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陸冥城 ? 番外一 ? 南使——江湖顛沛俠客魂

文|霍子荷

這里是六盤山麓,一帶土塬臨水,形成山谷,遠離塵囂。

但就在這谷底,卻有萬千尸骨無人掩埋,暴于荒野,層層累累,穢濁了一川好水。暗夜無光,腥氣撲鼻……真是一個可怖的世界。

不過,那是對世人而言。

于我們,這一切都像是美好的風景……因為我已經有陣子沒上來了,更別說我旁邊這位尊貴的大人——他可是鬼界的高官吶。

所以我更加想不通:就是勾個魂而已,憑什么要讓我最崇敬的黑無常尊者親自出馬呢?

“尊者,到底是什么人物,還需要您親自走一趟?”想到這里,我忍不住問出聲。

“謫仙。”

“謫仙?莫不是……如太白大人一般,前世修仙渡劫沒有過,這一世仙魂人魄的逍遙人物?”

“……嘿嘿,李白雖然才高,引魂者也不過就是個普通鬼差。這一位可不同……因為他手里,還有一柄劍——一柄重要的神兵寶劍。”

我順著尊者手指的方向看去……

尸林血海的前方,一柄古劍斜在西夏戰車上,扎入一個夏軍甲首的后背,泛著幽光的劍側橫列著一桿斷了的令旗,似也是被這劍斬斷的。

看起來,劍的主人是在危機關頭擲出佩劍,斬斷令旗,刺殺了甲首。

劍投來的方向,是谷中央偏西處。死馬亂矛之旁,有一塊大石。一個孤魂坐在那里——這片山谷中幾乎是唯一的一塊浄處。看來,他選了個好地方。

我想他的朋友們已經得了和平安寧的歸宿。鬼差兄弟們肯定成批成批地點了他們去輪回,絕無差錯。這里剩下的已死之人,他是最后一個了。

可是,他魂靈未散,竟然不離戰陣,不取寶劍,枯坐干等,卻也奇了。

無常尊者似乎看出了我的疑問:

“看來,他對身外之物沒了執念,只想干干凈凈等待陰司判決。況且,他雖是鬼魂,卻不愿踏越尸骸,無論它們曾經是敵是友……如此義士,我也佩服。”

尊者說完,驅身向前,到那魂靈處,長嘆道: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展昭,帶上你的劍,隨我去吧。”

森寒的大殿,猶如世人傳說中一般陰晦肅穆。閻君端坐高處,親自審判死者——進殿時,我就告訴展昭,這是新死之人最高的待遇了。

“你是展昭?”

渾厚的聲音回蕩在殿中。閻君微微俯身,盯住堂下那個孤魂,威嚴之意滲入冥府霧蒙蒙的陰氣,彌漫在無邊的黑暗里。連我這個鬼差也不禁有些瑟瑟。

“正是。”那靈魂答道。

“你生前本是游俠,仗劍江湖,打抱不平。因機緣巧合救了官員,被薦進京,承天門獻藝,深得宋帝之心。先做了侍衛,又從軍戍邊,新亡于慶州……”

“……”他默默聽著,神態很平靜。

“你自認今生可有罪孽,可有憾事?”

那靈魂似是陷入深思,稍即,回復道:

“……秉閻君:展昭做事雖問心于愧,亦有憾事。一憾于父母早亡,年少離家;二憾于戰事未平,西陲未安;三憾于……應友一諾,尚未屢踐。”

閻君聽了,與黑無常尊者對望一眼,點了點頭:

“展昭聽判。”

此話一出,我幾乎與展昭一起抬頭——這審判進程很快,大概是沒什么可審。閻君還真是少見地和顏悅色,看起來,對這人評價不會低。

果然,只聽閻君道:

“你前世本已得道,只因未能渡過天劫,錯失仙緣,才有今世凡身;你生前多積善緣,福澤深厚;你武藝超群,德才兼具,為國盡忠而死……雖然心中有憾,但人事已盡,無須掛懷。身后之事,縱不入史,亦必流芳。”

“……多謝閻君指點。”

“今世已矣。你雖是凡人,卻具仙魂。想不想留在鬼界,為冥府效力?”

咦?

我偷偷朝上面看去——閻君今天似乎有些反常。平日里招募鬼差職事,都是黑無常尊者總管。雖然我到鬼界時日尚短,但也沒聽其他兄弟說閻君曾親自留過什么人。今天……卻不僅親審亡魂,還破例親口留人,實在難得。

不過我也有幾分高興——能被我所尊敬的黑無常尊者夸贊的人,一定非同尋常。別說他那個謫仙身份了,光是那柄劍,就令人欽羨不已。

前陣子,不就因為另外一把神兵寶劍,搞得我們無法安寧?

閻君和尊者如此重視他,想必展昭寶劍的威力,定不在那柄劍之下。如果他能效力于閻君,那,再遇到其他厲害的人物,我們也能省很多事了。

卻見那孤魂抬了抬頭,緩緩拱手:“……亡人有一事不明,想請閻君賜教。”

“無妨,你且問來。”

“亡人來時,見鬼界正在大興土木,舉城遷徙。路上亦有不少亡魂服役,甚是辛勞。鬼吏驅之甚急,鞭笞呼喝,如役賤奴……黑無常尊者言道,這些都是‘陰德’不足的卑鄙之鬼,縱然轉世,也只能做畜禽,因而甘愿留在鬼界為奴……亡人斗膽,敢問閻君:何謂陰德?”

我感到殿內氣氛似乎僵了一瞬。侍立一旁的黑無常尊者轉過頭來,默默掃了展昭一眼,想必有些氣惱。

“哈哈……”片刻之后,閻君竟笑出聲來:“不知者不怪,無常,你與他詳釋一番吧。”

尊者答“是”,對展昭道:

“前世因,來世果。惡盜邪淫,愚妄不肖,皆有損陰德;忠義孝悌,仁善恭儉,則有補于陰德。陰德高則冥望尊,陰德薄則冥位卑。陰德大虧之鬼,陰司不納,魍魎不齒,永墮獸身,再無輪回。”

他說完,見展昭沉默不語,似是有些出神,便道:“方才閻君已有判詞,展昭,你無須為此擔憂。以你才干,任職冥府,既不枉生前技藝,又可為鬼界出力,豈非美事?”

我在心中暗暗點頭——君恩浩蕩,天垂恩澤啊。聽說,展昭生前就屬于被“招安”的那類草莽。文人要一鳴驚人,直取卿相,已十分困難,武士要能被人主相中,陪王伴駕,想必更不容易。為什么這類好事都能讓展昭碰上?

可展昭立在殿內,不卑不亢,繼續發問:

“……我曾見一位宋軍老兵,亦在奴者之中。此人并無大惡,難道也要永墮獸身?”

尊者的臉黑了黑,顯是極為不悅。我恨不得替他喊出“大膽”。

卻聽閻君道:

“詳查善惡因果,從來就非易事。我聞你曾協助包拯辦案,如何不知‘人心難測’四字?你與那老兵相熟,最多不過數月,而他身負惡因,或為數年前、數十年前之事。天網恢恢,豈有差錯?”

閻君大人果然厲害,只見展昭垂目揖道:“是。亡人妄言,請閻君恕罪。”

殿內安靜了一會兒。

“那么,展昭……你對留用鬼差一事,可有異議?”

我見閻君和尊者盯住展昭,也狠狠瞪向他,希望他能識些抬舉。然而……

“閻君、無常在上,展昭已死,別無他求。輪回運數,全憑安排。”

“你當真不愿在冥府任職?”

“并無此念。”

……真是奇哉怪也!我沒見過人間的皇帝。不過,皇帝要是死了,也得我們鬼差去勾魂,也得由陰司來審判。做皇帝的如果陰德不足,連輪回為人都困難。這展昭為什么肯在人間為官,卻不肯效命于陰司?

好端端的謫仙,怕是打仗太賣力,傷了腦子!

我奉命送展昭去敕戒臺等候輪回。

這只鬼,好好的差使放著不做,竟忙著去投胎!……一想到他令我所尊敬的黑無常大人殿前尷尬,我就一陣怒從中來,恨不得吃了他的魂,奪了他的劍,獻給閻君。

“你這鬼也太不識抬舉了,連閻羅大君的面子都不給。黑無常尊者還真錯看了你。不就一柄寶劍嗎?有什么了不起!”

反正他要去投胎了,我無需再忍。

“敢問鬼差兄弟,鬼界有什么好?”

……沒想到他竟也這么直接!

“那人界又有什么好?你算是有本事的,一碗孟婆湯下肚,劍法什么的都記不得了,謫仙身份也不復存在,簡直浪費。”

展昭笑了笑:“那么差兄來此多久了?”

“一年半?兩年?……記不清了。這邊不分晝夜,誰能記得。”

“……那,不知差兄有沒有見過我一個朋友?他與我年紀相仿,也有一柄古劍,是去年亡故的。”

“劍,劍,又是劍!神兵寶劍都不是什么好物事,喂,我勸你投胎之前自己上交,讓閻君省省心吧。”

真奇怪,閻君明明相中了他的寶劍啊。既然留他不住,默許他等候輪回,為什么還允許他帶劍離殿?沒收了豈不最好?

展昭忽然駐足道:“敢問差兄,這是個什么所在?”

我被他問得回過神來,才發現我們已臨近敕戒臺。

這周邊全是蔓草野棘,只有那孤零零的石閣一座,昂然立于版筑土臺之巔。

我頗為不耐:“你問我,我問誰去?我也沒來過,想必就是個休息的地方。”

“休息的地方?”

他那嚴肅的神情極為惹厭,我憤然道:

“喂,可別看不起休息的地方。這邊廂哪有你的五畝之宅?鬼界雖然在不斷擴建,土地仍然稀缺。我等差役整日里奔忙跑腿,辛苦之極,就算沒了魄體,也總得休息吧?閻羅大君恩澤小鬼,允許我們兌付‘陰勛’,租用公地,才能休息……你們這些新死的鬼呢,沒有功勛,又要排隊投胎,從來都是橫躺一路,且行且安。哪像你,又是謫仙又有寶劍,被請來……”

“小心!!”

我還在說話,卻覺三魂一晃,竟向著草灘撲了下去。

……展昭,你這新死亡魂,你敢推我!

但我還來不及對他報復,只見那石閣大門洞開,里面黑乎乎地卷出一陣風,幾乎把展昭連人帶劍吸了進去!

我發呆一瞬,完全搞不清狀況。

一個念頭在我鬼腦中閃過——那展昭,竟是救了我么?

黑風卷了展昭靈魂,正要關門,卻聽“咔”地一聲銳響,似乎被什么止住了。

我定睛一看,咦?展昭身在漩渦之中,居然將劍橫在手里,卡住門的一角,讓自己不致完全被吞噬。

這情形令我愣在當地,一只鬼腳不由自主地向前邁出半步。不過,我可沒有那么傻。

展昭雖然救了我,卻也正是他連累了我啊!我如果知道閻君打算用這個黑風滅了展昭,那,怎么也得想方設法、讓他自己去接近敕戒臺才是!

……這個展昭!閻君大人如此恩厚,你不思效勞,想一走了之,哪有這等好事?哼,既然你連累我險些被這怪風吞噬,那么你自己被吞,當然活該。

事情的轉變來得實在太快。

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那黑風漸漸轉淡——

起初,展昭橫劍,只是情急救命的緩兵手段,并沒能來得及劍鋒出鞘。

可是僵持須臾之后,那寶劍竟似被一只無形的手抓住了,猛地彈出鞘來,疾刺黑風后,重又后退一尺,在空中徑自攪起一個與黑風方向相反的氣旋,遏制著黑風的漩渦。

這、這、這……太不可思議了!雖然是在鬼界,雖然我自己就是鬼,可我還是覺得見鬼了!

除了移物念力法術之外,我實在想不出,能有什么魔力,能讓這劍自行奮力!可是……展昭又不是道士,到底是什么機緣,能讓一個新死之鬼習得了陰間的秘術?

想必我也是驚呆了,乃至于那聲“哈哈”大笑響起時,嚇得一跳,頗為丟人地“啊”了一聲。

——黑風淡后,展昭的靈魂喘息著落在石閣門口,而閣內走出一人,笑得爽朗。

“黑無常尊者?”我的聲音雖然有幾分顫抖,卻幾乎與展昭同時發出。

黑無常扶了扶展昭,抱拳道:

“展兄弟受驚了。”

我更覺不解:黑無常尊者怎么能管展昭這個家伙叫“兄弟”呢?

只聽他道:“實不相瞞。我在鬼界服役期限將至,正在物色接替之人。適才殿前,展兄弟氣度令人心折。看得出,你未應閻君之請,必不是貪戀塵世,急于輪回,而是心志高遠,不愿做那權豪黠吏。兄弟盡可放心……”

他拍拍展昭的肩頭,仿佛他們倆都不是鬼,而是人間綠林英雄——

“既是過了我這一關,說明你與這‘巨闕’劍已糅為一體。想來,你在陽間時,劍術高超,人劍合一,早已達到這個境界。只是困于凡體,魂未入劍,劍未應魂,故而不能操控自如。現在,你凡魄已亡,仙魂尚在,輔以巨闕,修為進境指日可待。我當薦與閻君,保你接任我無常一職。”

天哪!

我聽到這里,只覺難以接受——尊者要走,而繼任者將是這個展昭!

可嘆,尊者對他敬重,竟耐心解釋了他這柄‘巨闕’劍的奧妙——原來這柄寶劍是極為稀少的上古神兵,伏羲遺劍之一,原本也是有魂有魄的靈物。這一世,巨闕劍魄與展昭三魂氣韻相合,因緣際遇……這古劍,活了!

“你若不信,”黑無常笑著說,“待到人間,凡是巨闕在你身旁,你便可與活人一般,有魂有魄,有靈有體,因為這柄劍會成為你的一個‘魄’,看起來就像是肉身一般。”

我愈發無可置信了:展昭,你他娘的運氣不是一般地好!能可憐可憐小弟,分給我一點嗎……

我真的分到了展昭的運氣!

……哦不,準確地說,是我真的成了展昭的小弟。

其實,就在黑無常尊者苦口婆心地規勸展昭要效力陰司時,我仍覺得他不大可能痛快答應。這家伙,看上去溫和雅淡,其實卻是有些倨傲的,

我看得出來。尊者勸他時,他雖然畢恭畢敬,卻絕對算不上熱情。那不卑不亢的家伙,令人生厭,令鬼想吃……

當然,我就免了。我要是吃了他,肯定消化不良。

不料這次,展昭竟開竅了。他后來回答說:“既如此,展昭恭敬不如從命。”

……果然,所謂謫仙,不過如此。

我忽然又想起了那位李太白。據說他在人間時,也很傲,曾讓高力士為之脫靴。結果呢?不也是答應了差使,在神界與鬼界之間跑腿么?……或許他自己覺得挺逍遙,可在我看來,他生前的那些狂行、高調隱居,不也是為了入仕?死后高就,或也算了卻一番心愿吧。

所以展昭的心思,想必與李白大同小異。

他雖然答應留下,卻對無常一職謙辭不受。沒奈何,最后是崔判官出了主意:既然生前是南俠,不如尊為“南使”,職級與無常、判官相同,與“逍遙北使”李白相應。

后來,黑無常尊者輪回去了。由于暫時未能找到合適的接任者,閻君便命南使幫襯白無常,暫行黑無常事務,并單獨任命我跟著南使一同歷練。

哼,所謂歷練,其實是陪練。

展昭畢竟是新死之鬼,沒學過五行法術,更不太懂得陰間規矩。作為他的前輩,我當然要提攜提攜他。

“展昭,移動物體要集中精力,要拿出你控制寶劍的那股勁頭去控制水流!……你在做什么?這水……喂,喂!你的水往哪潑呢!鬼也是有尊嚴的!”

……沒奈何,看在他誠心道歉、虛心學習的份上,不與他計較了。

好在展昭悟性極高,很快,五行法術已經小成。

這天,我們奉命去人間辦事,卻意外遇到一件棘手的案子——一個噬魂女怪專吃嬰兒靈魂,而且三魂之中只吃一魂,行徑十分古怪。

我認為這事與南使的職責無關,可他卻堅持要管。

這令我十分為難——展昭才剛開始研習五行法術,怎么能斗得過身具法術的女怪呢?

然而他堅持要盡快逞兇,說是晚一天便有更多嬰兒遭害,我沒辦法,只得在一旁幫他掠陣。

……沒想到,展昭竟又一次超常發揮——他把新學的水系法術和對寶劍的控制完美地結合在一起,用寶劍把對方的水引為己用,以水克水,四兩撥千斤,成功制住了女怪。

我有些落寞地道:“南使大人,你出師了……現在你法術也強過于我,劍術就更不用說……小鬼我心服口服。”

“不,你我是兄弟,若沒有你在一旁掠陣,巨闕就危險了。”

那時,我忽然覺得,比起舊日勾魂生涯,現在的我更像個人,而非鬼。他與我稱兄道弟,倒比無常親切多了。

我心情輕松,由衷贊道:“巨闕是神兵,決不會是危險的劍。”

“危險的劍?”

!!

我深恨自己說漏了嘴,只得圓道:“我是說,有我掠陣,你和你的劍怎么可能危險呢。”

后來,我回歸了勾魂的本職工作。而南使,卻在鬼界做了幾件大事。

他不愧曾為大宋人,熟悉宋朝法度,多次向閻君提出興利除弊、整頓吏治的諫言。一只新鬼任職高官,竟使這死氣沉沉、重武輕文的鬼界向趙宋體制學到了一些東西……

不過,那都是題外話。

新的黑無常尊者終于要上任了。

意外的是,展昭竟也同時向閻君請命,要去駐守東陸冥城那個棄城。

臨行時,我單獨問他:你身處順境,為何自貶?

展昭笑道:

“……危險之劍,怎么可能身處順境呢?”

我心中一警:那日說漏的話,他竟還記得……此時此刻,我難掩尷尬。

“你我兄弟一場……罷了。”他觀察我良久,忽道:

“你還記得我初來鬼界時,敕戒臺的黑風嗎?”

“哈,如何不記得?”

他點點頭,神情有些古怪。良久,終于輕嘆一聲:

“你以為,當時那石閣內只有黑無常?”

見我困惑不已,他搖搖頭,又道:“你以為……昔年,無常尊者真不想置我于死地?”

我驚詫道:“這……這如何可能?”

“我的劍不會騙我。如果當時我沒能頂住,如果……巨闕劍尚未完全臣服于我,那么,寶劍歸于冥府,而我,必魂飛魄散。”

“啊?”

他神色間有些落寞:“你不是說過么,神兵寶劍,都不是什么好物事啊。”

我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卻不知說什么好。展昭看著我為難的樣子,欲言又止,終于拍拍我的肩,嘆道:

“兄弟多保重,好好協助新任無常大人,江湖再見。”

“江湖?……這到處是鬼的冥界,哪來的江湖?”

展昭聞言,再次失笑:

“鬼便是魂,魂便是心。閻君說得好,‘人心難測’。陰陽兩界,處處是人心江湖。”

我只覺胸口有些發悶,還想說些什么,他卻已邁步,擺了擺手:

“據說東陸冥城盛產礦石,我去找找,看能不能磨制一副棋子,改天回來,再找你下棋。”

然后,他便去東陸冥城了。

后來,我卻忙于公務,直到服役期滿,也再未見過他。

不知,今日的展昭,是否還在江湖中顛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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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的展昭,永生的展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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