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結了賬,便立刻離開這是非之地。我最不喜歡被別人惦記,那會讓我吃不下飯。
回到家,我不顧妻子的叫喊。把窗戶房門都鎖得緊緊地,誰也打不開。我十二歲的兒子在門外面拼命的哭喊著要開門,但我就是不開。“他一定被人家騙了,要我去開門。”我的腦海里都是那個兇悍男人的眼神,雖然我沒有正面看過。但我卻富有想象,那一定是殘血的人。就連那個發了瘋的女人將她長長的指甲扎進他的肉,他也沒吭聲。我把自己鎖在臥室衣柜里面,屏住了呼吸。汗水打濕了我身上灰色布褂子,還有我的黑色大短褲。但我并不在意,我的腦子里面還是一直閃現那個兇狠的男人的布滿血肉的手。“他一定會來找我的,他是那么兇狠。他看見我了,都怪那頭蠢豬。要他找他吧!”我低聲碎念道。妻子抱著兒子在客廳沙發上哭,娘兩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哭。
我快熱死了。我偷偷打開柜子的一條縫兒,一股冷空氣擠進來,這讓我突然就神清氣爽了好幾倍。我瞇著眼睛打量著周圍的一切,意識到并沒有什么危險。所以我就出來了。妻子兒子兩個人已經哭成了淚人,特別是兒子,鼻涕流的滿臉都是。妻子看到我,哭得更厲害了,兒子也被她帶壞了情緒,哇哇的直哭。“你個沒用的男人,沒用。”妻子對我大喊大叫,言辭很惡劣。“你什么都不知道,我要死了。”
她是我妻子,我們同床共枕十幾年了。但她從來是都是不了解我的。她沒了當年的那般善解人意了,對于我的所作所為,她總是很鄙夷,而且從不贊成。以前的她是個多么善解人意的女孩兒啊!她出身門第,是個很有涵養的女人。在之前,她的舉止總是那么彬彬有禮,張弛有度,她的一舉一動也都是讓我魂牽夢繞的。自從嫁到我家,我從沒讓她受過罪。她要什么,我都是一心一意的為她做到。我從來沒認為我虧欠她,對她始終如一。我是個很專一的人呀!
但她變了,自從有了兒子她就變了。對我也沒以前那樣——舉案齊眉。無論我說什么,她都是反對,甚至嗤之以鼻。我想是她壓力太大了,所以我一直遷就她。但這次不同,我可能會死掉。她一個勁兒哭,整個氣氛都變得不和諧,好像我真的死了一樣。“等我死了再哭吧!你這個傻女人。”我實在不喜歡女人哭,她們哭起來沒完沒有。毫無頭緒的哭更是我所厭惡的,會讓我很煩躁。我抓住她的頭開始搖,其實我只是想讓她止哭而已。但她哭得更厲害了,還用她長長的指甲抓我的臉,我的臉上多了幾條血痕。我氣急了,也嚇壞了。應為這讓我想到了那個兇悍男人。我心里想,我只是被抓壞了臉就這么暴躁,他可是整個手臂都被刨得血肉模糊,鮮血直流的。那他肯定會生氣得活吞下一整頭被灌了烈酒的公牛的。我越想越害怕,又看到妻子手上的指甲。我的氣不打一處來,抄起腰上的指甲鉗,就給她剪指甲。“別動,你這個瘋婆子。”我只是想提醒她不動,但她卻越掙扎,這讓我不小心剪掉了她手上的幾塊肉。她疼得直咬我,我腰上的肉被她咬掉了一塊兒。“瘋婆子,你要吃了我嗎?”我把她推到,兒子卻撲上來打我。我怎么可能打我最親愛的兒子呢。他可是我下半輩子的依靠呀!“男子漢,哭什么哭。不像話。”我對兒子的哭很不滿意,像他這個年紀的時候,我敢一個人面對一條發了瘋的,剛下完崽子的母狗。啊!我當年可勇敢呀!
我給他擦眼淚,但他卻用他還沒長全的虎牙咬我。我是他老子,但他卻膽敢忤逆我,這讓我很生氣,也讓我很失望。我現在可沒閑工夫去教育他,那個男人隨時可能找上來。他可是開的上百萬的跑車,想找我,那還不是一兩張銀票的故事。我想我得出去一陣子。“我要離開一陣子,這段時間你必須給我學會怎樣去變得勇敢。”我給我的朋友打電話,說我們的出去避一陣子,那個兇悍的男人的憤怒,我們可是承受不住的。
我們趕今天最快的一班去上海的火車離開。到火車站的時候,我是還不知道去哪,最后我們選擇憑靠天意決定。等到了上海,已經是凌晨了。但上海不愧是魅力之都,即使在深夜,我也能清楚地看清我朋友的齙牙。我從未來過上海,這里的一切都讓我覺得新奇與刺激,就是光線太充足,有些刺眼。空出中彌漫著一股自由的氣息,這可比那些渾濁的空氣好聞多了。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放開膽子玩了。我的朋友高興地直蹦噠,大呼小叫的,惹得行人都把目光聚集到他身上,這讓我心里有一種鬼怪作祟,于是我狠狠的踹了他一腳。“地獄來的小鬼,你又一次踹我。”他怒氣沖天,猙獰的神情讓我直咽口水。行人的目光更加集中了。“你想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們在這里嗎?你這個長得像人的豬啰啰。”
第二天,我們去尋求新鮮感。我們到處游玩,拍了許多照片,直至我們的手機都沒了電才只好草草地罷休。這里的一切對于我們來說都是新鮮刺激的,未知的才是好玩的。我們到處浪蕩,但我們人生地不熟,而我也沒專心認路。左一瞧,又一看的找著我感興趣的東西。所以我們最終還是迷了路。我是不肯承認我迷路的,這對于一個成年人來說本就是奇恥大辱。于是我只好漫無目的的帶著我的朋友四處游蕩,我已經累了,走不動了。我的朋友也是。
“嘿,我累了。我們回去休息吧!”他坐在路邊的長椅上,全是都癱軟在其上面,就像沒有長骨頭的生物。他從來都不顧自己的形象的,至少從我認識他起,他就并未將形象放在心上。他此時脫下他骯臟的舊球鞋和襪子,自顧自己的摳著自己的臭腳丫,我真想把他一個人丟在這兒,但我如果想回到住宿的地方還得靠他。于是我有意識的多走了幾步,盡可能讓自己在他的視線中離他遠一點。我現在開始后悔了,我為什么要帶上他一起避風頭呢!他正朝我大喊,讓我過去扶他一把。“我站不起來了,快呀!過來扶我一把。”我假裝沒聽見他叫我,還從兜里掏出一包煙抽了起來。尼古丁讓我暫時的忘記了那個長得像人的豬。
我終于還是回到了我們居住的小旅店。當然,我不得不承認,這是我朋友的功勞。他還能認著路,這倒是讓我有些驚訝。我們美美的泡了腳,然后早早地睡下了。我們真的累壞了,所以我們很快的就睡著了。但在半夜的時候,我聽到隔壁砸東西的聲音,撞擊傳來的震動讓我的床一震。隔壁的人吵得很激烈,我勉強能聽懂一些話,但都是一些不敢入耳污言穢語。我知道隔壁住著一對中年夫妻,我們昨天剛好碰著了他們,我們也友好的打了聲招呼。從我模糊的記憶之中,那個男人應該是個斯文人,應為他帶著很考究的眼鏡。而那個女人不好,濃妝艷抹的,一看就不是好女人。
我爬下床,將耳朵貼在墻上,耐心的在心里翻譯他們激烈的言辭。我的腿很酸,也難怪,我們昨天走了一天的路。隔壁的人的言語越發激烈了,也更加骯臟了。從聲音來看,那個女人確實不是個好女人,因為那些污言穢語都是她說的。我用手扒著墻,努力讓自己不會因為腿腳酸痛站不穩而導致摔倒。我現在睡意全無,我就喜歡這樣。隔壁鄰居又開始砸東西了,這次應該是手機之類的小物件。砸在我貼著耳朵的墻上,我的耳朵也被震麻了,但我卻不在意,更加開心了。我分出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極力不讓自己笑出聲,這樣最終讓我站不穩摔倒了。我摔在地上發出來的聲音,讓隔壁熄了戰火。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只覺全身酸痛。昨天摔倒了腰,到現在還疼哩!我的朋友還沒醒,他正在磨牙。聲音就像古老的石磨在磨豆子一樣難聽。我把他踹到在床下,他直接跳起來就要給我拼命,但他還是沒有。“地獄來的小鬼,你想干什么?”“我想敲碎你一嘴的牙,一顆顆的敲碎。”我雙手比試出一手拿錘子,一手拿錐子的樣子,咣咣的敲。他嚇得直捂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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