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在我窗前
玻璃也在流眼淚
街上的人都看起來
比我幸福一點
如果是一個人,在遠途,坐著公交車,或飛機,或火車,外面像全世界在流淚一樣下雨,大概就會跟藍又時有同一份情緒。
7.4,我回來時,機緣巧合,就這么碰到了這番景象。大雨毫不客氣的在馬路上沖刷著,好像想要沖走點什么,只不過力所不能及。有些雨會逃脫不了自然規(guī)律滲入地表甚至更深,然后被一些不知名的種子吸收,種子生根發(fā)芽長大,水成為了生命的一部分。有些則會流入人造的下水道流向不為人知的某處,反正無論流去哪里,最終還是會再次蒸發(fā),再次升空,再次落下,再次流入各自的地方,無限的循環(huán)。
在坐24小時的火車上,云集各界人士,好的壞的,在相同的路上,沒有共同的目的地。有些人在下一站就悄然下車,沒有道別,拿起丟在行李架上包包,轉(zhuǎn)身之后,好像列車上的一切都跟自己沒有關(guān)系了,但我總覺得有某種說不出的關(guān)系,像是在錯過什么,實際上沒什么。一路走走停停,上上下下,是不是我坐得太少的火車,總覺得這個順其自然的走停上下,一點也不自然。我習(xí)慣堵著耳機,偶爾趴在窗臺,掃視鐵路經(jīng)過的青山綠水,城市農(nóng)村,偶爾也會摘下耳機,細聽身邊這群陌生到連話都聽不懂的人說著那些林林種種的方言,偶爾還有拿出那個丑得丟了也沒人撿的本子胡寫亂畫點字,記錄著短暫的24小時里那些毫不相識的人說的那些奇聞趣事。
也不明白為什么,我總是會跟某幾個用鋼繩牽也不會牽出什么關(guān)系的人聊起往事,并且能夠毫無保留的聊,大概我們都覺得,轉(zhuǎn)身后這些連主角名字都不知道的故事也就成了一個童話,或許會流傳在世界上的某個角落,以不同的版本。不過最后都和自己沒有任何關(guān)系,就算故事經(jīng)過千百次改版后,陰差陽錯返回到自己耳邊也不會有關(guān)系,因為沒人知道那是誰,因為沒人知道那是真的假的,因為我們只會在聽過之后繼續(xù)相安無事的做各自的事。
放假七天,四天雨三天晴。火車上一天,公交車上兩天,來來去去,好像做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沒做。讓我意外的是,當我在車上注意著窗外的每一處風(fēng)景時,看見了睡在天橋底下的一位衣衫襤褸的流浪者玩著一臺貌似是4g的手機,看見了一個估計七八歲的小孩舉著鋤頭跟著身旁的一位父親吃力的松地,看見了在大雨中一群農(nóng)民在竭盡全力的裝著沙包壘起一道墻擋住洪水沖刷即將收割的莊稼,看見了零零散散的幾座破舊的坐落在山溝溝的冒著煮飯煙火的房子.....那么,我沒看到的呢?
感冒還是沒好,14天,兩個星期,再也不會像高中那樣會有個人問我感冒好了沒有,因為我們好像還沒好到這種關(guān)系或是,不需要好到吧。大學(xué)一年了,高中畢業(yè)一年了,我們的關(guān)系在時間的安排下潛移默化的調(diào)整著。因為距離,因為環(huán)境,因為生活,好像每個所謂冠冕堂皇的理由都可以名正言順地作為我們陌生的借口,然后就這樣沒有了然后。每次當我無聊到極致時,比如一個人坐車,我會想,我們是怎么從最好的我們變成沉默的我們,只是無論怎么想都沒有答案,可能不明不白就是答案吧。
幾天間,身邊就流過了超過千人吧,有些毫無關(guān)系的,有些認識的,有些不可或缺的,我感嘆的不是那些以前毫無關(guān)系現(xiàn)在也毫無關(guān)系的,而是那些形影不離變得默默無語的。無論出自什么原因,都不重要了,因為最后的我們,現(xiàn)在的我們,不也都陌生了嗎。有趣的是,那些曾經(jīng)沒有山盟海誓,沒有生死之交的有些人,卻成了那個好像可以談人生聊理想的朋友。
越往前走,流過的人越多。
越往上走,留下的人越少。
不過我知道有個東西叫緣分。緣分就是:人來人往,我們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