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高中時候一次放學,難得的和媽媽姨媽們去了外公家吃飯。
我們吃了餃子。吃著吃著我覺著太酸了,問了我媽一句,媽,這餃子是酸菜餡兒的么?
我媽瞬間笑噴了,“這是韭菜餡兒的,你爺家沒人吃不動,放都放酸了。”
當時電視里還放著20年一成不變的老版的西游記。
外公一直獨自生活,和外婆長期分著居。一時間要突然拿出這么多人吃的東西,又想自家孩子吃的花樣多一點,明顯是為難了一番。好不容易之前的餃子湊合著夠上了,卻不想,已經放的都酸了。
我當時除了臉有點綠之外,心還猛地咯噔了一下,有點兒疼。外公心里我還是最愛看美猴王的孩子。
2.
我的外婆,是個固執的老太太,老一輩的恩恩怨怨講不明,倒是她這個人,自己活的有意思的緊。
看新聞、讀中央白皮書、摘抄根正苗紅的名人名言,每天臉上都笑瞇瞇的,見了誰都能聊多兩句。院兒里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所以話題都落在了你家哪個哪個親戚,原來干了什么什么事情。若是我剛好也在旁邊,順帶一定要拉上我,
“這是我孫女!”再轉過來笑瞇瞇看著我“你小時候還抱過你呢!”
我一臉懵逼。
3.
不知道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我的身影更多的出現在了學校的操場上,家里的飯桌前,唯獨缺失在外婆外公、爺爺奶奶家,好像多在他們家呆一秒,我就多失去了所謂的做正事的時間一秒。就好像逃荒一般對那里的人避而遠之。
高三的時候,外公胃癌去世了,我卻因為所謂忙著高考,連最后四、五面都沒見著。我悲痛過,奇異的是,隨著生活的節奏流淌,慢慢好像忘記了這件事情一般。我又投入了每天幾點一線的生活里,仿佛那時流過的眼淚,只是生活晴天里偶爾落了幾顆雨,雨停后我就回歸了麻木的生活里。
這種狀態,就好像是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地把我往前推趕著,讓我不能坐下來跟家人好好聊一聊,但是在失去后,又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世事如此。
“小孩子就是要好好讀書,其他什么都不用管,上了班就好好工作,養活自己就可以了,別的都不用你管。”
就是被這樣的魔咒催促著,我腳不沾地的往前奔跑著,失去了一個又一個停下來享受其他一切的機會。我不和家人坐下來交流感情,也沒有完成過一件真正意義上愛做的事情,沒看過凌晨4點的太陽,也不知道深夜里的守夜人都看到過什么。
4.
我成了一個冷漠的人。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湮沒在被生活推著走的洪流里。
想來也是可怕,現代人的無數冷漠和急切,除了造成越來越多負能量的累積和輻射,更多的是失去了一個又一個成為鮮活生命的機會。我們越來越像機器人,像背負著家族繁衍使命的螻蟻,機械地重復著生活,踏上每一步世人所認為正確的道路。等到了追悔莫及激發了作為人的痛感的時候,才匆匆一瞥,留下幾顆眼淚,轉身又進入了生活的洪流。
愿你能勇敢邁出那一步,轉身擁抱生活,告訴它可以慢慢來。對身邊的人說我愛你,也明白陪伴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