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是他啊!我清楚記得那天晚上他喝的酩酊大醉,還是我和柏老師一起把他抬到沙發上的!而且我手機也有密碼!"
"如果是別的什么人從后臺侵入盜取照片為什么要糊掉你們家柏老師的臉呢?"
"。。。不就是陰人嘛!誰不會啊!"
"省省吧小圈,能想出這么歹毒的計劃的人,憑你的智商是斗不過的。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相信你們家柏老師。"
去找周南杉的路上,黃恩翎腦子里一直充斥著這段她和戴易的對話。昨晚吹了那么長時間的冷風,回去又做了一晚上的噩夢,導致她的頭一直隱隱作痛。從在論壇上被群起而攻之到走在路上被人指指點點;從當眾被人潑湯到椅墊被人黏口香糖;從報告被人涂抹到熱水壺被偷,加上昨晚她頭腦一熱去論壇揭露了周南杉真實的性取向之后再度被罵到痛哭。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拜周南杉所賜,她無論如何都要找他討個說法。
"您好,請問周老師在嗎?"
"他剛出去,要不你先在這兒等一會兒?"
"好吧,抱歉打擾您了。"黃恩翎退出來帶上門。
"你找誰?"
黃恩翎一回頭就看見穿著一身運動服的周南杉站在她面前。她看了看周圍,忍住了破口大罵的沖動:"我們出去說。"
"還是在這兒說吧,我待會兒有課。"周南杉漫不經心地瞟向窗外。
"不,一定要出去說。"黃恩翎不想讓自己被罵的更慘。
"行,"周南杉一攤手:"帶路吧。"
"您好女士,請問您需要點什么?"
"兩杯拿鐵。"黃恩翎看都不看周南杉。
"我不要咖啡,有熱牛奶嗎?"周南杉也不看她。
"有的先生,請您稍等。"
見服務生出去,周南杉雙手抱頭,向后倚在沙發靠背上:"說吧。"
"周老師,我理解你對柏老師的感情,可是你這么做也太過分了!這段時間以來我就沒過過一天安穩日子!"
"既然你已經被折騰成這樣子了,那我的目的就達到了。"周南杉笑得輕松又滿足,就像他并非此事的始作俑者一般置身事外。
"這段時間,我先是被人在校內論壇罵成了篩子,然后又在食堂里莫名奇妙被人潑了一身菜湯,接著我的椅墊被人用口香糖黏在了椅子上,我交上去的報告也不知道被誰用油漆筆給涂的亂七八糟,還有,我的熱水壺也不知去向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害的!"
周南杉忍不住笑。
"你笑什么?"見他這個反應,黃恩翎火冒三丈,她絲毫不顧及形象地大吼。
"您好先生,您的熱牛奶。"黃恩翎沒看到,服務生放下托盤里那杯熱牛奶轉身出去的時候也在偷笑,她一定覺得這倆是吵架的情侶。
"虧我還那么理解你,心疼你,你居然用這么毒辣的手段整我!周南杉!你也太陰險了!"
"心疼我?"周南杉如氣球般的自尊心終于被她戳爆了:"這簡直太可笑了!天底下怎么可能有人心疼一個情敵呢!我還是小看你了,能把柏楊擺平的女人還真挺不一般的啊!在柏楊面前倒是裝的溫良恭儉讓,怎么到了我這兒就把你那廬山真面目暴露無疑了?你是覺得我惡心還是覺得我可憐啊!"
聽他這么一說,黃恩翎也提高了音量:"周先生!我希望你清楚!我來找你只是為了給自己討個說法!我不是一個恐同分子,我也說過我理解你對柏老師的感情,我這樣說也根本不是出于同情你!柏老師是異性戀這件事想必你也心知肚明,而且我也沒有把他從你身邊奪走,你完全沒必要這么做!"
周南杉冷笑了一聲:"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如果沒有你的存在柏楊不會跟我在一起?"
"你們倆認識那么久了,要成早該成了!"黃恩翎毫不猶豫地還擊。
周南杉去拿杯子的手停住了,半晌才慢慢垂下來。他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地呼了出來,他坐直了身子,又慢慢地低下頭,手肘支在桌子上,兩只手抱住頭。他沉默了好久。
"您好女士,您的拿鐵。"再度走進來的服務生打斷了周南杉痛苦的沉默。
"謝謝。"黃恩翎接過來。
見他還是不說話,黃恩翎想了想:"放心吧,我不會告訴柏老師的。"
周南杉沒有抬起頭:"我不會領情的。"
"隨便你。"黃恩翎站起來:"服務生,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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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我回來了,我們出租屋見!"
這條微信在星球六的早晨成功吵醒了補覺的黃恩翎,她剛打算發發牢騷,卻被短信的內容弄的又驚又喜,這段時間柏楊不在自己身邊,自己還出了這么多事兒,她想現在就沖進柏楊懷里狠狠地親他一下。帶著這種沖動她迅速地換好了衣服爬下了床。忙亂中還不小心踢倒了垃圾桶。
一聲悶響吵醒了睡得正香的璐璐,她頂著爆炸頭"嗖"地從床上坐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璐璐,打擾你了。"黃恩翎趕緊道歉。
"沒事兒。"牛璐璐在嗓子眼兒里哼唧了一聲,中槍般"嘭"地倒下繼續睡。
坐公交去柏楊的出租屋的路上,心情大好的黃恩翎帶著耳機聽搖滾樂,跟著公交車的節奏搖晃身體。耳機里的女歌手唱道"hey!ho!",黃恩翎也忍不住跟著特別大聲地來了句"hey!ho!"。唱完她就發現乘客們看她的眼神不大對勁,她這才反應過來,在距離柏楊到出租屋還有一站地時,她就不好意思地逃下了車。
黃恩翎是用狂奔完成這一個站地的距離的,柏楊開門的時候她還在大口大口喘氣。
"怎么累成這樣啊?"柏楊哭笑不得地看著癱在沙發上到黃恩翎:"這是為了見我豁出去了的意思嗎?"
黃恩翎喘氣喘到說不出話來,她伸手拉住柏楊的手,另一只手朝柏楊勾了勾。柏楊以為她有話跟自己說就彎下了腰,誰知黃恩翎反應迅速地勾住了柏楊的脖子,拼盡全力地吻了上去。
想到這么多天以來受到的委屈,黃恩翎忍不住掉下了眼淚。
柏楊覺察到她的異樣,立刻停了下來,捧住她的臉,輕輕用指肚擦了她的眼淚:"怎么了這是?"
黃恩翎欲言又止,她突然想起自己答應周南杉不告訴柏楊的,她用力擠出一個笑容:"想你想的。"
"真的假的,"柏楊把她摟進懷里:"好啦,別哭了,我不是在這兒嘛。"
"這么多天你都不在我身邊,都是你不好。"黃恩翎半真半假地抱怨道。
"好好好,都是我不好。"柏楊只當她在和自己撒嬌:"那你要怎么罰我?"
"罰你什么我都會心疼,罰你就是在罰我自己,我才不要!"
柏楊笑的滿足,他在黃恩翎太陽穴上輕輕親了一下:"走,老公帶你出去逛逛!"
為了補償黃恩翎,柏楊帶她去逛街,本以為她會借機敲詐自己點兒東西的,也不知道這姑娘是真傻還是真聰明,就是什么都不要。逛了街吃了午飯,倆人還看了電影。黃恩翎奇怪柏楊為什么放著恐怖片不選非要選個動作片,柏楊滿臉無所謂地表示,他老婆他想怎么抱就怎么抱,想什么時候抱就什么時候抱,壓根就不需要那種鬼鬼祟祟的幼稚方式。
回去的路上,柏楊在出租車里告訴黃恩翎,其實他已經知道那件事是周南杉干的了。
"跟老公說實話,你恨他嗎?"
黃恩翎看著柏楊:"我恨他,但我理解他。"
柏楊似是很滿意這個答案,他把黃恩翎拉進懷里,嘆了口氣:"苦了你了。"
下了車,柏楊拉住黃恩翎:"今兒晚上別走了。"
"好啊。"黃恩翎爽快地答應。
進屋換了鞋,柏楊終于說了句醞釀已久的話:"睡一張床行嗎?"
黃恩翎睜大了眼睛。十秒之后,她支支吾吾地回了話:"我,我,我洗個澡先!"
柏楊把自己的一件睡衣借給了她,黃恩翎抓起衣服就沖了進去。
趁著黃恩翎洗澡的功夫,柏楊換好衣服整理好床鋪以后,坐下來翻了翻教案轉移注意力。過了不知多久,黃恩翎終于穿著柏楊的睡衣從盥洗室里走出來了。
柏楊盡量均勻地控制了呼吸:"走吧。"黃恩翎抓著他的手,意外地覺得很平靜。
黃恩翎蓋好被子之后,柏楊輕聲告訴她:"我關燈了啊。"
她"嗯"了一聲,縮進被子里露著兩只眼睛。
柏楊盡量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黃恩翎這會兒才覺得心跳像跟著過山車俯沖一樣突然加快。
尤其是柏楊在和她接過吻以后還用一只手輕輕覆上了她的左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