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陌生人

攝于2016.4.21by美人


聽過很多關于相遇的優美句子,最喜歡的是“相遇是一件必然發生的偶然事件。”每一天,每一個我走過的地方,都會有數以千計的人與我擦肩而過,或行色匆匆,或微笑以對。他們的面容大多都消失在我記憶的長河里,模糊不清。突然就想寫一寫我遇到過的那些記憶深刻的友好的陌生人。

夜晚八點,風急雨驟,除了雨噼里啪啦打在窗上的聲音,窗外面又準時響起悅耳的鋼琴聲。我從未見過彈鋼琴者的面容,更不曾得知名字,只透過窗子望見對面樓斜對著的房間里有一架鋼琴。從我房間的角度望過去,只看到鋼琴的一小部分,連彈鋼琴者的手都不曾看見。這一天換新曲子了,彈得結結巴巴的;這一天彈得熟練點,聽起來好聽多了。一天一天,曲子練熟了又換,換了又練熟。每每這個時候,就默默對自己說,親愛的,你在見證未來的一個鋼琴大師的進步與成長??磿耐砩?,聊天的晚上,寫文的晚上,在家加班的晚上,無論我有多糟心的白天,都會有寧靜愉快伴著鋼琴曲的夜晚。你看,雖然租的房子老舊狹小,但每天晚上都能免費享受鋼琴演奏也太棒了,生活還沒有變得很糟糕。我感激每晚如期而至的鋼琴聲,它讓我擁有寧靜平和的內心。

2008年的夏天。我第一份兼職工作是到各個促銷點促銷,每個禮拜換一促銷點。某一個禮拜的促銷點是某一工業區里的一間小賣部,走15分鐘才到公交車站。第一天上班是公司的同事要載著促銷的道具和禮品過去,也讓我蹭了車。下班時間是六點。但那天我下班走到公交車站一下子就懵了,最后一班車是五點半,現在已經沒車回家了,走路回去也不實際,實在是太遠了。08年那會我還沒有手機,也找不到人來打救我。夜色逐漸昏沉下來,原本沒有一個人的大路上,漸漸有人出來散步。我思慮再三,向前面走來的兩個中年女人借手機打電話給家人,對她們說明我遇到的窘境,并且再三保證我不是壞人。可能看著我這一張好人臉,其中一個女人借了電話給我打。隨后她們遠去,我坐在車站的凳子上等待。一個上了年紀的婦女坐在另一張凳子上,問我怎么坐這了。我回答說等人。她就說,我陪著你等吧,這邊荒涼,天又黑了,你自己一個在這不安全。夜色濃墨般,星星都亮了,家人終于來了。陪我等了很久的婦女也跟我告別了,身影消失在路口的轉角。其實我也擔心過她是不是壞人,可能她也瞧出我的不自在,一直就坐在另一張凳子上,和我保持距離,也不太和我說話,就坐那陪著。回家路上家人說原本找不到,又打電話給原來我打過去的號碼。電話那頭說我在車站,又跟我家人說了一遍地方和路線。我不知道她們的名字,這么多年過去了,哪怕遇見也不會認得出來了??晌腋屑に齻?,在我無助的時候給予我幫助和陪伴。

2012年我在廣州。某一天晚上閨蜜讓我幫她充話費。我手殘把號碼最后的89輸成了98,渾然不知。隔天閨蜜說還沒充到話費,我查了下記錄才發覺充錯號碼了。我想著發短信給尾數98這個機主發條短信,說明這個情況。幾個同事都說你傻不傻,你以為好心人這么多啊,肯定不會給回你啦。我自己覺得幾率非常渺茫,但還發了短信。畢竟要對世界充滿希望不是。一整天下來,都沒有收到回復,同事就不停嗤笑我天真。不可否認我也的確天真,然而內心總覺得如果都把別人看成壞人,遇到任何陌生人都不要說話,不要靠近,他們所做的都是壞的,對社會這么失望,這樣一個人怎么可以享受自己的生活,過得開心呢。

臨近下班的半個小時,一個陌生電話打過來,是一把年輕的女聲,對我說:“不好意思啊,我是一個乘務員,加班回來睡著了沒看到你的信息?,F在我已經幫你朋友充回話費了,你看看收到了沒。”那一刻內心的歡欣喜悅如奔流無法阻止般蔓延全身。沒有損失錢已經不是重要因素了,重要的是信任沒有被辜負。我希望她是個好人,她不失所望的是個好人。當然,也會有人說給回話費這個行為怎么就可以令你確定她是好人呢。那么我想問,為什么你看人總要這么悲觀?

曾經我在一本小說里看過這樣的對話。

“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壞人?“

“對你好的就是好人,對你不好的就是壞人?!?/p>

直白到一針見血。

你不友好對別人,別人也會把你當壞人。即使你不是大奸大惡。

2015年,夏天,星期日。我搭公交車從父母家回城里,坐在我前排的座位是一對年輕的夫婦和他們的女兒。他們的女兒還是個寶寶,差不多一歲的樣子,還沒學會說話,站在她爸爸的大腿上咿呀咿呀的,她是面向她爸爸站著,被爸爸的手摟著背,她的頭靠在爸爸的肩膀處,看著后面的我。我想逗一逗她,朝著她做各種鬼臉,她看著我的鬼臉咔咔咔地笑起來,哪怕我最后不逗她了,只要我望著她笑,她就對著我笑。小寶寶笑的快快樂樂的,我看著也可樂。這一天是美好的,心情也是美好的。當新年鐘聲敲響的時候,你知道過去一年你過得開心的日子有多少嗎?我可以確定告訴自己,365天里,你這一天心情非常不錯。

每一天的新聞都告訴我們,我們的生活充斥著各種殺人,婦女兒童拐賣,交通事故,各種謊言與傷害。我也不叫瑪利亞,這個世界也不是象牙塔,我也曾受到過傷害,只是我沒有一顆玻璃心,比起戰戰兢兢害怕傷害地活著,更加想做個每天愛這個世界更多一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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