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南北中》·圖語寫作(1)第3篇|回故鄉過年:向左向右向前

“東西南北中”系列,主要指它是個思想碰撞和學習機會,不是實指東西南北中五個具體地區。看圖寫作,我命名為“圖語寫作”。參與人員是從容小主文學院隊員中喜歡這個想法的,由15人增加至23人。一周一次練習,完成后投稿至《從容小主文學院圖語寫作專題》,方便參考和相互學習。


? ? ? ? ? ? 回故鄉過年:向左向右向前

桐馨悅的簡書文章有一幅圖:高樓。燈籠。指路牌上:藍底鐵皮牌上,白色的向左、向右、向前的箭頭。綿綿思緒,如風而至----

網圖

世界上的路有千萬條,回故鄉的路卻只有一條,任你山長水闊,任你山一程水一程,都在我的腳下,只要有故鄉的路可走,其它路統統讓路;

世界上最快的交通工具依次是飛機、動車、輪船、火車、小汽車,回故鄉的最快方式是做夢----你看到父母容顏不老,體味到親人間的感情不變,師者和朋友也沒有逝去,多么地幸福;

指路牌上有三種符號:向左轉、向右轉、前行,回故鄉的路只有一個符號----前行,向左轉、向右轉,無非是讓我們離故鄉更近。

2020年春節,我們決定開著新買的途冠回故鄉:不為炫耀,也值不得炫耀----我是我們姊妹中最后一個人買車的,我也是我們姊妹中車最少的一家。侄子輩的開好車、換好車的都有了。不為省錢,因為飛機票己買了一張,可計劃沒有變化快,我們決定開車回故鄉。開車回故鄉的主要原因是想帶公公婆婆外出去旅游方便點。在我的記憶中,公公婆婆只去過撫仙湖、昆明、曲靖、九鄉、來過海南,再也沒出過遠門,而這些都是我們倆口子帶他們玩的。

起初,愛人說坐飛機回家,是我說服他開車回家的,因為我覺得公公婆婆這一輩子辛苦生活在農村,要讓愛人的兄弟姐妹帶老人出去旅游無異于登天----他們有心無力,自顧不暇,即便有的稍微好點,但是也太吝嗇,不要指望:他們的意識、他們的見識已把他們圈定在自己的小家上,每年能按時給公公婆婆養老錢、能有事時幫一把扶一把、能生病生痛送醫服侍己實屬不易!我們雖然不窮,但也不富裕,為了公公婆婆能出去旅游,為了讓他們更幸福點,我們也是下定了決心。

多少年了,一進臘月,公公就會打電話來,第一句話就問:“回來過年嗎?”過年前一個星期,公爹再次打電話,第一句話問:“你們什么時候到?我要殺豬啦!等你們回來,新新鮮鮮吃豬肉。”我們一到公爹家,殺豬的序幕就拉開了!殺豬、煉豬油、燒豬頭、腌肉、酥肉、酥魚、做骨頭髓、熬酸菜、做年夜飯、去寺廟獻飯、貼春聯、放鞭炮,公公凡事操心。在農村過一個年啊,又忙又累又年味十足!我?激公公婆婆的愛無聲而質樸無華!

多少年了,公公婆婆老兩口養老,哥四個給養老錢,老兩口輪番生病,尤其公公吐血好幾次!每病一回就更顯老,公公原就有些駝的背就更駝了,耳朵也更聾了!婆婆住院那回,是因為她養的那一幫雞引起的:我們買個切豬草的機器給她用,用壞后放灶房。雞棲在灶房無牲口的牛圈上的橫木上,早晨,她把雞從廚房趕向院子,有一只雞偏不聽她驅趕,一下跳到那臺壞的豬菜機上。婆婆手一揮,準備去趕那只雞,手猛烈撞在機器上鮮血直流,不小心摔一跤骨折了……最后婆婆住進了澄江縣第一人民醫院,公公去服侍她。那正是農忙時節,公公服侍她幾天就回去了,留她在醫院養病。手醫得差不多了,第二天就要出院了,頭一晚上在醫院的衛生間上廁所,她穿的是塑料底布鞋,可能地太滑,她又摔倒了,這一次是腿斷了,她只好接著再住院。

所以,回故鄉,有了目標和動力,簡直恨不得讓車在空中飛行!我退了飛機票,與愛人一起回故鄉過春節。一千多公里,曉行夜宿,開車、輪渡過海、登陸、再開車,經徐聞、越貴州,過富源,最后到達曲靖,直至玉溪。可是,Y情是在我們到達曲靖后爆發的。第二天,我們開了車去公公婆婆家過年。在距離愛人家二十公里的地方,F路了,外地牌照無法進.城。開了兩天車,熬了兩天,走了兩千里來看父母,愛人不甘心,一直與工作人員解釋。后來,來了一個人,說:“給他過去,這個是我老爺(方言,叔叔)。”我們通關了!說這話的,確實是愛人的侄兒,我們不知道他在派出所上班。

我們打算大年初一、初二呆在家,初三就開車帶公公婆婆去西雙版納旅游。天氣雖然冷,但是心里暖暖的,一切按計劃進行:初二,三姐和三姐夫以及她親家老兩口,從曲靖開車到愛人家會合。大年初二的夜里,天氣忽變,一場大雪將一切改變:高速封路,不知何時會解封。雪后長天,久坐無聊,言語無味。公公婆婆拿了一口大鐵鍋,在里面用木柴旺旺地生了個大火,柴火余燼里倒了一盆洋芋(土豆)埋著,我們一下午就圍火燒洋芋、刨洋芋、用刀片刮洋芋皮、吃洋芋!云南人吃燒洋芋,可謂絕版:洋芋烤好,刮皮后,一個個全身金黃、散發著香氣的洋芋上場,要焦的還是“咔嚓”的,自己決定----焦的,熟透;“咔嚓”的約八分熟,硬脆(“咔嚓”形容吃的時候有點硬,發出“咔嚓”的聲音),用小刀對半剖開洋芋,可多達二十五種佐料----香辣醬、辣椒鹽巴粉、折耳根(魚腥草)、豆豉、腐乳、涼拌海帶、虎皮青椒碎末、香菜拌、酸菜等----等你選擇。把喜愛的佐料往剖開的一半洋芋上既涂又抹,再加上喜歡的佐料,最后把另一半洋芋合上,形成一個沒切時的完整洋芋,捏住洋芋,吃燒洋芋了!二十五種佐料是外出吃賣的燒洋芋店或小攤的豐富佐料,在家吃燒洋芋,醬、酸菜、椒鹽巴粉最易得,什么佐料也不放,刨個燒洋芋啃啃,富含淀粉的云南洋芋特有的食物香味,也足以讓人欲罷不能!我把是否回過云南的標準定為是否吃過幾樣特色食物:米線、炸洋芋、燒洋芋、燒豆腐、蒸餌絲等(我在美國工作的學生如知道我回云南,第一句話就會問我,老師,你吃沒吃米線?接著,又會問我,你吃沒吃炸洋芋?這些小吃是云南人的最愛,特別是前面四種)。我看著三姐吃得烏黑的嘴,烏黑的手,笑著幫她拍照。瑞雪、大鐵鍋、燒洋芋等照片一轉發至家庭微信群,引得曲靖的親人們羨慕和會心的一笑!誰吃過這么豪氣這么土味十足的燒洋芋啊,而且是過年吃燒洋芋!雪一直不化,路一直封著。過了兩天,高速路解封,Y不解除,心惶然,于是,我們放棄帶公公婆婆去西雙版納旅游,呆在家陪他們過年,反正他們是不遺憾的,他們也不想出去旅游,怕過年沒吃的,怕花我們的錢等等,遺憾的是我們,事過五年,我們再也沒有時間和機會帶他們去圓這個旅游夢。公公婆婆己近八十歲,身體越來越差,帶他們外出旅游是要冒風險的,所以,也怕沒機會了吧?

……

中年離鄉,真會讓人思念成疾!故鄉成了望故鄉和回故鄉兩個情節,故鄉成了身上的刺青,故鄉成了喉嚨里魚刺!只要還有一個故鄉在,游子就會飛蛾撲火般勇烈:向左轉、向右轉、前行,回故鄉的路只剩一個符號----前行,前行,前行,前行……

(202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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