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

今天一好友把她家的桃樹拍了張圖片分享到群里,說等我回家,請我吃桃子。看著枝丫上沉甸甸的青桃,惹得我滿嘴生津。

說起桃子,我情有獨鐘。不僅因為它有誘人的外形,酸甜的美味,還因為它在我身上發生的一則故事。

那年春末夏初,我剛懷小孩,吃啥啥沒味。一天夜里,我做了個夢,夢見自己美美的吃桃子。第二天,我纏著老公說想吃桃子。當時桃子還沒上市,但我又滿腦子的桃子,想的我茶不思,飯不香。沒法,老公只能跑到三十里外的東臺去買。二十七年前,條件遠不如現在好,不像現在,一年四季只要有鈔票,什么都能買到。盡管老公走遍了東臺的大街小巷,也沒能買到一只桃子。

看著我害喜挑嘴,老公是愛莫能助。然而,有天晚上,隔壁華仔竟拎了滿滿一兜的青桃送到我家。原來婆婆在和華仔媽談閑時說我想吃桃子,但到處買不到,被華仔聽到了。當時華仔還小,不過十二,三歲,他看我老公整天舞劍弄拳的,心生羨慕,總想拜他為師。為了討好我老公,當天下午,他等田地里的人都回家了,游河到村西頭一桃園垛上,偷摘了那么多桃子,把汗衫打了個結,裝了滿滿一袋回來了。

當我美滋滋的過足了桃癮后,得知了桃子的來歷,心里很不是滋味。都說瓜田李下,不納履,不整冠,而我在懷孕之時,竟吃了偷來的青桃,這是怎樣的胎教呀!為此事我如鯁在喉,坐立不安。但桃吃都吃了,又不能和桃主人王嗲嗲說明此事,因為華仔在莊上是出了名的調皮鬼,為此沒少吃過他爸的拳頭,怕說出后,沒有不透風的墻,華仔定會被他爸七葷八素暴打一頓。左思右想,老公和我商量說,去王嗲嗲家里看看,問他有沒有電器要修。那天,老公佯裝在王嗲嗲家門口吆喝,有壞電器要修嗎?這一叫,引出了王奶奶,王奶奶說,家里一個風扇和電飯鍋壞了,老公自然是輕車熟路,手到病除。當王奶奶拿出五元紙幣塞給老公時,老公說什么也不肯收下。推來推去,不得已,老公只得全盤托出。當王奶奶得知了事件的真相后,哈哈大笑,說,不就幾個桃子嗎,至于嗎?都相里鄉親的!時隔不久,桃子熟透了,王奶奶又摘了一籃子的桃子送到我家。

這事一晃幾個月過去了,到了那年的十月份,我順利的生下了兒子。這在當時農村,生了男孩比中了皇榜還榮耀。按照農村的風俗,三天后要送紅蛋和糯米紅糖粥,記得那天,老公和幾個親戚把粥桶和蛋籃子挑出去沒一刻鐘,就回來了,當婆婆問咋送這么快時,老公對我深情一笑,說,心債終于還了!一籃子蛋,一小半送給王嗲嗲家了。

很多年過去了,每當我看見桃子,就會想起這件事。憨厚的老公,調皮的華仔,善良的王嗲嗲王奶奶,都和記憶中的桃子一樣,酸酸甜甜,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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