快的腳步走在前面。

筱婷的頭發已經很長,用一枚發卡隨意地束在腦后。她那顆小小的頭,正如思嘉所說,從背后看起來很精致。

吳凡想要跟上去,然而這時的校園在他眼中格外擁擠,好像四處都是障礙物,腳下只能挪動。女孩的身影在他的視野中若隱若現,距離卻越拉越遠。

筱婷的家離學校不遠,步行只有十幾分鐘的路程。她通常都回家吃中晚飯,臨近上課時間再返回學校。這也為沈明浩趁著午休和晚自習之前的空擋找思嘉聊天提供了方便。幾乎每天,沈明浩都是在看到了筱婷走進教室的時候,才意猶未盡地從她的座位上站起身,回到后排自己的座位上。筱婷有些不理解:沈明浩和思嘉怎么會有那么多可聊的?而思嘉臉上總是欣欣然的樣子,很多次甚至放棄了午睡,只要是有關秦宇的事,她都百聽不厭。

吳凡跟隨著前方那個輕靈的身影,走出了校門。那女孩很苗條,即使穿著冬衣,身形也依然清麗。柔順的發辮伴隨著她的腳步,有節奏地輕輕晃動,看得人有些心癢。

筱婷沿著學校門前那條街,行至一個十字路口,向右拐彎,走進一條較為安靜的街道。夕陽散發著最后的溫度。冬日的晚風輕掠過人的衣衫,帶來些微寒意。

吳凡看到女孩消失在街道轉角處,不由得加快步伐。及至他也到達十字路口,向右拐彎后,發現那女孩的身影在他前方重新出現,竟已經又走了小半條街的距離。他在心里暗嘆,這個女孩子真是身輕如燕,走路簡直像飛。

吳凡再次加快了速度。此處已接近住宅區,前方不遠處,一棟棟居民樓分布在街道兩旁。吳凡有些心急,他不知道女孩家的具體位置,擔心還沒等他靠近,她就會走進其中一棟居民樓,消失不見。他時刻盯著她的身影,每當她靠近一個岔路口,他都格外緊張,害怕她會再次轉彎,進入某個對他來說仿佛迷宮一樣的地方。

筱婷行至街的盡頭,那兒有一個弧形的轉角,順著走過去就是她家所在的小區。對于身后的一切,她始終一無所知。

吳凡疾步上前,三步并作兩步地趕到弧形轉角處,只見筱婷已經邁進小區大門。這一路他走得很辛苦,既要隨時觀察前方的身影,害怕一不小心就跟丟了,又不愿大聲喊她或者直接狂奔,畢竟下學時間,學校附近都是熟悉的面孔,他覺得那樣子會被人指指點點,太過尷尬。可偏偏筱婷的步速那么快,害得他一路苦追。

眼看著筱婷徑直往小區深處走去,而他們中間還有好幾十米的距離,吳凡心里叫苦不迭:再這樣繼續走下去,恐怕她真要到家了!那樣他不但前功盡棄,還有被她家人發現的危險!

吳凡顧不得許多,只好開口叫道:“許筱婷!”

筱婷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依然目不斜視地朝前走,看樣子是沒有聽到。

“許筱婷!”吳凡情急之下,加大音量喊出來。

筱婷這才察覺,轉過身去,發現吳凡居然在小區門口向她揮手,不由得在原地站住。

吳凡氣喘吁吁地跑過來,一邊無奈地笑道:“別走這么快呀!”

“有事嗎?”筱婷略含驚訝地、微笑地望著他。

“我這里有一本好書?!眳欠参⑽⒁恍Γ岩槐拘聲实襟沔醚矍?。

筱婷接過書,調過角度來看了一眼封面——《三毛全集》。

“這本書我已經看過了?!斌沔萌鐚嵳f,抬起頭對吳凡笑了笑,把書遞了回去。

“看過了?”吳凡被動地接過書,臉上的表情帶有明顯的失望。他不知道該說什么,拿著書陷入了暫時的沉默。

筱婷覺得有些尷尬,又對他笑一笑說:“再見了?!比缓筠D身走了。

看著黃昏中她的背影消失在小區的某一處,吳凡手里拿著那本即時被還回來的書,奔跑過后的疲憊突然涌現出來。他轉過身,默默地沿原路返回,發覺天空比方才來時暗了許多。

和吳凡一樣,筱婷的心中,也覺得好像有什么遺憾似的。她想告訴吳凡她很愛三毛,所以才會把三毛書中的每篇文章都不止一遍地讀過。

他也愛那些文字嗎?還是斷定她一定愛讀?上次是“神秘園”,這次是三毛,她最喜愛的音樂和最喜愛的書,吳凡都猜到了。這是湊巧嗎?還是他們的欣賞口味出奇地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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