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花開如暖陽(一)鄉間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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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什么時候變成啞巴了?我女朋友托著我的一邊手臂說。

確切地說,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我可沒答應過要和她交往,只不過她爸一手創立了染料廠,而我家是搞服裝設計的,時刻需要高級染料,爸爸為把公司辦得紅紅火火,便三兩下把蘇雅介紹給我。

蘇雅穿的衣服很奇特,不是花花綠綠,也不是閃閃發光,而是顯出一種低調的奢華,不愧是高級染料公司總裁的女兒。餓得發昏的我第一次覺得她穿的衣服很刺眼,我真想叫她把衣服反過來穿。

喂,我在跟你講話!她拉著我的手站住。

我有名字,希望你學會尊重人。我邊說邊把視線移向別處。

叫你名字?溫陽?氣死人的名字,這么一個大熱天,快把人烤熟了,叫驕陽似火都便宜它了,叫溫陽我真透不過氣來。看來她腦子被烤焦了,一下子把我的名字與頭上的太陽掛起鉤來。

你最好閉嘴,好好一個大小姐不當,來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我開始發火,再看看周圍的景物,其實它并不像我說的那么糟,有郁郁蔥蔥的大樹,也有綠油油的小草,迎面吹來的干燥的風還帶有泥土翻新的味道。

喲,原來是因為迷路了,你才死氣沉沉。她仍滔滔不絕,我走我的路,懶得理會。

溫陽,我喜歡你,你呢?她這句話我聽了上百遍,不足為怪。

我說,我的回答與你相反。

你再說一次,保證讓你家公司一個月內被淘汰。她板著臉對我說。

你除了會威脅我還學會點什么?我說得很小聲,不是怕她聽見,而是我真的好累,跟自己不喜歡的人同行去做一件自己不喜歡的事簡直是一種煎熬,特別是跟一個聒噪的女人。

我真的很愛你,愛得不僅想擁有你,而且想吃掉你。

是嗎?我把自己的手從她白嫩而小巧的手中脫出,我倒要看看你是否說到做到。別人對我說這種話,我也許會愣上三分,現在她說出來,我當它是家常便飯。

把手伸出來,她以命令的口吻對我說,我證明給你看。

我想她不會怎么樣,便把手伸出去,我的媽呀!她真的把我手腕咬了一口。都說男人流血不流淚,我卻疼得流淚了。

真流血了耶。她邊輕輕在傷口上吹氣邊說,別怕別怕,只是個愛情見證,死不了人的。

好不容易傷口才停止流血,看到手腕上不深不淺的牙印,我氣得全身發抖,她要不是女人的話,我一定會在一秒內把她打得滿地找牙。

溫陽,我口好渴,你背我去好不好?看樣子她是來真的,我這還沒正式成為她男朋友呢,她就開始對我頤指氣使的,我可不能讓她把我當軟柿子捏。

我說,你在這兒等我,我到附近找點水來。

我害怕。她說。

要不你在這兒等我,要不繼續上路,你選其一。我知道她很受委屈,可是我又不是神仙,背她這么重的人去找水我是真吃不消,只能這么辦。

她說好,要快啊,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也別想活得自在。

我說放心,變成鬼我也會幫你指路的。

她說,你再亂說話我就……算了,你快去呀!我回過頭,看到的只是她的背影和她后腦勺綁著的金黃色的頭發。

山路難走,一旦遇到又陡又滑的山坡,我只能一步一步艱難地往前挪動,關鍵是我穿的還是皮鞋,我想我不是去找水,而是去尋“死路”??蓯旱难烙?,我祈禱著,希望下輩子再也不要遇到這種麻煩事。

不知走了多遠,才發現一條清澈的小河,我興奮地向前跑去,哪知踩到一塊滑石上,摔了一跤,從坡上滾下來。我這回該不會是見閻王爺了吧?滾到山腳下,我用力捏自己的臉,感覺疼痛,還好,閻王爺還不肯收留年僅二十五歲的我。

老天好不長眼,全身痛得我喊爹喊娘還不夠,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一條黃狗,在我跟前不停地“汪汪”叫。我真恨不得在這之前與閻王會面去,我一身狼狽怎么回去見人呢?

毛毛——到哪兒去了?毛毛——

多柔美、動人的聲音!

毛毛,咦!在那邊呢。

她,穿著一條輕紗荷葉邊長裙,一朵不安分的白色百合斜躍裙間,白底藍邊,十分怡人,眼見自然不想移開。不經意間,她帶來的那份清爽輕輕地觸動了我的心弦。

毛毛……?。∧恪?/p>

她見到我像遇到了怪物一樣向后退幾步,滿臉畏懼,卻看不出她有絲毫惡意與反抗。我突然想到了百合花,她就像一朵欲開又怕受到外界的襲擊而未開的百合,是那么純潔、美麗。

姑娘,我不是壞人,我……我咳嗽得厲害。

你受傷了,你的手!毛毛,你怎么能咬人呢!她吃驚、生氣的樣子還是很可愛。

看這不正是毛毛的牙印嗎?她不知何時已經蹲坐在我跟前,我從未感到與一個女孩子有這般親近,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清新氣味讓我舒心。

不是你家的狗……她真的誤會了,可她還沒等我說完就打斷了我。

我不喜歡人家叫狗長狗短的,它叫毛毛。

哦,對不起。我抱歉地說道。

走,到我家上藥去。她扶起我。

這……我想到蘇雅,我怎么能丟下她,畢竟她還在等我。

這什么?毛毛咬了,傷口有毒,我可不想欠人家。

我點了點頭。好吧,謝謝你。

她笑了,笑得那么楚楚動人,善解人意。

我站不穩,她扶我走,我突然希望這是一條走不完的路,好讓我聽到她的聲音,觸到她含著體溫的小手。

她輕聲問,你叫什么?

我?溫陽。我也問,那你呢?

百合。她說。

百合?我十分驚訝,這與她給我的第一印象竟然如此契合。

有什么不對嗎?她一臉無辜,好像做錯了事兒。

不,是個很好聽的名字。我微笑著說。

溫陽,也是一個很好聽的名字,溫暖的陽光照耀著大地,就像今天的太陽一樣。她一邊說一邊仰頭望著天空。

我癡癡地望著她,她跟蘇雅說的完全不一樣,從一個人的話中可以讀懂一個人的內心……

溫陽先生,先生。

我在她的叫喚中驚醒,與她的雙眸對視,她的臉頓時紅起來。我感到我的心不再是空洞的,因為有朵百合花占據在心里,開始發芽……


第二章 生來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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